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出海
“咚咚咚……”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唐銘起身開門,卻發現小玉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
“出什麽事了?”唐銘雖然沒有了修為,但是感官何其敏銳,小玉臉上的表情,一分不差的落入唐銘的眼中。
“不知道為什麽,今年的漁汛期提前了,爹爹要跟著村裏人出海,他說,他說……”
小玉說道這裏的時候,一雙靈動的大眼之中滿是霧氣,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
“他說讓我立刻離開漁村?”唐銘有些好笑,這丫頭心地善良的一塌糊塗,卻絲毫不明白老父親的一片苦心啊。
小玉驚訝的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這個俊俏的哥哥,他怎麽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
“沒關係,我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原本也是打算要離開的!”
唐銘淡淡的一笑,雖然和這個丫頭接觸隻有一天,但是唐銘卻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心地善良的孩子。
“不行!你傷的那麽重,怎麽可能說好就好呢,不行!我這就找爹爹去評理!”
小玉猛地搖頭,一手扯著唐銘的衣角,一邊朝著外麵跑去。
衣角被扯,唐銘隻能一臉無奈的跟著小丫頭來到前院,看著正在收拾家夥什的中年男人,唐銘微微的歎口氣。
“爹爹,你不能趕走哥哥,他身上的傷還需要休養,再說了,他是我救回來的,你說了不算!”
小丫頭雙手叉腰,站在木訥男人的眼前,凶巴巴的朝著正在收拾魚叉的男人吼道。
“他必須離開,我們將他救下來,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麽!”
木訥男子收起手中的行囊,這一次,語氣之中帶著一股堅決。
“我不管,反正您不能趕他走,他是我救下的,你如果趕他走,那小玉就……就……哇哇!!”
小丫頭‘就’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能威脅到眼前爹爹的話來,索性直接嚎啕大哭。
男人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家的閨女,隨即看著一旁強忍著笑意的唐銘,苦笑一聲。
“留下他也可以,不過……”小玉的爹看了一眼唐銘,隨即說道:“但是他必須隨我一起出海。”
小玉本來聽著爹爹轉變的語氣,頓時收起了‘神通’,不過在聽到爹爹讓唐銘跟著一起出海的時候,臉色大變。
她雖然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但是也明白出海意味著什麽,別說是唐銘這樣一個重傷的人,即便是上漁村最健碩的年輕人,也有可能一去不回!
“爹爹,你……”小玉急的眼淚都留下來了,這一次可是貨真價實的哭了。
“你別說了,要麽他離開上漁村,要麽隨我一起出海,讓他自己選吧!”男人一把扛起地上沉重的行囊,淡淡的看了一眼唐銘。
小玉在一旁抹著眼淚,她知道,一旦爹爹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那麽八成是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了。
“大叔,我跟你出海!”
唐銘伸手摸摸小玉的頭,認真的對著中年男人說道。
“不行,你不能答應爹爹,出海的人,有很多都回不來的。”小玉聽聞唐銘的決定,心中一驚。
上漁村,每年都會出海兩次,村裏的年輕人和最有經驗的漁民都會跟隨者村中唯一一艘大船出海捕魚。
自從小玉記事起,每一次出海之後,家家戶戶都會準備縞素,計算著出海歸來的日子,然後去海邊等著歸來的親人。
有些人回來了,漁汛期間的收獲足以讓他們安然的度過半年的時光。
有些人卻永遠的留在了海的深處,親人們將準備好的縞素拿出來,整個海邊哀嚎連天。
“你確定?”
小玉的爹也是微微一愣,他隻不過是想要讓這個年輕人知難而退,沒想到卻到頭來弄巧成拙。
唐銘點點頭,漁汛期間的危險,他還是知道一些的,既然這對父女對他有救命之恩,那麽他就必須要將小玉的爹爹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
上漁村的碼頭,四個中年人站在船頭上,身邊圍繞著十來個精壯的年輕人,一個個皮膚黝黑,顯得異常的壯實。
唐銘站在韓壯的身邊,看著那些站在碼頭上一臉生離死別的普通人,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人生百態,站在巔峰的大佬是如此,匍匐在地上苟且偷生的螻蟻亦是如此。
丹田之中,那一絲細微的靈氣在唐銘的心中閃過這一絲明悟之後,突然運轉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這是怎麽回事?”唐銘能清晰的感受到,四周的靈氣正匯聚而來,雖然不多,但是卻很明顯。
“心境的明悟,也是一種修行!和修為的積累,肉身的淬煉一樣,每進一步,便會呈現出一種新的氣象!”
器靈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中,聽到這個以往感覺極度欠削的聲音,唐銘激動的差點沒哭出來。
“你丫的沒死啊!老子還以為你死了呢!”唐銘壓抑著激動,低聲的說道。
“廢話,你都活的好好的,大爺我當然沒事了!”器靈沒好氣的說道。
“剛剛那一絲明悟是……”
“心境,也是境界的一種形態,看不見摸不著,卻異常的重要,這些你以後會明白的。”器靈說完之後,便沉寂了下去。
唐銘激動的臉色潮紅,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聽到器靈那欠削的聲音之後,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哎,老三啊,你說你帶著這麽一個麵瓜蛋子,不是拖大家的後退嘛!”
船頭的幾個最有經驗的漁民正在一起判斷海風的方向,不經意間,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看到唐銘臉上浮現的那種狂喜,把唐銘當成了沒見過世麵的麵瓜蛋子!
“我本來想讓他自己離開的,誰知道卻跟了上來,不用理會他,到時候你們各司其職就好了!”
韓壯看著一臉激動的唐銘,也微微皺眉。
“往東南走,風順,相對的漁汛也會好一些!”韓壯看到身邊的幾人還要說些風涼話,隨即立刻說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船上唯一的一個老者,而老者也點點頭,示意大家按照韓壯說的去做。
“起錨!!”
韓壯大吼一聲,後麵的十幾個精壯的小夥子立刻拉動手中的繩索,巨大的船帆緩緩的臌脹起來,大船破風而行。
很快,在親人的期盼和祝福中,大船承載著整個上漁村的夢想離開了海岸。
一路乘風破浪,當大船行至一片風平浪靜的海域,年輕人們都是一臉的平淡,但是唯獨船頭的幾個領頭人變了臉色。
年輕人不懂,海上討生活的漁民,最害怕碰見的就是這種風平浪靜。
有經驗的漁民都知道,海浪雖然洶湧,但是卻是能看見的風險,而這種表麵風平浪靜的海麵,卻往往都隱藏這更大的危機。
“韓三哥,能繞過去嗎?”
其中一個男人皺皺眉,抬頭詢問旁邊一臉凝重的韓壯。
“恐怕不行,這一片是必經之地,如果繞行,我們根本趕不上漁汛,這一趟也就白出來了。”
韓壯搖搖頭,在村裏,他是一個木訥的中年男人,但是在海上,他就是整個漁船的眼睛。
“讓那幾個伢子都小心一些,咱們趟過去!”站在船頭的那個唯一的老者擲地有聲的說道。
船上所有人都被鼓動了起來,拉纖的拉纖,掌漿的掌漿,大家都忙的不亦樂乎,唯獨唐銘,卻好像被遺忘了一樣,孤零零的站在船尾上。
“也難怪,換成誰都會將自己當成那個最可惡的拖油瓶。”唐銘自嘲的一笑,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不時的掃過要平靜的海麵。
巨大的船身猛地顫抖了起來,無數的呼喝聲從船頭傳來,每一個人都臉色凝重的看著前方,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麵對他們的將會是什麽。
船身有驚無險的過了一半,在眼看馬上就要離開這一片海麵的時候,左邊的年輕人中突然傳來了驚呼聲。
一座不起眼的礁石出現在船身的一側,眼看著就要撞上去了,而負責這一塊的那個年輕人,手中正拿著一根斷做兩截的船槳,一臉的驚慌失措。
這個時候,一旁的人想要幫忙已經來不及了,船身如果撞上礁石,他們今天可就全都交代在這裏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船身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顫抖,隨即微微的轉變了一絲行船的軌跡,大船幾乎是擦著礁石而過。
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在了肚子裏,包括船頭的那些經驗豐富的漁民,都不由得鬆口氣。
隻是誰也沒有看到,剛剛唐銘輕輕跺在船尾上的那隻腳,隻有韓壯和那個領頭的老者微微一皺眉。
他們對腳下這艘船已經熟悉到就好像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了。所以他們明白,剛剛那一絲突然的變向,絕對不是一個意外。
好在眾人都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一片暗礁,年輕人們都歡呼雀躍,經驗豐富的四人以及老者的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唐銘微微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麽,隨即盤膝坐在船尾,細細的體會著身體之中靈氣的變化。
這裏隻是近海水域,多是一些不大的魚群,真正的妖獸,都在深海之中,所以唐銘也不會太過擔心。
即便有那麽幾個海獸,依照現在唐銘的手段,也完全可以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