第177章 本能
大塊頭沒動，似乎在等著他發作。
8503咽了口吐沫，還是算了，欺軟怕硬是每個人的天賦和本能，怪不了誰。
他忍了一口氣，拉開車門坐上去，沒想到那個大塊頭也跟著坐了上來。
8503脫口而出：“你要幹嗎？”
“坐車，”聲音低沉，帶一點兒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車上有客人了。”
大塊頭理也不理，將醉倒的小美往裏推了推給自己騰出個位置坐下：“我有急事，開車！”
8503呆立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這個人他本能上覺得不能違抗，又不敢報警，算了，那就先送他。
“您要去哪裏？”
“老機場。”
8503心中一動，那條路他很熟，是廣漢市的南郊，那條路來往的車很少，路兩邊是樹林，一到晚上就變的黑漆漆一片，那裏麵自己已經埋過三具屍體，沒被發現過。
不過靠著舊機場的邊上有好幾個生活小區，還是偶爾會載去那邊的客人，8503並不奇怪，這個大塊頭應該也是住那裏的吧。
看那個女孩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等他下車再動手也不遲，剛好就在那裏下手，挺順路的。
他不再多話，往舊機場開去。
一路上大塊頭沒有再說話，8503從後視鏡裏偷偷看過去，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心裏一跳，由此也不敢再往後看。
8503開了幾年的車，見過無數乘客。有些人禮貌，有些人粗魯，有些人上車就的閉目養神，也有人打遊戲看風景聽歌一刻不停，有人可以羅嗦到從上車講到下車，當然也就有人始終沉默。
他見過比大塊頭看起來更凶的，也見過和他一樣沉默的。
隻要他不是劫車劫財的，不付車錢也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就在他的位置旁邊放著一把刀，那把殺掉過很多小姐的刀，所以8503並不很慌。
車少，速度放到140，眼看快刀機場，這時大塊頭突然開口：“停車。”
“這裏還沒到機場，”8503忍住不安，提醒一句。
“老子讓你停車就停車！”
8503無奈，隻得將車靠邊停下。
大塊頭又開口：“下車！”
“大哥，車錢不用給了，你走吧……”
“給老子下車！”大塊頭已經不耐煩起來。
8503仍坐著不動，他在等大塊頭先下車，車子沒有熄火，他有把握在大塊頭繞到駕駛位置的車門前就踩下油門衝出去。
可是大塊頭顯然找到了更簡單的方法，向前一拳砸過去，用來保護計程司機的防護擋板上半部分整個暴裂開來。8503有點兒僵住，當時公司為他們安裝的時候還特別說過這種擋板的承重力很大，居然會被人一拳就暴開！
在大塊頭探身將鑰匙從方向盤下拔出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8503一把將座位邊的刀抓住，報紙脫落，刀刃反著光向大塊頭的手臂刺過去，但還是慢了一步。大塊頭將鑰匙隨手拋在一邊，開門下車，從車前繞過去。8503看他步步逼近，有些慌神，他按下內鎖後發現車窗是開著的，於是一隻手緊握著刀，另一隻手拚命的按著車窗升起的鈕。
大塊頭的手從還剩一半的車窗內伸進去。
8503想也沒想一刀揮過去。
刀砍在大塊頭果露的手臂上，血瞬間湧出，但他仿佛沒有感覺到痛一樣，動作絲毫不停直接將內鎖打開，然後打開車門將8503拖下車。
刀還在手裏，人已無鬥誌。
力量上懸殊的差距和死亡的預感讓8503第一次希望這條路不要這麽僻靜，以前那幾個女人死前也是這麽想的吧，有一輛車經過也好，來救救他！可是這裏實在太符合他的選擇，隻有路燈安靜的毫無表情的在一旁看著看著。
“大哥，錢都給你，車你也開走，我不會報警，你……”
“我說，你給老子閉嘴好不好！”畢竟是公路上，大塊頭將他往邊兒上拖了拖，然後很順暢的奪過他的刀。
“別殺我……”8503癱軟的說。
原來成為獵物這麽絕望。
“你小子殺了那麽多人，怎麽這麽膿包？”大塊頭不屑的說了一句，然後再看看手裏的刀，握了幾下，感覺一般：“這刀不怎麽樣，不過你選的也就湊合了吧。”
8503被他戳穿，心裏一激靈：“你是警察？！”
大塊頭瞪了他一眼：“老子叫血豹，是殺手！”
殺手？
8503徹底絕望，是警察的話起碼暫時不用死，多活一天是一天，都知道會死，可是誰不想再多活一會兒？心知是逃不過了，他歇斯底裏的大喊：“為什麽殺我！我殺的都是那些臭表字啊！她們該死，該死！”
她們該死，誰又不該死？
血豹對此毫無興趣：“不好意思，老子收了錢就要辦事，你忍忍吧。”
血豹做事一向直截了當，手裏的刀反轉，很隨意的刺入他的胸膛，兩根肋骨之間，心髒，很準確。
這才是專業人士。
8503瞪大眼睛，血象粘稠的巧克力浸透製服。這最後的時刻他在想些什麽，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隻有他的身體慢慢倒下去，地麵沉默的接受了他的重量。
血豹沒有拔刀，隻是擦掉了上麵的指紋。
這個單子很簡單。
當他回頭準備處理掉那輛計程車的時候，一雙驚恐的眼睛從車窗裏看著他。
小美醒了。
她被嚇的不輕，任誰都會嚇的不輕。
不過是喝了點兒酒昏昏沉沉想要起來吐一下，就看到殺人的場景。這種幾率不太高吧？想吐的漁望突然消失，腦袋也格外的清醒，原來醒酒最好的方式是驚嚇。
血豹也很頭疼。
他看了看小美，又俯身下去把8503身上的刀拔了出來。
如果在完成任務中被看見，將目擊者幹掉是殺手的第一選項。
看著那個麵目凶悍的男人拿著刀走過來，小美戰抖著，她想下車逃出去，但腿軟的使不上力。以前看到恐怖片裏那些人要麽被嚇呆，要麽被嚇的扶牆才能走動，她就會笑別人，原來害怕的時候，腿真的會毫無力氣。
血豹打開車門的一瞬，小美突然哭了出來。
她放棄了抵抗，隻是大哭，象是從來沒有哭過那樣。
心裏是真是好委屈，幹嗎自己在這個時候醒來，醉著死應該不會太疼吧！她借著酒勁哽咽著大喊：“來來，殺吧，算我倒黴！”
血豹有點兒怔。
這時遠處似乎有車燈在亮，他又看了一眼，返身將8503的屍體踢進綠化帶。然後走到後座將軟成一團根本沒力氣的小美抱出來放到前排，再回到車裏從手擋旁邊找到鑰匙，把車發動起來，調個方向，往回開。
小美哭聲稍微小了一點兒。
然而啪搭響起的車內鎖聲將她毫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無情的澆滅了。
車平穩的往前開，速度不快，對麵的車快開和他們的車交錯而過。
小美怯怯的看著旁邊的大塊頭，自己的命握在這個男人手裏。
她決定，有一線希望也要努力。
小美鼓起勇氣繼續說：“先生，我跟那個人不認識，跟你也不認識，你放我走吧。”
還是沒有理會。
“先生，我父母都在鄉下，一身都是病，還有個患泰式綜合症三期的弟弟要照顧，他一直都很乖的，如果我死了的話，他也就沒錢活下去了。先生你能體會到我這種做姐姐的人的心情嗎？拜托你！”
血豹終於開口：“把你家的地址給我，你死以後我可以幫你送錢過去。”
他不是一個太過殘忍的家夥，誰說麵相凶的人不會有一顆柔軟的心呢？好吧，是相對柔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