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生氣了

  江左的冷汗從額頭留下來,這個少夫人未免太古靈精怪了一點,別說霍少扛不住,就算是他一個局外人也是應接不暇。


  如果讓他一直留在蘇千溪的身邊工作,他絕對會死的很早。


  “阿嚏。”蘇千溪打了個噴嚏,誰罵了我。


  她已經站在布魯克辦公室的門口很久了,至於多久,她也記不清楚了。


  隻知道雙腿變麻,雙目微澀,天空大亮。可是依舊沒有布魯克醫生的身影。


  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了,再等等看。


  為了媽媽,等再久也是值得的,很多人問過蘇千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麽,蘇千溪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媽媽。比媽媽還要重要的是什麽?蘇千溪冥想半天,媽媽的健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是依舊沒有布魯克醫生的身影。蘇千溪甚至懷疑,布魯克醫生是不是隻是一個傳說。


  清晨經過的護士已經換上便裝準備下班了,見蘇千溪還站在這兒便走了過來,“小姐今天不用等了,布魯克醫生今天有急事,臨時改了行程。”


  “那他明天會來嗎?”蘇千溪眼底的眸光明滅。


  “明天他也請了假。”護士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謝謝你。”蘇千溪的聲音裏帶了幾分失望。


  護士離開了。


  蘇千溪卻沒有走,也許醫生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呢,再等等。


  靠在冰涼的牆壁上,等待著,眼皮漸漸發沉,她已經一夜沒睡了。用力拍了拍臉頰,她不可以睡,萬一布魯克醫生來了呢?


  肚子已經在叫了,靠在牆壁上,強迫自己忍住。


  陽光灼灼、樹蔭篩影。


  蘇千溪靠在走廊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以及醫生,卻沒有一個是她要尋找的那張臉。


  好心的護士遞給她一杯水,蘇千溪幹澀的唇瓣道了聲謝,大口大口的喝幹。一整個下午,一無所獲。


  眼底的光澤慢慢暗淡下去,他,今天應該不會來了。


  ……


  美國,公寓。


  “滴答滴答。”


  江左的冷汗直流。霍延西已經打開三個電話了,詢問少夫人醒了沒有。


  江左借口沒起床、沒下樓、洗澡不方便打擾,各種借口搪塞下去。


  可是,這樣終究不是辦法,有那麽一瞬間江左想要拔掉家裏的電話線。


  然而,他不能,也不敢。


  作為助理兼保鏢,時刻向霍延西匯報蘇千溪的情況,是他分內的事情。


  江左,麵向耶穌的方向,祈禱著霍延西不要打電話來了。


  “叮叮叮。”


  似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江左的手心裏都沁了一層汗珠。


  伸手,顫抖的接起電話,狠狠的吞了口唾沫,“霍少。”


  “她起來了?”霍延西的聲音淡淡幽幽的,仿佛將要降臨的暴風雨。


  “還沒有,少夫人最近似乎有些累,起的都很晚。”江左定了定神,總算是說完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你有事?”霍延西明顯感受到了江左不太一樣。


  “最近有點感冒了,嗓子不是很舒服。”江左用手扯了扯領帶,讓自己喘口氣。


  麵對霍延西這樣的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壓迫感是在所難免的。


  “我在公寓門口,叫醒她。”霍延西薄涼的開口,似是鐵了心。


  “咯噔。”


  江左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髒炸掉的聲音。


  他在公寓門口……


  冷汗順著頭皮留下來,一路穿過後頸,脊背,漸漸浸透他的襯衫。


  “霍少,少夫人在洗澡,我現在去叫不太好吧。”江左想了幾十個借口,最後硬著頭皮說了一個剛剛用過的借口。


  “如果你不想回基地最好給我說實話。”冷岑的聲音透過話筒,幾乎要冰封整個話筒。


  江左覺得自己快要被凍僵了,原本溫熱的手指此刻已經沒有知覺了。


  “江左,你似乎要回到基地回爐重造了。”霍延西的聲音像是地獄的魔鬼,在召喚他。


  “霍少,我答應少夫人替她保密。”江左頓了頓,還是決定死守諾言。


  一個男人要信守承諾,如果連信用都沒有了,那麽這個人真的可以去死了。


  這樣的人就算死也會在地獄裏被人唾棄吧。


  “很好。”霍延西冷冰冰的丟下兩個字,便掛斷了電話。


  一雙修長的手在辦公室的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擊著。這才幾天,她竟然收服了江左,很有魄力的樣子。


  江左從來不是這樣見異思遷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把他留在身邊這麽多年。


  遙想當年,有人綁架了江左,想要從他的嘴巴裏知道關於霍式集團的商業秘密。那個時候霍式正處在生死關頭,江左被打折了三根肋骨,右腿也被打斷了,可是他什麽也沒有說。但是現在,江左竟然為了蘇千溪對他有所隱瞞,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蘇千溪,看來,我要好好認識你一下了。


  唇角翹起一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意,蔥白的手指按下一連串的數字。


  電話接通。


  蘇千溪靠著牆壁,極力的支撐著身體,如果現在霍延西在身邊就好了,至少可以讓她靠一下。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蘇千溪的腦海裏還在臆想霍延西那張冰冷的輪廓的臉龐。


  伸手,觸摸到電話,震動卻戛然停止。


  已經麻痹的手臂,用盡了力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機卻已經關機了。


  這個時候沒電,蘇千溪很想哭。


  會是霍延西打來的電話嗎?怎麽可能,他是極少給她打電話的,蘇千溪,你在期待什麽?

  狠狠的砸了自己的頭。


  會是霍延西打來的吧,也許他發現早上她不在家,也許是江左跟霍延西說漏了嘴。總之,是他打來的電話,哪怕,罵一罵她也是好的。


  雙手,換上自己的手臂,形銷骨立的靠著牆。


  整整一天,蘇千溪都沒有回過家,她不能離開,萬一離開的時候布魯克醫生來了,她錯過了怎麽辦?這對於媽媽來說是很重要的機會。即便是付出所有代價,她也不惜一切。


  等到清晨那個護士再次上崗的時候,護士驚訝的看著蘇千溪,“小姐,您還沒有離開?”


  蘇千溪扯開唇角,無力的笑笑。


  “小姐,您是哪裏病了,非要等到布魯克醫生呢?”護士被蘇千溪的執拗所折服。


  “我媽媽很多年前一個意外變成植物人,一直都在調養。但是最近身體已經出現了排斥現象,醫生說腎衰竭,其他的器官也在逐漸的變化。我聽說布魯克醫生是這方麵的專家,所以想來碰碰運氣。”


  “布魯克醫生很忙的,很少來醫院,他最近似乎更忙了,幾乎沒怎麽見他來過,小姐不如想想別的辦法。”護士碧藍色的大眼睛裏充滿歉意。


  “謝謝你,你叫什麽名字?”蘇千溪淺淺的笑了,唇瓣上有些幹裂,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秀麗。


  “我叫克洛迪婭,你呢?”


  “千溪,蘇千溪。”


  “你的名字好有意思,一千條小溪嗎?小溪是什麽樣子的。漂亮嗎?”克洛迪婭的年齡看上去跟蘇千溪相仿,眼睛裏寫滿了對小溪的驚奇。


  “‘溪’在中國是用來形容一個女孩子的眼睛很美,靈動,像是小溪一樣清澈的眼眸的女孩,也代表了這個女孩子的性格清透。‘千’是很多的意思,所以放在一起是希望這個女孩子一直清澈下去。這個名字是媽媽給起的,那個時候媽媽總是告訴她,她的眼睛就像是小溪一樣清澈。”


  “我很喜歡中國,希望有機會可以去中國看看小溪。”克洛迪婭掩飾不住對中國的喜歡。


  蘇千溪想了想,從手機上取下來一串荷包。是蘇繡的荷包,裏麵塞著幹的芍藥花,下麵是紅色的中國結。荷包不大,卻很精致,遞給克洛迪婭,“這個送你。”


  “好漂亮!這是旗袍的布料做的嗎?”克洛迪婭的眼睛裏都閃著光澤。


  “你還知道旗袍?下次我送你一件旗袍,這個是刺繡,是中國有名的手工刺繡。在古代是每個女人都要會的,但是現在很少有人會了。”


  “好漂亮,這個多少錢,我給你錢。”克洛迪婭的手伸進兜裏。


  “不要錢,這個是我媽媽給我繡的,我媽媽不是植物人之前繡了好多,這裏麵塞著一種花,叫芍藥。中國古代的神話裏就有這種花化為的仙女,會給人治病。下麵的蝴蝶結是中國交朋友的一種方式,想交朋友的時候隻要把中國結送給對方,那麽就代表她很喜歡你了。”想起媽媽,蘇千溪的語氣頓了頓。


  “千溪,你既然是我的朋友了,那我也要送你一件禮物。”克洛迪婭的眼睛裏閃著光澤。


  “不用不用,我送你荷包不是跟你換禮物的。”蘇千溪拒絕著。


  “你一定會喜歡的。”克洛迪婭衝蘇千溪眨了眨眼睛。


  “嗯?”蘇千溪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布魯克醫生的家庭住址你要不要?”克洛迪婭賣著關子。


  “什麽?地址?你是說布魯克醫生的家庭地址!”蘇千溪興奮的喊了出來,雙手拉著克洛迪婭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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