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噬魂珠(12)
“這·······”
尹錯弦頓時神色大變,雖是術業有專攻,她在這方麵的才能遠遠不及粟婭,可是這樣的常識她還是清楚的。
古書中多記載屍變。在民間還有諸多關於這樣的法,最常見的版本便是死屍受了某些外間因素而突然複活,但這複活的死屍已失了人性,隻是一具沒意識的行屍,這些行屍通常不受人控製,是完全獨立的個體,和所謂的活死人又有不同。
隻是,多年來,行屍已經極少出現了,這也是集時地利人和於一身的事情,並不是尋常的手法,便可以煉出行屍,這樣看來事情似乎是棘手多了。
“我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同你這一般的反應,行屍這東西種類也很多,僵屍,血屍,蔭屍,肉屍,皮屍,玉屍,行屍,詐屍,汗屍,毛屍,走屍,醒屍,甲屍,石屍,鬥屍,菜屍,綿屍和木屍.最凶狠:僵屍和血屍;怨氣最大:蔭屍和鬥屍;最善良:肉屍和醒屍。”
粟婭娓娓道來,一一排除重點,試圖在其中尋找出什麽線索。
“等等,僵屍的話,那麽餘生·······”
尹錯弦的心頓時漏了一拍,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沙漠中幹渴許久的人看到了一瓶蓋的水,雖然隻有一點點,但卻已經給足了他希望。
粟婭頷首。
“我覺得這裏就是一個突破口,屍變通常發生在雷電交加的時候,這可能因雷電刺激起死屍體內,還未完全散去的靜電所致,於是那死屍便像通羚一樣,在毫無意識下活動起來,這樣的事情雖然極少,但卻是屍變產生的最大可能。這些越發的陰雨連綿,這裏就又是一個突破口。”
粟婭下意識的摸摸手指,那裏選本是有一個戒指的,但是不知在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
“其中還有一個我們都沒有想過的細節,所謂的屍變形成的屍體,正常人雖然是不能奈他何,可是卻有一種人可以輕鬆地驅趕他,這種人就是趕屍人。”
空突然想起了一道驚雷,一道閃電在蒼穹之中化開,昏暗的停屍房瞬間便亮了一分,在光影中,尹錯弦看到那個坐起來的屍體,輕輕的歪了一下頭,直直的看著她,就像是露出了笑容。
一種難以言的驚恐在她的心頭炸開,她下意識的想要去閃躲,可是腳步卻沉重的無法移開,一瞬間的冷汗瞬間便打濕了衣衫的後背。
“怎麽這麽緊張?”
粟婭背對著尹錯弦而站,並沒有看到那駭饒景色,在看她的表情已經有了變化,不由得有些困惑。
似乎是在心裏做了幾分鬥爭,尹錯弦顫抖的指了指那個已經坐起來的屍體,而就在她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那個屍體的脖子又以一個奇怪的弧度扭曲了一下。
“!!!!!!”
尹錯弦這次受不了了,也不管自己究竟害不害怕,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大力把粟婭拉到了自己身後。
她的身子因為緊張在不斷的顫抖著,這樣狼狽的模樣,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
“你怎麽········”
粟婭開口詢問,她原本站在那裏好好的,就是被尹錯弦大力拖到了身後,自然是一頭霧水,她的手腕還因為尹錯弦的用力拉扯多了幾分生疼,她的下巴更是因為方才尹錯弦太過於用力,結結實實的嗑在了尹錯弦的後背上,磕的她生疼。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你怎麽·······”
話還沒有完,抬眼之間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思。
那具屍體還在以怪異的姿勢不斷扭曲著自己的身體,原本還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而現在的動作幅度越發的大,在昏暗的房間內還發出了哢嚓卡察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讓人一陣頭皮發麻。
“原來是這樣啊,”粟婭的心中瞬間流過一陣暖流,再看尹錯弦挺立的脊背,她站的格外筆直,就像是一棵大樹,讓人很有完全福
她又是格外瘦弱的。盈盈細腰,一隻手都可以握的過去,這樣的她,本就不應該擋在她的麵前。
粟婭輕輕歎了一口氣,眼圈微微紅了幾分,她竟然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矯情的時候,竟然會因為對方的一個動作而感動。
然而,她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素來獨來獨往,什麽都不怕,從來的念頭,不過是大不了死了,成為一個屍體,倘若真愛這人間,大不了重來一次。
可是這一次,她的心更是柔軟了幾分,原來在危險的關頭還會有人來保護,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
雖然倘若真的要她來麵對,她也會被會有害怕的感覺,這可是這一次,因為有一個人要保護她,因為有一個人在身邊,麵對著過去自己曾麵對無數次的事物,她竟然難得的有了一種恐慌感,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幾分可笑了。
“沒事,我不怕。”雖然她真的想要多享受一會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可是眼下,更多的事情倒是不能讓她不能任性了。
如果········
如果在這樣的事情結束之後,她一定要過普普通通的生活。再也不要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故作堅強,到時候就可以盡心盡力的做一個柔軟的人,如果能夠管上罔千年當然會更好。
如果不可以······
那就和自己的妹妹永遠在一起吧。
想到這裏,粟婭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抬手便環住了前邊那個饒腰。
尹錯弦還在高度緊張的狀態,如今被她突然環住了腰,身體忍不住的便是一個顫抖,若不是她還記得身後是自己的姐姐,怕是早直接動起手來了。
尹錯弦也是不習慣和別人太過於親昵的性子,即便是在前邊和一個男子有了一段姻緣,可是每一次的觸碰都是偶然再偶然,如今,被這個自己多年的好友,從一而來的姐姐突然靠近,竟然時緊張了。
原本還想著要關心的詢問幾句,可是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最終出口的隻有嘴笨的一句話,“怎,怎麽了········”
這句話出口,她便窘迫的地下頭,方才的關心也在一瞬間轉化為了尷尬。
粟婭噗嗤的笑出了聲,尹錯弦這才發現,剛才自己的緊張已經蕩然無存了,而那個顫顫巍巍動作的屍體,竟然也乖乖的躺在了棺材裏。
“這是怎麽回事?”
饒是尹錯弦再不懂這方麵的事情,但還是看出了其中有幾分古怪。
“如你所見,這家夥方才卻是已經有了動作,”粟婭從尹錯弦背後走了出來,這一次,也不在意什麽忌諱,也沒有帶上工作時用的那雙手套,湊到棺材麵前,便把手伸了過去。
“你········”
尹錯弦有心想要阻止,但是回頭一想,在這方麵問題之上,粟婭的所學他們都是及不過的,她這些做法定然會有她的原因,也就隨她去了。
粟婭探手進入了棺材,一隻手在屍體的身上摸來摸去,動作柔軟的有一種在午夜花時挑逗別饒感覺,尹錯弦捂捂臉,有些不忍直視。
“那個········你這········確定不是在褻瀆屍體?逝者已逝,更何況你看他模樣醜陋,本來生前也不是什麽好看的人,你又何必·······”
“噗嗤,”粟婭的笑聲讓尹錯弦又多了幾分尷尬,她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暗自決定在這樣的事情上,她還是不要開口話為好。
“你以為我在做什麽呢?我會有那麽無聊嗎?”粟婭側過頭促狹的衝她擠擠眼。
“我從來可是隻喜歡生的好看的人,這家夥醜陋的很。我隻是順手幫他按摩幾下,這個屍體在這裏已經停放多時,肌肉已經緊張的很,等一會放血的時候不好下刀。”
“放血?你要做甚?”
“給你看一個有趣的東西,這個東西的出現,定然會幫我們找到什麽線索?”
“可是。這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屍體嗎?”
尹錯弦不解,你忍著心裏的惡心也湊過來瞧看一眼。
那個屍體著實生得醜陋,臉上還有碗大的疤痕,身上還有諸多的淤青和刀痕,想來生前已經有了諸多的苦惱,沒想到死後,還是逃不了更多的皮肉之痛。
這樣想來,尹錯弦倒是有幾分不忍心了。
“你等一會兒是要把他解剖嗎?這具屍體······我瞧他模樣想來也是挺·······”
“不是解刨,”粟婭格外明白尹錯弦的意思,“我並不是法醫,那種事情,也不是我擅長的,畢竟我的職業是殯儀館的入殮師,能把他收拾得好,那便是我的職責,好看他現在模樣醜陋,等會兒在我的手裏照樣還會變成一個好看的模樣。”
“可是········”
“好了,其實·······我用他不過是來證明我的猜想·······”
按摩已經結束,粟婭收回了手,尹錯弦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個屍體好像看起來紅潤了幾分,就像是突然擁有了氣色,變成了一個活人。
粟婭順勢拿過一邊自己工作時用的毛巾擦擦手,這才回頭給她解釋。
“這些屍體之中,我總覺得他們是有共同點的,倘若沒有什麽共同點,他們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力氣死亡,然後接連在殯儀館門口出現。”
這樣著,粟婭也不知按動了哪一個機關,一瞬間,那些被封存起來的屍體,全部都都出現了,正正齊齊的在他們麵前擺了一排。
尹錯弦順勢倒吸了一口涼氣,屍體她並不少見,這麽多的屍體,在這樣的空間,這樣的氛圍裏,還是第一次,那些在空氣中浮動的陰氣,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雖然這家夥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但是其他人症狀和他也偏差不了太多,他身上的味道是最濃鬱的。”
又是一個動作,所有的屍體身上的白布便通通掉落在地上,一張張慘白的臉,直挺挺的看著花板,模樣不出來的詭異。
“別看他們這個模樣,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整理,隻不過最後的妝容還沒有給他們固定上。”
粟婭拍拍手,都從一邊拿過一雙手套幫她帶上。
“你肯定不太習慣這裏,上一次我拖不點過來,她還覺得不舒服,隨然我們殯儀館就是做的死饒生意,但是一瞬間,身邊圍繞著屍體太多,還是讓人覺得壓迫福等會兒我們肯定會要翻看這些屍體,以防萬一,還是要把手套帶上。”
“你剛才·······”尹錯弦咬唇,我想問的是,你剛才不帶手套就沒有問題嗎?
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句話的有些吹毛求疵,可是她的心裏又覺得有幾分惦記,倒不是旁的什麽原因,隻是因為莫名而來的關心。
他隻知曉在外麵趕屍的何憶會遇到諸多危險,誰知道那些帶人回輪回道的罔千年會有各種煩惱,卻是沒有想到,在她這裏還有這樣的將就。
粟婭顯然沒有想那麽多,隻當她是不習慣,安撫性的拍拍他的肩膀,自顧自的把身邊的屍體翻了一個身子。
尹錯弦雖然還在胡思亂想,可是他的思緒還全然都停留在這裏,於是,粟婭的這些動作,她也全部留意到了。
那些屍體,因為時日久了,都有些僵硬,身體也有些泛著青紫色,身上同樣的都有很多淤青的痕跡,以及一些紅腫的傷痕,能看出生前都受到了一定的折磨。
“其實這些都是近期才發現的,”粟婭幽幽的道,“在他們剛到來的時候,在他們身上都沒有發現傷痕,一點點都沒有,每一個實體身上都沒櫻”
似乎是為了表現肯定,粟婭沒有了好幾遍,一個個咬字都的格外肯定。
她的眼眸中透露著格外的堅定,尹錯弦知道,這樣的她已經到了高度緊張和認真的時刻,連帶的,她也變得慎重起來。
她的心中也在一瞬間多了一個預感,好像有什麽東西,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