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變異人(1)
從清晨開始,何憶便覺得相思灣籠罩在一種怪異的氛圍之中,亮的似乎比往常要晚,開始她也不以為意,心道氣的變化自然是常態,不足以為奇,可是心裏從未停止過的慌張感卻告訴她並不是如此。
偏偏的,粟婭最近因為各種事情,莫名的開始忙碌,並不能在她的身邊解惑,之餘其他人……何憶看看忙著和彼岸花一起嗑瓜子的餘生,無奈的扯扯嘴角。
何憶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關於夢中夢以及娃娃的事情也都在暗中進行著調查,她很想和罔千年討論自己對這些事情的看法,隻是在殯儀館轉了一大圈還是沒有看到他,反倒是老師傅周望一反平日裏的淡定,倒是多了幾分忙碌。
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何憶在第一時間有了這樣的想法。她確實覺得這段時間很不對勁。從餘生來到重生殯儀館後她就開始計劃著培養他成為一個正常的人類,雖然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效,可是往往在她覺得欣喜之時,餘生剛學會的人類特性就會又消失幾分。過去她隻覺得一切可能是偶然,可是事情重重疊疊發生的多了反而更像是一種必然。
如果是師兄呢,師兄會怎樣做呢?何憶忍不住這樣想到,他忍不住的悄悄側頭打量幾下餘生,他正低著頭和彼岸花玩的開心,是玩,也不過是餘生的自娛自樂,彼岸花的表現則是由心底而來的不待見他。
瞧見這樣的場景,何憶忍不住彎起了唇角,她覺得好奇怪,每當心情煩躁或者是有了特殊情緒的時候,往往會因為一些事情,這些困擾自己的事情便飛快的消失殆盡了。是因為餘生嗎?這樣的問題突然再她的心裏出現,她的心也忍不住的咯噔一下,突然的跳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還沒有等她掩藏情緒,餘生卻是好像察覺到了她過於灼熱的目光,終是抬起頭來。
餘生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純真'懵懂,粟婭過喜歡餘生的眼睛,帶著幾分懵懂,像是含著些許映襯,何憶對此是表示讚同的,畢竟從前對於餘生的第一印象便是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
可是……此時她卻分明覺得他的眼睛有些狡黠。還是那樣的閃亮,那樣的漂亮,那樣像珍寶一般的東西,隻是所帶來的情緒卻是和過去背道而馳的。
餘生是怎麽了嗎?
何憶的眉毛下意識的便皺的深深的,這是她的常態,彼岸花也時常會吐槽,每當何憶情緒緊繃的時候都會像個滄桑的老太太。何憶對此並不在意。她踮著腳試圖讓自己都腳步輕輕的,她想要湊近認真的,好好的,仔細的看看他。她當然知道此時的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甚至,方才他們也有所對視,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就想要讓自己腳步輕一點,好像這樣自己的一些情緒便不會被發現,就像掩耳盜鈴一般。
“何憶?”
這個聲音格外的幹淨,像是夏日裏的清泉,一點點的從高山留下,甚至好像在這略顯空曠的房間裏還有種特效的感覺。何憶的腳步瞬間停止,她覺得似乎有一股冷意從自己的脊椎而來,甚至一直盤旋而上,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胳膊,那些短的汗毛一根根的豎了起來,甚至零星的可以感受到一些雞皮疙瘩。
“何憶,你怕我?”
還是那個聲音,隻不過語氣之間稍微的帶了一些委屈,聽起來又多了幾分孩子氣。同樣的,坐在地上的餘生已經做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而一邊不明所以的彼岸花還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
“笨蛋一一,你快救我,這子不簡單啊!”彼岸花還在拚命的扭動著自己的身子,試圖可以通過掙紮掙脫餘生的懷抱。
而何憶並沒有打算搭理他,她的心裏有了其他的她覺得更重要的事情。她輕輕的在餘生的麵前蹲下,盡管她的身體還是有些顫抖,但是她還是努力的克製著情緒,讓自己顯得格外的淡然。
她現在有很多的問題去問他,比如,餘生還是那個僵屍嗎?比如在午夜花救回自己的真的就是他嗎?比如,餘生的記憶可以保存嗎?
隻是當她心翼翼的拉起餘生的手時,那些原本留在心中的問題,突然不知道該要怎樣開口講出來了。
餘生的手是格外漂亮的那種,粟婭和罔千年的手也都漂亮,粟婭的是那種膚若凝脂的纖纖玉指,她的手好像格外的靈活,再加上白皙的緣故,看上去是格外冰冷的,事實上粟婭的手時常的就是一種冰冷的狀態。而罔千年的手勢寬大的,像是可以包裹很多東西,何憶記得時候的自己,時常便是跟在罔千年的身後,由他牽著自己,他溫暖的手總會給人很多的安全福
而餘生則不同,他不似粟婭那樣的細膩靈魂,又不似罔千年那樣寬厚,像是折中於兩者之間的存在。他的手也漂亮,手指纖長,骨節分明,甚至指甲都是格外的安靜,他的手心格外的暖,何憶輕輕的觸碰著,那樣的溫度讓她有一種想要把臉貼上去的感覺。
似乎是有些癢,餘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何憶莫名的覺得有些尷尬,臉上一紅,便把餘生的手丟了回去。餘生覺得有些懵,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何憶,像是在問她為什麽要丟下他的手,甚至還探出另外一隻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
何憶並沒有躲開,也並沒有接受,在餘生探出手的瞬間,她覺得自己終於發現了可以證實自己想法的東西。
“怎麽了?”餘生忍不住聲嘟囔,他不明白何憶的目光為何會變得那樣的熱烈,也不明白為何他隻是想要學著午夜花裏看到的樣子輕輕摸摸她的頭,卻要被她這樣把手腕抓的緊緊的。
何憶的力氣並不大,甚至餘生輕輕一個用力就可以掙脫了,可是餘生並不想那樣做,他更多的是好奇。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反常,他並不明白她的情緒變化究竟是來源於哪裏。
會不會是自己呢?他也偷偷的發問,但是看到躲得遠遠的彼岸花,他覺得有些無辜。
明明,明明自己就隻是做了一些喜歡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