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本能
“嗷……”
這時候，地上的這個沒有了右臂的大漢才曉得痛嚎出聲，他從地上爬起來，又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卻趁著跪倒的刹時一頭衝往張小軍，獨存的左手死力抓向張小軍的下麵。
幾乎不分先後，朱輝光也瘋虎似的躍騰起來，雙掌飛舞，摟頭蓋臉劈向了張小軍--出力之猛烈，恨不能一下子便將張小軍劈成肉醬！
張小軍完全是出自本能，一種反射性的習慣動作，腰間輕挫，人已斜斜的遠出兩米，青藍色的瑩瑩刀芒華婉水銀泄地，鬥然籠罩方圓幾米之內，看不見鋒刃的晃動，看不見刀形的層疊，隻是那片瑩瑩的寒光擴散。
朱輝光被張小軍的刀勢壓住了。
而另一個斷臂人已狂號著滾跌出去，很快的，寂然伏地不動，在他的身上，慢慢的多出了十幾道傷口，他的形體血和肉攪，慘不忍睹，都像是在瞬息間遭到千百萬刀斧手的砍劈！
朱輝光眼見得張小軍狠辣無情，幾分鍾的時間就要了自己兩個手下的性命，恨的鋼牙緊咬欲裂，悲呼一聲，雙掌翻飛，每一寸肌肉，每一分骨骼都迸發出最大的潛力，近乎本能地使出一招“撕裂長空”，對著張小軍擊來。
這時候的朱輝光也是豁出去了，現在更深刻的理解了張小軍的可怕，張小軍最初是先和他動手，對兩個手下不管不顧，但當自己被逼退之後，張小軍又突然的改變了戰術，對兩個手下痛下殺手，在短時間之內，徹底的扭轉了人數上的劣勢，改變了戰局的形式。
朱輝光還知道，接下來，這是一場真正的生死較量，麵對自己畢生僅遇的強敵，他的精神高度凝練，掌法展開，剛柔並濟，雙目忽睜，厲芒爆射，殺心大熾。
張小軍迎著朱輝光也是一掌拍去，“轟隆隆！”頓時三重氣浪對撞而起。
兩人的掌風激起片片的落葉。
‘殺！’
朱輝光一聲怒吼，撲殺上來，掌法氣功全部施展了出來，每一招都蘊含極大的威力，華婉憤怒佛陀出現。
但是，對方無論多麽狂暴的攻擊，都被張小軍輕鬆自如的化解了。
朱輝光的攻擊越來越猛烈，越來越快速，他居然幻化出來了幾個影子，這影子不停的旋轉，組成了一個陣法，像是一道金剛圈，凝聚在一起，頓時就把張小軍籠罩在其中。
張小軍眼神一動，突然變掌為爪，一抓，頓時五指之中無數的神通都在凝聚，匯聚，這一抓，任何人都無法形容其威力，但是偏偏沒有什麽強大的氣勢，輕描淡寫。
‘撲哧！’
朱輝光的虛影全部都在一抓之間破滅了，。
‘轟隆！’
兩人的手掌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聾，先是發出沉悶瘮人的可怕響聲，然後勁氣壓縮爆炸，泥柱噴射，煙土飛揚。
朱輝光雙臂劇震，指骨、腕骨、臂骨、肩骨哢哢作響，下盤鬆動，蹬蹬連退三步，忍不住的，又噴出一口腥紅的淤血，若非掌法是他的強項，他雙掌的強悍程度已接近極限，哪裏能硬擋得住張小軍這驚天動地的一掌。
張小軍目光如電，穿過漫天的煙塵遙遙鎖定了對手，長嘯一聲，雙掌平平推出，已然用上了八成功力，再一次對朱輝光發動了攻勢。
從來，張小軍都牢記毛老爺爺的話，‘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既然已經打翻在地了，那絕對還應該再踩上兩腳。.
朱輝光已經有點動作遲緩了，他勉力舉起胳膊，雙方勁氣再一次的交觸，張小軍的掌力如摧枯拉朽般劈開一切阻礙，砰然印上朱輝光的胸膛。
朱輝光悶哼一聲，如斷線風箏般遠遠跌落，倒在地上，一時再也爬不起來了。
張小軍慢慢走了過去，淡淡的看著地上的朱輝光，說：“你們都在犯一個同樣的錯誤，那就是太低估我了，不錯，你的武功真的很好，至少已經踏入了宗師的級別，但是很遺憾，你殺的人太少，你的臨戰經驗真的不敢恭維。”
朱輝光掙紮著說：“我，我已經很重視你了，可，可惜，你的功夫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是這樣的，你骨子裏還是有一種大意和傲慢，就像當初的蕭宇泰，王不歸一樣，他們實際上也並不是被我打敗的，蕭宇泰是被我用話堵住了，而王不歸自以為是的認為我隻會用掌。”
“難道一個人有自信也不對。”
張小軍搖下頭：“自信不是掛在嘴上的，就算對方是個小孩，我一樣會全力以赴。”
朱輝光慢慢的咀嚼著張小軍的話，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明白了，不管是蕭宇泰，還是王不歸，他們並沒有和張小軍全力以赴的拚殺過，他們一個小小的大意，最後都成為了敗局的起源。
歎口氣，他說：“你不像是一個話多的人，是不是說了這許多之後，你就要殺我了。”
“你有錯了，我不殺你，因為你和我實際上也沒有太大的過節，還沒到非殺不可的地步。”
朱輝光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小軍：“你真的要放過我？”
“是的，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條件比你給出的要好許多，隻要你退出廣漢市，不在和我為敵，我就讓你活下去！”
朱輝光眼中閃過了一縷求生的希望，不過很快的，他有黯然的搖搖頭。
“我可怕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
“因為一旦退出廣漢，我在安林省也就算混到頭了，這個人我丟不起。”
“奧，原來如此，那你就當我沒說！”
張小軍把本來已經收起來的匕首又抽了出來，說：“其實我本來真的想饒你一命的，除了我們之間沒有太大的過節外，還有一層想法，那就是不願意多出你們太平保安公司這個強大的對手，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隻好成全你了。”
說話中，張小軍的刀光一閃，對著朱輝光的頸項就劃了過去。
“等，等等，等等，讓我再想想。”
感受到刀口的冰涼，朱輝光的意誌有了動搖，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在爭權奪利，其實也都是為了享受，有的是享受物質上的東西，有的是享受男女之間的那種急情，還有的人是享受那一份精神領域的滿足。
但是，所有的這些享受都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活著，要有思想，能呼吸才行。
朱輝光剛才的哪一種浩然正氣也在張小軍淩厲的刀刃下有了改變。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深秋的晚上還是很冷的。”
“我，我答應你，我退出廣漢！”
張小軍冷冷的看著朱輝光，好一會才收回了刀，而後，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上車離開了。
這裏就剩下了朱輝光一個人，他躺在地上，喘著，第一次，他品嚐到了絕望和無奈的滋味。
皎潔的銀輝灑滿大地，夜色象夢一般恬靜，靜悄悄的，天空,有顆顆星星,時隱時現，這一片海波似的青空，有一兩堆潔白的雲，疏疏的來往著，數葉兒在寒風中搖曳，送來來一絲絲涼意。
一陣電話鈴聲驚擾了朱輝光的悲傷，他激靈淩的打個寒顫，從兜裏摸出了電話。
“蕭老哥，我，我……”
電話裏傳來了蕭宇泰的聲音：“朱老弟啊，你怎麽了，得手了沒有？我正在監視著柳家兩兄弟的住所，這裏一切正常。”
“我，我敗了，我被張小軍打傷了，太可怕，這人太可怕，我答應他了，我……”朱輝光有點混亂的說著。
“你答應他什麽了？”
“我從此再也，再也不到廣漢市來，再也不和他為敵了，我怕他了，我不惹他了……”
電話中好一會蕭宇泰都沒有說話。
“張大哥，你在嗎？”
“我在，這樣吧，你等著，我馬上過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