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煮茶論道
老者緩緩開口,又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一切因果都有定律。”
說完老者看了一眼尹萱,說道:“萱兒,先把公孫勝帶回去療傷吧,為師帶著這小友去一趟奪命寨。”
尹萱嘴巴噘得能掛個油瓶,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唐銘,這才離開。
“哈哈!”看著尹萱走遠,老者才樂嗬嗬地開口:“老頭子我名叫艾候,唐小友不打算讓老頭子看看原本的樣子嗎?”
看著麵前的老者覆滅了奪命寨的所有人,卻唯獨留下了自己,還特意支走了尹萱和公孫勝。
唐銘雖然不知道這位老者為什麽這麽做,但還是覺得麵前的老者應該沒有惡意。
所以唐銘當即解除了自己的易容術,露出了原本的模樣,向前微微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小子唐銘,見過艾老!”
艾候看著麵前的男子,細細地打量著。
唐銘齊腰銀發飄散,身材修長卻並不瘦弱,白皙的皮膚配上絕佳的五官,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好!好!”
艾候接連喊出兩個好字,向前扶起了唐銘抱拳行禮的手和藹地說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都先不用著急,當下你最想的應該是滅了這傷天害理的奪命寨,老頭子今天既然來了,就陪你走上這一遭。”
說話間,艾候抓著唐銘徑直飛向了斷魂山的山頂,赫然是奪命寨的方向。
感受著飛升至今都沒再有過的飛翔,唐銘先是無比的欣喜,可是不到兩個呼吸間,心裏就又跳出了吳洛洛說過的那句話:
“公子莫不是說笑了,仙境之下又誰能飛得起來呢!”
唐銘心裏不覺地一跳,難以置信地思索著:“這艾候老頭子居然是……仙?”
並不漫長的行途中一路無話,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後,二人便徑直來到了奪命寨。
艾候在高空抓著唐銘的肩膀朗聲道:
“你們這群傷天害理的敗類,今日終究要滅亡了,老夫就給你們一個痛快吧!”
艾候說完再度拂塵一揮,除了李狂風和王屠之外的所有人都毫無意外的散成了點點星光,和之前那三十名半步長生的後果沒有任何區別。
沒有任何驚天地涕鬼神的動靜,隻是這麽輕描淡寫地一揮,偌大的奪命寨便隻剩下了大寨主李狂風和二寨主王屠,隻不過他們也已經衰老得不成樣子。
唐銘眉頭微微一跳,沒想到這艾候居然這麽殺伐果斷。
艾候嘿嘿一笑,看不出任何喜怒地說道:“老咯,居然還留下了兩個苟延殘喘的敗類,剛好交給小友親手解決。”
說著二人從高空飛下,艾候放下了唐銘。
唐銘知道艾候是為了讓自己親手解決
這二人,便感激地對著艾候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了那兩枚虎匕,直直奔向了已經衰老得隻能癱坐在地上李狂風和王屠。
感受著體內壽元的流逝,看著麵前朝自己奔來的白發男子,李狂風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哆嗦著身子求饒道:“我錯了……我不該追殺你的……”
王屠也瑟縮著已經幹枯的身軀,一邊向遠離唐銘的方向蠕動,一邊哭喪著一張老臉說道:“奪命寨已經沒了……饒我們一命……我們願意做你的一條忠犬……”
看著往日裏不可一世的二人,唐銘又想起了巨蟒部落整個村子被屠殺的景象,開口冷冷地說道:
“巨蟒部落那五百三十九人,就隻是因為你們的貪婪,便被屠殺得無一人存活,我怎麽可能再放過你們,難不成為了讓你們日後再做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李狂風明知自己已經活不了了,卻還是想著拉一個墊背算一個,不死心地說道:“我們奪命山寨又多了一個三當家的……他驍勇不在我之下……”
“那三當家是這樣子嗎?”唐銘冷笑著再度易容成了譚岷的樣子,直直把虎匕紮向了李狂風的眉心。
看著那白發少年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瞳孔中變得越來越大,李狂風的瞳孔終於失去了焦距,滲出的血液瞬間染紅了地麵。
沒有再去拔那把虎匕,唐銘直直把另一隻虎匕甩向了王屠。
然後在“噗”地一聲之後,唐銘和艾候走出了山寨。
直到走出去許久,老者才拉住了唐銘的手,和唐銘席地盤坐在了一片叢林之中的凹地中。
唐銘扭頭打量了一眼四周,看著周遭無比熟悉的場景,唐銘不覺一愣,下一秒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身子當即僵在了原地,許久之後才硬生生從牙齒裏顫抖地擠出幾個字:
“你怎麽知道?”
這裏,正是唐銘飛升到上界的地方,老者坐得那塊凹地,正是唐銘飛升上來砸凹的地方。
唐銘越想越驚恐,內心萬般思緒:“飛升這件事應該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才對,艾候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為什麽感覺所有事都瞞不住他?”
艾候沒有回答,示意唐銘坐下,從自己的納印中取出了兩個白玉茶杯與一個泛著冷光圓形的茶壺,茶壺下放著一個成年人腦袋大小的茶爐正把茶壺燒得沸騰不止。
艾候儒雅地取下茶壺,給唐銘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然後才緩緩開口道:
“唐銘小友先不要著急,今天老頭子便喝著茶,給你慢慢地解惑。”
唐銘盯著艾候看了好久,想著麵前這疑似是仙的老頭應該不至於這麽大費周章地害自己,這才緩緩坐下來,強忍著各種疑問讓自己盡可能地冷靜,在
艾候的對麵地輕輕地坐了下去。
看著唐銘坐下,艾候笑著點了點頭,端起了剛剛為自己倒的那杯茶,開口道:
“這杯茶老夫煮了將近一千年,這杯子也在老夫的納印中沉寂了將近一千年,第一杯茶,還是用來衝洗杯子最好不過了。”
唐銘眉頭擰得更緊了,難以置信道:“您……等了我將近一千年?”
艾候低低地歎了口氣,慈祥地點了點頭。
唐銘心中的疑惑更濃了:“您早就知道我會來?”
艾候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從納印中取出了一個看起來無比久遠,又滿是歲月痕跡的低退桌子,放在了二人之間,這才淡淡答複道:
“不但我知道,連它也知道。”說著,艾候抬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唐銘慢慢感覺到了,這些疑惑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
他便也在艾候敲完桌子後,順著艾候的心意,把這一套泛著古老氣息的茶具挪到了桌子上。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隻有唐銘緩緩擺動茶具的細小聲音。
直到茶具擺好,唐銘才再次開口問道:“艾老您是怎麽知道的,它又是怎麽知道的?”
艾候眼神挑了挑,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問得好。”
然後再次端起茶杯,在空中緩緩地傾斜著那倒了半杯茶水的杯子,開口道:“如果老頭子我繼續傾斜茶杯,你會看到什麽?”
唐銘有點不明所以,可還是脫口回答道:“杯子中的茶水會澆灌在地上。”
“嗬嗬。”艾候輕輕一笑,把杯中所有的茶水都倒在了地上,開口道道:“唐小友你居然說對了,可你是怎麽知道的?”
唐銘一時語塞,頓了頓思索著說道:“因為我看到了艾老您正在傾斜杯子。”
艾候自顧自地放下了自己的茶杯,又拿起自己的拂塵在唐銘麵前一揮,唐銘麵前的杯子浮空斜飛起來,直到距離地麵一兩百米後,才堪堪停住。
艾候抬頭望著那已經因為距離,而變得隻剩一個小點的杯子,開口道:
“那如果我將這個杯子也傾斜,會發生什麽?”
唐銘還是不解,深吸一口氣不確定地問道:“杯子裏的水還是會被澆在地上?”
艾候緩緩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不完全對。”
唐銘也抬頭望著那天上的茶杯,看了足足三五個呼吸,還是沒想明白,無奈開口向艾候問道:“為什麽?”
艾候嗬嗬一笑,微笑著說:
“因為在不遠處有個老鷹正不解,天上這個飛著的小東西究竟是什麽,它有可能會在我倒下水之前,叼走這茶杯。”
“那它也有可能會飛過去打翻這茶杯。”唐銘不服氣地反駁道。
艾候眉頭挑了挑,饒有趣味地說道:“所以我沒說你錯,隻說你不完全對。”
“可我至少有一半的勝率。”唐銘再次說道。
話音剛落,艾候一反慢悠悠的性格,直直接著說:
“你連一半的勝率都沒有,因為你太關注杯子,甚至都沒看到這杯子下方茂密的叢林,杯子正下方的叢林中還有一隻喋血虎。”
說話間,艾候操控著天上的那杯茶倒了下來。
“嗷!”
果不其然,滾燙的茶水落入叢林的瞬間,原本看似平靜的叢林,傳來了一聲震天的喋血虎的虎嘯。
緊接著,唐銘便看到一個碩大的斑駁條紋喋血虎朝遠方奔去。
唐銘愣愣地看著喋血虎逃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了。”艾候出聲打斷了唐銘的沉思,和藹地笑了笑說道:“兩隻杯子都衝洗好了,該喝茶了。”
出神著的唐銘被艾候把思想拉回了現實,看著艾候輕車熟路地為兩隻樸素的杯子再度倒入了七分滿的茶水,唐銘不禁感歎,這老頭子肯定平日裏沒少飲茶。
唐銘自覺地雙手端起茶杯,向前微微一推道:“艾老,小子敬您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