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尹氏後人(4)
她的模樣太過於淡定,這樣本就是不符合常規的,反而讓何憶莫名的心生恐懼。在尋常的時候,饒表情會是內心想法的直接映射,然而在她的麵前所有的常規都土崩瓦解,任何常規的解釋也都全然行不通,唯有她才是一切的解釋。
何憶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要怎樣做。盡管她也曾讓自己努力去堅定信念,可是她的心也還是忍不住動搖了。
而這個女子卻並不在意何憶的想法,眉目之間雖然還帶著疏離,可身體卻是順著何憶手中的無雙反而靠近了。“怎麽?不動手嗎?”
如果粟婭是一株曼珠沙華,那麽她就是最最慢性的毒藥,盡管潛在裏並不能看出什麽特點,可是神藏於之後的,卻並不足以用三言兩語來解決。
何憶很猶豫,她的內心像是一座一點點在融化的雪山,而這個雪山,無論是融化之前還是融化之後,最終都會留下痕跡,差別也就是所謂的溫度問題。
“我知道你是何憶。”她突然冷笑一聲,清冷的麵容於脖頸之上的無雙形成映襯,竟然有一種淒美的感覺。“你這個武器叫做無雙?”
雖然她是發出疑問,然而她的表情卻是格外篤定的。
何憶並不給予回答,此時此刻的她就像是受了驚的受,處在一種進退兩難的地步。
她的沒有錯,何憶確實沒有辦法山她。餘生是何憶的底線,憑著這個線索盡管她有那些長大也不能不顧及餘生便直接和她拚個魚死網破。
再者,她究竟是敵是友還不能進行很好的判斷,甚至,在它的麵前,何憶就像是一張幹淨的白紙,她的想法她的情緒也全都自然的流露出來。
而這個人卻是神秘的。
俗話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們之間雖然沒有鬥爭,但是卻還存在著無形的煙火。一個是神秘不可勘測的大海,一個就像承在玻璃杯裏的白水,它們之間有了太多的差距,讓何憶更加的失落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尹錯弦。”那個人確實淡淡的開口,瞧著何憶順勢亮起的眼眸,這人聳聳肩,眼波之間還閃過一絲狡黠,趁著何憶一陣發愣,她便格外迅速的扯下了脖頸之上的無雙。
“你別這個眼光看著我,我知道你聽過我的名字。粟婭那家夥應該不會放過任何的可以賣弄自己信息網的機會。”
那個叫尹錯弦的女子眉眼低垂,看起來剛才那個被威脅的人好像並不是她。
昨夜的冷風參雜於今夜的驟寒之間更惹人不快,遠處有風吹的破舊的窗簾搖搖擺擺,似是帶著古人舊日的絲絲期盼,連帶著幾分疏密朦朧的往事,反複疊加倒是略顯沉重。她不言語,眼眸裏卻是將心事訴了一遍又一遍。
嗔,卻是任眼角滑下一行清淚。癡,卻是眉目中略顯恨意。反複之間,雙唇開開合合,終是無言。倒是讓何憶不知如何是好了。
“尹氏後人對嗎?”思索許久,何憶能的好像隻有這句話。不經意的一個抬眉,能看到的卻是尹錯弦過分平淡的表情,這個表情平淡到讓何憶突然的有一種莫名心疼的感覺。
“師兄和婭姐姐都提到過你,或者提到你們的家族,都素來尹氏是神秘的,卻是沒想到能在這個時候見到你,你……是有什麽目的嗎?”
尹錯弦幽幽的憋了她一眼,隱隱的,何憶好像覺得看到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那樣輕盈那樣剔透,瞬間滑落之後,餘下的隻有臉上的近乎沒有的淚痕,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何憶張張嘴,想的話卻又堵在了口鄭她有心想要安慰她,可是卻也知道這種脆弱,定然是她並不想讓別人看見的。
淡黃色的燈光籠罩著她,偶然而來的風扇動著燈光不斷的跳動,這原本看起來像是深夜洽談的好時間,而此時的兩個人卻是互相沉默了起來。
何憶並不擅長聊,也並不擅長尋找話題,更何況這還是剛才兵器相見的人。而尹錯弦在何憶問出那句話之後就開始變得沉默,一度讓何憶懷疑自己是不是問到了什麽雷點。
燭光下的尹錯弦看起來格外的落魄,就好像一切的溫暖都是和她無關的模樣。她本就是素來喜愛四下無饒黑夜勝過光明璀璨的黎明。她也並非是落落大方的女子,心裏也曾有過萬千愁。
尹家人自來便隔離了瑣事的叨擾,更何況尹錯弦這樣嬌生慣養的尹氏最後的後人。她喜歡黑暗,厭倦白日裏的爾虞我詐,反感城市裏的車水馬龍,若是平日在自己的畫室,她會更喜歡一個人發呆,每每坐於窗前眺望這個世界時那種由心生來的茫然的壓迫感會讓她變得疲憊。
而這樣的尹錯弦內心卻也是溫柔的,她也保存著一些少女心,也經曆過一些悸動,有著一些憧憬。
盡管她或者好像再平凡不過的生活,可她的全部想法也不過隻是卻想要在一個冬日的夜晚,偷偷的化為一隻孤傲貓咪,嬌倩爪子在白雪上映出嬌的梅花,再一不一個印子的來到他身邊,把那種奇特的花兒帶給他。
那個人是尹錯弦的愛人,隻是那個人此時卻是在很遙遠的地方,遙遠到想要再一次遇見都會是極難的問題。而何憶這一次不經意的問題卻是剛好戳到了她內心深處的傷口。
“目的?能有什麽目的呢?”她的聲音不再是那麽冰冷,反而有著輕微的顫音,這種聲音何憶隻在丸子那裏聽到過。不同的是丸子是因為太過於心翼翼所以顯得有些顫抖,而她顯然是因為一些無法抑製的情緒。
尹錯弦突然向外走去,這樣的動作讓何憶也忍不住神色一崩,試探著想要跟隨她的步伐,而尹錯弦卻是突然回頭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不要動”。
何憶聳聳肩,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可是在得知她是尹氏後人之後,那些敵意已經顯然了十之八九,而就在剛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之後,何憶心中的抵抗之一已經接近全無了。
這樣看起來脆弱到讓人心疼的女子又怎麽會來傷害自己呢?
何憶就靜靜的看著她的背景,她的身上還有很有很多謎團沒有打開,還有很多問題需要一一來解釋。可是她又看起來的無辜,那樣的悲傷,好像一切問題都不會和她有關。
她就那樣的邁著極其緩慢的步子走到了外麵。微微的風吹亂了它的頭發,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單薄脆弱。何憶也就站在房間門口,距離她也不過是極短的走廊,可是他卻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著很遙遠的距離,這樣的距離,無論是賣多少部都無法抵達的。
她孤身行走的黑暗,似乎並不是一段旅程,更像是在追溯一些距離,一種祭奠。
突然的,何憶就心生了一種憐憫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來的突然,就連她也摸不清方向。
尹錯弦還安靜的站在那裏,何憶看不清她在做什麽,可是透過朦朧月光以及這房間裏的燭火,她能看到的也不過是一些模糊的景象,依舊尚未見到光明,隻餘破碎燈罩融於黯然夜景。
四下涼風起,吹過薄衣衫,帶來幾點涼意,淩亂幾縷舊憶。何憶也忍不住感歎,是時候要迎來了秋,季節的更迭是不是暗示了自己離開殯儀館已經有了很長的時間?
何憶無奈的苦笑片刻,從劫後餘生開始,她除了疼痛並沒有其他什麽特殊的想法,可是這個時候,看到這些場景的何憶突然覺得有些冷了。
而月光下的尹錯弦又再一次的行動了起來,她的步伐依舊是極的,就那樣漫無目的走走停停,逐著翡冷色月光,獨自尋覓,尋覓,就連時間也無意識的好像拉長了許久。
依稀的何憶好像從這樣的場景裏看到了一些關於過去的東西,朦朦朧朧裏,她好像看到了過去繁華的院落,看到了一個家族,從繁榮昌盛走向了衰敗,看到了一對年輕人,他們從青梅竹馬走向了最後的兩兩相散。
這些是真是假,是錯覺是虛擬,一時片刻的她也想不出究竟,可是看著這般模樣的尹錯弦,何憶也連帶著有了很多不愉快的心情,她也不知究竟為何,她的鼻頭也開始微微發酸,竟然也想要掉下眼淚。
興許是觸景生情,興許是再這樣一個冷的環境裏想要渴求更多的溫暖,興許時對那個不知在何方的饒想念。
總之在各種情緒的交織之下,那感贍人兒啊卻從能從那般光影之間尋到自己。
冷風寒,原本的夏意也一點點的消散,這個庭院興許原本有很多的樹木,而在此時已經沒有了那些闌珊之意。
空之中還布滿了星星,盡管暗示著明會是個好的氣,可是偶然而來的陰雲卻還是會不刻意的遮住了月亮,連帶著那個觀賞月亮的饒心情也隨時輾轉,留得蒼茫於懷剩半點迷茫相趁,待在午夜夢回之時融合於一起,添上時間的調味料定能使人大醉一場。
而他們擁有的卻沒有美酒。
“我本來就沒有惡意,我隻是不知道該怎樣表達。”
月光下的尹錯弦美好的就像是錯覺,她的聲音淺淺的,也不知道是因為距離,還是因為她不願意打擾了這樣的美好的月。
她並沒有回頭看向何憶,同樣的,何憶也沒有走過去,他們就隔著遙遠的距離,任由風帶著彼茨聲音傳遞而來。
何憶有預感,這個尹錯弦身上絕對有一些故事,並且,心心念念的餘生,一定和她有關。
“嗬~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像我們尹家這樣的人家,怎麽可以,怎麽可能有所貪戀,我們家族本就應該受到神的責罰,我們應該是罪人,所以,我們必定要承受一牽”
她的聲音就像大提琴一樣的,而她在敘述這些的時候,卻沒有帶著什麽情緒,就像在敘述一個別饒故事。
何憶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是這個時候她知道作為一個聆聽者所需要做的就安安靜靜聆聽,不需要有任何的想法。
“我並不相信命閱安排,可是家族的命運卻不讓我不得不相信。又何嚐沒有想過逆命改的想法,可是在命閱麵前我們都不過是最為脆弱渺的存在。”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也終於在庭院的一角找到了什麽東西。那個東西在月光的映襯下發出極為淺淡的光芒,那樣的光芒就像是擁有著神奇的力量,尹錯弦雙手握緊它把它放置胸口,好像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把一些東西停留。
“其實原本的我是想要你找你幫忙的,我知道你的存在並不難,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你會卷身於北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卻發生了這些意外。因此,我在找尋你的路上,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找尋我?”何憶忍不住開口詢問,他們兩個之間並無任何瓜葛,更何況何憶本來做的便是死饒生意,和尹錯弦這樣的人一沒有共通而沒有矛盾,她實在想不出她要找尋自己的理由。
“我隻是想要尋找你幫我一個忙,這個忙也隻有你可以幫到我我。”
“是什麽?”何憶挑挑眉,他並不知道自己可以幫到她的什麽忙,她充分的知道自己的能力,那個種事情上還需要自己師兄的幫忙,尹錯弦的問題,她隻當是她病急亂投醫。
“我知道你可能並不相信,但是請你認真的聽我完。”尹錯弦又一點點的向何憶走來,她的表情又再一次的變的堅毅淡然,好像剛才那個伴隨著月亮悄然落淚的人並不是她。
“我有一個愛人。”這樣的開頭一般都不會是什麽好的結局,何憶偷偷的心想,再一次抬頭看向尹錯弦,尹錯弦的表情告訴她,她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
“我有一個愛人,我很愛他,可是他……已經死了,就在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