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愛則傷
“小姐，疼不疼啊。”許月望著她薄紗手套直沁出血的雙手，眼淚嘩嘩流個不停。“蕭老怎麽可以這樣待小姐？當年小姐入嫁時，他明明答應小姐的，絕不會讓小姐吃苦。嗚嗚~蕭三少，怎麽也這樣無情，看著小姐受責罰，明明他也是有責任的。”許月兀自念叨個不休，她心中的不滿已經快要決堤了。
明若瑩被她哭得微紅了眼，搖搖頭道：“別哭了，我沒事。”隻是皮肉傷罷了。她甚至有些慶幸，他們沒把手套給摘下來。否則，一切都掩飾不住了。還好還好。
“大少爺怎麽可以待小姐？您受了這番苦，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嗚嗚~人家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小姐如今比那些入宮的女子好不到哪裏去。被這中豪門大宅囚住一生的幸福。當年——”許月說著，頓了一會，又哭道：“可蕭三少也不是小姐的兩人呢。嗚嗚——我們小姐怎的這般命苦？”
“許月，堅強些。”明若瑩被她哭得心煩，加之，手上疼痛難捱，低喝了一聲，“許月，安靜些。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難過時，她還是習慣享受一個人寂寞。不需要訴說，隻因她從來就缺少傾訴的場所。
她是被現實催促著長大的女人，早已習慣了疼痛與迫害。沒什麽了不起，她到底還是堅持下來了。她以自己為自豪！
許月“嗯”了一聲，退出房，“小姐有事就喚我。”然後，牢牢守在門外。
西陵瑄陪同蕭老吃著精致的早餐，麵無表情，對今早的事似乎絲毫不以為意。蕭老不時看他，暗自點頭。
食不言，寢不語，八分飽後，仆人撤下飯菜，兩人喝著香茗，閑聊起來。“瑄兒，今早的事，你還欠我個解釋。”
西陵瑄神情淡漠，語氣淡淡，“蕭老想要什麽樣的解釋？”
“這些天你確確實實是在向沐菲琳示好，你不是會主動示好的人，這樣做，總需要理由的。”蕭老說出原因，看了看他，又道：“我知道你和沐菲琳兒時交情匪淺，但是，現在羅敷有夫，瑄兒，你別像乾兒一樣一頭栽進去。”
“這是蕭老今天給的警告的嗎？那一番責打隻是為了讓沐菲琳清醒？亦或是讓我清醒？”西陵瑄微微變了臉色，聲音有些發冷。
“乾兒為了沐菲琳已經做了不少錯事。墨兒，為了那個什麽若瑩也和我離了心。瑄兒，你是我最喜歡的孩子，我不想和你離心。你是最有希望——”蕭老的聲音有些傷感。和眾多老人一樣，其實，他呼風喚雨了半輩子，最後越來越重視親情。怎奈，此時，親情已經到了最難守護的階段。
“蕭老還愛著母親吧？為了母親，蕭老您又何嚐沒做過錯事？那麽，蕭老您後悔嗎？您費勁心機得到了她，最後，不還是一具空殼。她的靈魂已經殘缺了不是嗎？”西陵瑄聲音淡淡，可那雙眸子已經不再純粹，變得幽冷起來。
“瑄兒，你不是我，所以不懂我的苦澀。我愛你母親，並且還將繼續愛她。但是，她已經不需要我的愛了。這樣我才痛苦，才絕望。我不希望你也如我這樣。深愛則傷，不是傷你，便是傷她！”蕭老說著，眼裏有淚花滾動。
“您應該讓我見見母親。或許，見了我，她會恢複些神誌。”西陵瑄建議。
“不！她隻需要活在我的世界裏就好。看到你，她會想到那個男人。我知道，她一天都不曾忘記過他！”蕭老說著，拳頭已經不自覺地握緊。“你或許會恨我毀了淩晞，但是，我是你的父親，將是最愛你的人。我將我對你母親已經全然轉到了你的身上，我想，你會明白。終有一天會明白。”
西陵瑄垂眸，神色淡淡。他把玩著手裏的茶杯，看著杯中的茶葉。良久，低聲喃喃：“人生就像一杯茶，不會苦一輩子，但總會苦一陣子。可愛上一個人的人生呢？”
蕭老悵然而答：“那將是漫無邊際的苦海，隻求她誠心渡你。否則，苦海無邊，連回頭岸也沒有。”
西陵瑄默然不應，眼眸裏閃動著別人難以理解的詭異暗流。
吃過早餐，西陵瑄和南澤允準備回到自己的居所。一路上，南澤允激動不已，喋喋不休發表個人見解。
“瑄，我倒沒想到，沐菲琳這個女人竟然這般伶牙俐齒，這般有骨氣。真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南澤允想著早晨‘沐菲琳’受處罰時的倔強和孤傲，一時讚賞不已。
西陵瑄好不容易讓自己忘掉早晨的事，現在又被好友提醒。眸子一沉，身上冷氣四散開來。“是嗎？”他拉長了聲音，語氣裏有絲絲不滿。
“是啊，是啊。”南澤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發現西陵瑄的異常。點頭附和，又道：“想到早晨的沐菲琳，這樣的女子真是太吸引人的眼球了。與以前的沐菲琳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說，這一場車禍，難道還浴火重生了？”他自顧自說著，卻不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西陵瑄懷疑沐菲琳的身份多時，此刻，聽到南澤允的話，好看的眉頭翹的老高。“我讓你查的明若瑩和沐菲琳的關係，你調查的怎樣？”
話題突轉，南澤允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南澤允，你最近辦事效率越發遲緩了。”他冷喝一句，南澤允才幽幽怨怨了一句，“瑄，不帶這樣欺詐勞工的。”
“你還有理了！莫非在蕭宅住的有些樂不思蜀了？”西陵瑄反問，眉梢輕揚，眸生微怒。
南澤允沒法，恢複了一本正經，正色道：“好吧，我告訴你。明若瑩和沐菲琳兩人的確有不菲的淵源。”
西陵瑄頓足，轉身定定看著他，眸子興味正濃。
“大約五年前，明若瑩隻是劇組的一個小小角色，其實，相當於一個跑龍套。不過，因緣巧合，那時的沐菲琳一次參觀劇組，發現了明若瑩。如同伯樂遇見千裏馬，沐菲琳給了明若瑩創造了幾次機會，之後，明若瑩便迅速火了起來。許是因為這，明若瑩對沐菲琳感激異常。前不久，甘願為了沐菲琳答應您的邀約，或許也出於此。”南澤允說完，留下西陵瑄一人沉眸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