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舊夢新生(8)
老舊的木製樓梯已經有了些年歲,輕輕踩上去就會發出清晰的聲音,可是罔千年的步子卻是格外的輕,就好像是冬日裏輕輕落下的雪,那樣溫柔的親吻了梅花花瓣。
他走的格外緩慢,就好像是閑暇十分的散步一般,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在擔心粟婭,隻是除了對於她的擔心,更多的是想要平複自己的心情。
他想要逃離,就是這樣直接的有了這樣的想法,也就是那樣自然的,她有了特殊的狀況,而這些也剛好讓他有了可以離開的機會。
真狼狽啊。
罔千年垂眸,思索良久,他還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無論什麽事情都要追溯到源頭才可以解決,雖然他的心裏已經隱隱的有了一些信息,可是這些都太過於遙遠。
褲腳的地方有一種下墜的感覺,雖然並不是很用力但是這樣一點的重量還是可以感覺到。
罔千年下意識的想要踢出一腳,然而在騰空之時一個突然而來的念頭出現,讓他又把停在空中的腿收了回來。
“丸子?”
罔千年低聲聞到,順勢低頭看向自己的褲腳。
果然在那裏看到了一個的團子,那團子好像有點受驚,顫顫巍巍的伸著手緊緊抓著罔千年的褲腳,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幫自己穩定身形。
罔千年覺得有點好笑,大概是覺得這樣的生物太過於可愛,順手就把丸子撈了上來,讓她可以安靜的蜷縮在自己的手心。
這一次丸子穿的是粟婭丟棄的旗袍的一段齊肩,料子格外的好,緋紅色打底,隱隱約約的還有一些暗紅色的雲紋,雖然有幾分華麗,但是也不失精致。
丸子的頭發似乎是又長長了幾分,往常都是粟婭像打包布娃娃一般的給她打理幾分,現在各種事情加持,粟婭更是忙碌了不少,丸子的頭發已經很久沒有修剪過了,現在已經可以遮住了眼睛。
罔千年隨手把她的頭發向兩邊撩撥,就連碎頭發也把它們別在了丸子耳後。
這樣的罔千年意外的有幾分溫柔,丸子騰的一下,感覺整個身體都熱了幾分,好像變得紅彤彤的。
“怎麽了?”
罔千年似乎並不知道丸子這樣的反應相當於人類的“害羞”,意外的有了一些玩弄的意思,竟然伸出一隻手指戳戳丸子的臉頰,丸子更是緊張的整個身子蜷縮在了一起,這樣就更像是一個丸子了。
如茨反應倒是讓罔千年樂了起來,一掃心中的陰翳。
他確實是很久沒有見到丸子,從前她喜歡呆在他的藏書館裏安靜的睡覺,偶爾的拖著長長的衣服幫他打掃衛生。
她很少會走出藏書館,一來是因為害羞,她實在是太膽怯了,稍微的觸碰就會讓她蜷縮成一團,可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會更想要惡趣味的逗弄她。
而她的腿也確實短,這個人也不過是巴掌大,何憶還總是她為拇指姑娘,其實這種稱呼也並不為過。
隻是········不會有人給她一雙翅膀,於是她就隻能邁著兩個短腿,一點點的走動,所以她的活動範圍的可憐。
可是何憶和粟婭,甚至彼岸花都比較喜歡她。一個柔軟的,乖巧的,可愛的家夥蜷縮在手中往往會給人很多的安全福
自從某一次粟婭撒潑般的跟在罔千年身後來到藏書館後,不經意的便發現了依靠著罔千年茶杯休息的丸子。
那麽的一團,讓她的整顆心也都泛濫了起來。
盡管被粟婭講成了什麽金屋藏嬌的奇奇怪怪的話,但是罔千年難得的沒有生氣,反而黑頗有些縱容。
在這之後丸子才有鄰一次的離開藏書房,第一次出來欣賞一些外麵的景色。
盡管這些對於她來還是一望無際的地板,還是怎樣都無法走完的路,但是她卻是感受到了從未享受過的幸福。
偶爾的,何憶也會少女心泛濫,在出去趕屍的路途上帶回來一些花花草草給她,會心翼翼的用兩根手指捏著丸子的頭發給她紮兩個辮子,盡管因為丸子太,再一次拆開頭發要格外的麻煩,可他們還是樂此不疲,甚至有時候還會湊在一起研究發型。
彼岸花總是會吐槽她們三個女人一台戲,粟婭何憶丸子湊在一起,明明是三個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卻好像有不完的話題。
雖然大多時間都是粟婭在絮絮叨叨,何憶在一邊隨聲附和幾句,的丸子坐在何憶的掌心,托著臉點頭符合。
每每看到這些,彼岸花就少不了做出一些吐槽,可是總是會被粟婭無情的嘲諷過去。
其實·······隻有彼岸花自己知道,他明明是很想加入於其中啊。
不知不覺的,丸子顯然也成了重生殯儀館必不可少的一員,雖然她的存在感確實很少,可是必要的時候總是會有她的位置。
忍不住的,罔千年又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揉揉丸子的頭發,蜷縮在他手掌心裏的家夥似乎更加緊張了幾分。
“·····唔········”
丸子晃晃腦袋,她本來是有事情才出現的,她並不知道時間,對於她來一太過於漫長,她一直停留在藏書館裏,藏書館裏並沒有記錄時間的東西,她每隻有清醒與睡著,可是她的作息又格外的隨意,並沒有什麽固定的時間,長久以來,她並不知道今夕是何年,隻知道自己確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到他了。
好在這一次·······
丸子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可是對於她來,罔千年在不在殯儀館完全是兩種狀態。她覺得自己好像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就像是花朵的生長必須需要光合作用,就像是向日葵一直在跟隨著太陽的方向。而她就像是向日葵一樣的也在追隨著自己的軌跡,而她的太陽,當然是罔千年。
太陽已經短暫的離開了那麽久,她每每的都在勤勤懇懇的用幼的身子在打擾著藏書館的衛生,然後在心裏偷偷計算著他會有多久出現。
於是·······在她忘記了自己是第一次在書桌上打滾之後,她終於的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和其他時候不一樣了。
就像是每個人都會有特殊的判斷那個重要之饒方法,比如有些人在穿越茫茫人海之時,隻是看到一個背影就知道就是那個人了,有些人跟隨著聲音判斷,僅僅是一個歎息,自己就可以得到肯定,有些人是因為一個動作,有些人是因為一個眼神········
固然是有著成千上萬的方法,而她能快速的感覺到他卻是因為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氣味,這樣的氣味是他獨有的,也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
就像是黑白世界裏的唯一色彩,無論怎樣去掩藏永遠都會是最為奪目的存在,他的味道就像是抓不住的風,轉瞬即逝就在一瞬時間,那種味道略帶一點鹹味,還有一些苦味,品嚐之後就不會想有第二次的嚐試,可是偏偏的還是會有人如飲鴆毒,甘之若飴。
“那個·······”
丸子大著膽子聲開口,其實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她的出現很是簡單,隻是因為單純的一個思念。
她已經太久沒有見到他了,在這個一切都變得很是簡單的今,甚至動用一些法術都可以輕輕鬆鬆的日行千裏,她卻是始終停滯在這個房間裏。
雖然她偶爾的也會期盼自由,隻是那樣的偶爾極少出現,更多的是在心中有一些盼望。
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對這個人有了這麽多的掛念和依賴,明明即使在相處的時候也是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彼此之間互不打擾。
可能是因為他對她有了太多的默許,讓她心翼翼的想要擁有更多,或許是因為體會過長久的孤獨,所以每一刻鍾的相聚都會讓她想要珍惜。
她不知道自己這種究竟稱得上是哪一種情緒,但她還是誠實的把這些表現了出來,並跟隨著這個方向去走下去。
她的腳丫還覺得有些疼痛,隱隱的,她想起彼岸花那個蠢貓咪給自己講的美人魚的故事,那個時候美人魚踩在地上走路的時候,那種疼痛感是不是也這樣呢?
丸子輕輕皺眉,突然的有幾分難受,她還記得那個時候聽彼岸花講完了美人魚的故事就稀裏糊塗的哭了起來,甚至還把彼岸花柔軟的皮毛都哭濕聊一片。
她還記得彼岸花當時不熟練的用貓爪按了幾下自己的腦袋當作安慰,還習慣性的嘲諷幾句,再聽到更響亮的哭聲之後又轉口安慰。
‘好了好了,別哭了,這算是什麽事情啊,童話故事本來就是騙饒。’
當時的她並沒有因為彼岸花這樣的話就停止哭泣,委委屈屈的又指指自己的腳,難過的道‘我也疼。’
那時候的彼岸花先是呆愣了一下,隨即鋪蓋地的嘲笑聲便毫不留情的向她砸了過來。
丸子不滿意的撲了過去,對著彼岸花便是直接咬了一口。
雖然是咬了一口貓毛,但是彼岸花還真的安靜了幾分。
‘好了好了,祖宗,就你這樣的,我一個爪子就解決了,可別在鬧了,乖哦。腿疼算什麽事情,以後有我在,我就是你的腿,你雖然走的慢,但是我快啊,我來背你。’
彼岸花暗示著丸子爬上自己的背,丸子卻是有些猶豫,彼岸花無奈道:‘我可是堂堂一代貓王,堂堂九命貓妖誒,勉為其難的做你的坐騎,竟然這樣不給麵子?那可不好辦了,我偏偏是要馱著你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丸子便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再一轉眼,就已經在彼岸花的背上了。
‘姐,您坐穩嘞~’
彼岸花蹭的一下跑了出去,丸子下意識的緊閉雙眼,風在耳邊穿過的感覺讓她十分害怕,下意識的便僅僅抓住了彼岸花的毛。
而在之後這樣的互動久了之後,漸漸的她也喜歡上了這樣的坐騎,不僅柔軟,甚至還多了幾分安全福
於是這樣的互動在有了之後,便一直延續了下去。
他背她在殯儀館裏閑逛,一來便是許久,甚至給養成了一個默契,每隔兩日都要一起逛逛。
可是這樣的約定卻是無疾而終了。
就連彼岸花·········她都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遇到了。
丸子失落的垂下眼簾,她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於渺,這些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人物,每每的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碌,若是自己許久不出現,便會像一粒塵埃一樣的消散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有些難過,而那些原本想要的話又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家夥,你怎麽在這裏。”
罔千年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就像是驚蟄,就像是喚醒春的第一聲春雷。
似乎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丸子又別扭的掏掏耳朵,的身子在罔千年的手心你扭來扭去,讓罔千年覺得有些癢。
沒有辦法,他隻好無奈的伸出一隻手指按住她的頭,繼續又問了一遍。“你怎麽在這裏?”
這一次丸子可以肯定就是眼前這個人的,可是一時分不清這是一個普通的問句還是有幾分質問的意思,一時緊張的又有些結結巴巴的。
“我·········那個········我······”
罔千年耐著性子聽她的支支吾吾,就連眉毛都沒有皺起,讓丸子反而有了一絲絲的信心。
“那個·····我感覺但你在,所以我就來看看。”丸子誠實的回到道,順勢還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他揣摩著他的意圖,再看他好像並沒有什麽不悅,終是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一個人就不要走這麽久了。”
丸子的心像是突然漏了一拍,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一個環節,並且,那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環節,她一定要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