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街上,易子騫看著對麵的莊錦,稍微有些意外。他以為他最先遇見的是易家人。
莊錦今天穿了杏黃色的長裙,短發隨風蕩漾,麵色還有些蒼白,看起來有些柔弱,跟前幾天的英姿颯爽有很強的對比。
莊錦跟莊非凡走到易子騫對麵,停下了腳步。
莊錦視線轉移到楊雲瀾麵上的鬼臉麵具上,又瞥了她那高高的馬尾,臉色有些發愣。
易子騫回過神來,對莊錦微微一笑,說道:“莊姑娘,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吧?”
對莊錦那天幫他擋了葛建一掌,他內心還是很感激的。
莊錦看著易子騫,說道:“我跟我爹商量過了,你將從易家的東西交出來,可以來我莊家做個客卿。”
易子騫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她是真心想保護他的,哪怕他這個時候丹田已經被廢掉,隻是一個廢人。
“我沒有拿易家的東西。”易子騫看著莊錦,很認真的解釋了一句。
莊錦看著易子騫漆黑發亮的雙眸,神色又是微微一滯,她內心是相信易子騫的,隻是如此,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或者說該怎麽幫易子騫了。
跟在莊錦身旁的莊非凡冷哼一聲,說道:“哼,若非你拿了易家的至寶,你身上有什麽價值隻得易家如此咄咄逼人?”
莊非凡對易子騫是很不喜且不屑的,若非他妹妹如此堅持,他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易子騫對莊非凡也是不怎麽看得上,沒理會他,笑著問莊錦道:“你相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莊錦點點頭,問道:“那易家為什麽要殺你?”
易子騫笑笑,說道:“易家擔心我報複。”
“哈哈,易子騫,說這話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葛建帶著十餘位手下走了過來,立刻將易子騫和楊雲瀾給包圍了。
葛建臉上帶著濃濃的嘲諷,對易子騫說道:“你如今廢物一個,我易家會怕你?你這麽說話,別人很容易把你當成神經病的!”
易子騫輕輕笑了笑,說道:“葛建,我預測,你今天會死。”
“哼,那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死?”葛建目光轉向莊非凡和莊錦,冷聲道,“兩位,我奉勸一句,最好離的遠些,免得濺一身血!”
“易子騫,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將東西交給我莊家,可得到我莊家的庇護!”莊非凡對易子騫說道。
易子騫淡淡的瞥了莊非凡一眼,懶得理會。
葛建臉色一沉,說道:“莊公子,你若是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哼,葛建,前些日你打我妹妹的一掌的賬,我遲早跟你清算!”莊非凡不在廢話,拽著莊錦撤退。
“我不走!”莊錦對莊非凡怒吼了一句。但她修為本比不上莊非凡,再加上傷勢未痊愈,被直接拖走了。
“一起上,擒下易子騫!”葛建大手一揮,對著周圍的十餘人下令道。
十餘人紛紛爆發修為,舉起刀槍劍戟,對易子騫圍攻而去。
楊雲瀾抬手,往下一按,從她掌心處掀起一股氣浪漣漪,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開。
嘭嘭嘭!
一連串的悶響聲,從四方衝來的十餘人被那股氣浪漣漪掀開,皆口吐鮮血倒射而飛。
“臥槽!”
“這……好強!”
“這女人是誰?”
……
圍觀的諸人看到這一幕,都震驚了,這才將視線轉移到一直被忽視的那個鬼臉麵具上。
沒走多遠的莊非凡和莊錦,看到這一幕,也是十分震驚,腳步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葛建看楊雲瀾一出手,就立刻猜測到這戴麵具的女人定然是前晚救下易子騫的那神秘強者,他剛反應過來,就看見那氣浪漣漪席卷而來,他頓時感覺身前一股強大的壓力壓迫而來。
葛建毫不猶豫的爆發大宗師二重的全部修為,猛地一掌朝前方虛空拍出。
嘭!
真氣掌印瞬間崩碎,葛建的掌心出現一道血痕,接著那股力量轟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葛建跟他的那些手下一樣,口吐鮮血,倒射而飛。
這時,易子騫的身影如風一樣,追上了葛建,在葛建尚未穩住身體之際,一拳轟出。
葛建感受到
易子騫這一拳赫赫生風,帶著呼嘯之聲,臉色陡然一變,倉促出拳抵擋。
嘭!
雙拳相撞,勁氣翻滾。
哢嚓!
葛建的胳膊在堅持片刻後陡然斷裂,骨茬從肩膀處穿了出來,腳步踉蹌著這往後退。
易子騫右手一翻,不知何時取出了一把長刀,猛然一躍,一刀迎麵斬下。
那明亮的刀光在葛建的雙眸中迅速放大,在他此刻的眼中,那把刀的速度真的快到了極致,他很想避開,但是腦袋隻偏了偏,那把刀已經斬了下來,他的雙眼中出現了血光。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想不明白,易子騫一個廢人,怎麽能斬出如此快的一刀?
所有人還沒還沒從楊雲瀾的出手中反應過來,就再次被驚呆了。
“臥槽!易子騫竟然一刀劈了葛建?!”
“易子騫看起來是和易家徹底撕破臉皮了!”
“這可不明智啊!畢竟隻靠這個神秘女子,未必就能保得住他?”
……
莊非凡看到這一幕,臉色凝固了,他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一個他隻能用來威脅幾句的敵人,卻被他眼裏的廢人一刀給劈了!
這是何等的諷刺?
易子騫收了刀,扛在肩膀上,轉頭對莊錦輕輕笑了笑。
莊錦臉色也有些發愣,她那天被葛建一掌拍個半死,她是很想報仇的;可是當時很多人都看到是她主動撲上那一掌的,家族高層為了輿論不願意出手幫她報仇,她哥哥是想幫她報仇的,可是實力差了點。
想不到如今葛建那廝竟然這麽簡單的被易子騫給劈了。
她知道易子騫的淒慘遭遇後,下意識的覺得易子騫會受到打擊,她很想幫他。
雖然他丹田廢了,但她並不嫌棄他,她願意努力修煉變強,保護他一生。
很多人覺得她很傻,不可救藥,隻有她自己明白,在幾年前第一眼看到他時,就滿腦子都是他的模樣。
可是,看到這一刀,她才明白,以她如今的力量根本幫不了他,那淒慘的遭遇沒有讓他頹廢。隻是原本屬於他的驕傲被收起來不少,變得更加成熟,動手也更加的果斷了。
比以前更……出色。
想到這裏,莊錦也咧嘴對他笑了笑,她是真的替他感覺到開心。
“易子騫,你背叛易家,如今還不知悔改,殺我易家護法,乃是死罪!”
天空上陡然傳出一聲爆喝聲,一道身影閃爍而來,轉眼就到了易子騫的對麵,來人正是易厲。
易厲略帶渾濁的目光看向楊雲瀾,帶著一絲陰沉,冷冷的說道:“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與我易家為敵?”
易厲本來覺得葛建出手萬無一失,卻沒想到被這鬼臉女子給破壞了,他覺得楊雲瀾出手並不強,似乎不是那天夜裏救下易子騫的神秘強者,再加上楊雲瀾長長的秀發,讓易厲內心更加的輕視,根本沒把楊雲瀾放在眼裏,說話語氣很咄咄逼人。
“我跟易子騫有合作,這段時間你們的恩怨先放一邊。”楊雲瀾淡淡的說道。
楊雲瀾首次開口說話,聲音清脆,略顯清冷,語氣淡然,帶著毋庸置疑。
“一個藏頭露尾的東西,有何資格對我易家的恩怨指手畫腳?”易厲冷聲說道,“我現在就要殺掉易子騫,你若膽敢插手,休怪老夫不客氣!”
易厲不再磨嘰,一掌朝著易子騫轟出。
楊雲瀾鼻子中發出一聲輕哼,身影一閃,鬼魅的擋在了易子騫的身前,渾身氣機頓時爆發而出!
一股強大的威壓席卷而出!
“武道尊者!”
“這神秘女子竟然是一位武道尊者!”
……
感受到這股威壓的強大,引來陣陣驚呼之聲。
放眼星海城,最強的也不過是半步尊者,那些都是平時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如今在這街道上,他們竟然看到了一位武道尊者!
楊雲瀾屈指一彈,一股勁氣衝散了易厲轟來的那一掌,轟在易厲的胸膛之上。
易厲猛退數步才止,他的胸口多出一個手指粗的血窟窿,正在汨汨的往外流血。
易厲臉色蒼白的看著不遠處的那鬼臉,渾身都是冷汗。若非楊雲瀾避開了要害,這一指就足以將他滅殺。
這一刻,易厲就明白,這女子定然就是前幾天夜裏救下易子騫的那神秘強者。
“走吧!”楊雲瀾一指震退了易厲,叫了易子騫一句。
易子騫扛著染血的長刀,跟在楊雲瀾身後。
“閣下既然如此厲害,卻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莫非是容顏奇醜不成?”易厲回過神來,大聲問道。
易厲是必須要殺易子騫的,這女子既然護著易子騫,他必須得搞清楚這女子更加詳細的情報,再想對策。
他這麽說就是想激這女子摘下鬼臉麵具。他這麽做是要承擔風險的,若是脾氣稍微差點的強者,極有可能因為這個問題就將其抹殺了,他也是見楊雲瀾出手並不是太狠,才願意搏一搏的,否則回到易家他也不好交代。
楊雲瀾沒理會他,腳步都沒停,仿佛並未聽見這句話。
易子騫卻停下了腳步,很狂傲的笑著說道:“易厲老匹夫,你懂個屁!我瀾姐帶著麵具,是擔心把你們美死了!”
“聒噪!”楊雲瀾轉頭輕聲嗬斥了易子騫一句,加快了腳步。
易子騫訕訕,加快腳步,跟上楊雲瀾。
兩人很快就消失在這條街道上。
莊錦站在人群中,看著易子騫跟著楊雲瀾離開的背影,神色有些恍惚。
她忍不住笑了笑,她內心期待易子騫回來的時候,還是星海城的第一天才。
不過,等他們下次見麵的時候,卻是物是人非。
……
……
楊雲瀾帶著易子騫離開星海城,一路往北走,走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一早,兩人才到達天晟山脈的外圍。
天晟山脈是大秦王朝有名的原始森林之一,麵積極大,橫跨六個郡,其深處有凶殘的凶獸縱橫,即便強大如尊者,也沒有實力橫穿這天晟山脈。
為了照顧易子騫,楊雲瀾的速度放的很慢,在趕來的途中,他們被很多道上的很多騎馬的強者超越。易子騫根據這些人前進的方向推斷,顯然也都是去天晟山脈的。
兩人進入天晟山脈,越過了幾座山,橫穿一片密林,在一處峽穀前方停了下來。
望穿峽穀深不見底,橫跨有近百裏,眼神稍微差點,就看不到對麵更高的山峰。若想橫跨這望穿峽穀,必須得乘風而行,至少也得尊者境之上的實力,否則都是妄想。
在峽穀一側延綿不絕的山脈之上,已經匯聚了數千強者,圍繞一處極高的山峰佇立。
這極高的山峰直插雲霄,靠著望穿峽穀的一麵被風侵蝕,露出一片漆黑的岩石,光禿禿的;而另一麵長滿了花草樹木,鬱鬱蔥蔥。
在眾人都可看見的半山腰處,有三方勢力的人馬分散站立。
最東側的一方勢力都是易子騫的,為首的一名灰發老者,正是易家老祖易昂。
易昂身旁站著一個麵龐俊逸的青年,正是一刀廢掉易子騫丹田的易韌。
在易昂和易韌身前站著三人,為首乃是一身穿紫衣的不羈青年,身後兩側分別站著一個黑衣中年,一個白衣老者,正是大河會堂的少主何甘凱和左右護法。
易子騫看到何甘凱三人,目光微微一凝,他能夠感受到何甘凱身後兩人的強大,但他卻並不認識,從易昂站立的位置的來推測,這兩人極有可能武道尊者境界的強者!
這一刻,易子騫忽然想起了陳長青臨死前提起的大河會堂,莫非這三人都是大河會堂的人?
想到這裏,易子騫便又將視線轉移到最西側的一方人馬身上,為首的是一個身穿天藍色長衣的莊家家主莊雄,後麵是幾位莊家的長老以及一些出色的莊家弟子,不過即便莊雄到了半步尊者,他們也是三方勢力最弱的一方。
在中間的一方勢力,乃是官府之人。
為首乃是一個身材矮小、身穿錦衣的中年男子,麵龐威嚴,正是星海城縣府縣令羊馳。羊玲兒站在羊馳的身後,眉宇間散發一股清冷肅殺之色。
縣府強者如雲,大宗師境界強者多達數十人,羊馳更是傳聞邁入了武道尊者境界。
不過即便如此,也被大河會堂的左右護法壓的喘不過氣來。
“想不到這裏已經來了這麽多人,老夫並未來晚吧?”
一個紅臉老者攜帶一個眉目清秀的青年快步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