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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趕屍少女(4)

  陸家村距離相思灣並不遠,可是兩地卻看起來像是不同的世界,相思灣的夜晚燈火輝煌,充斥著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味道,而陸家村卻是一片荒蕪,人丁稀少,夜深之時更是無幾家燈火,看起來就像是被遺忘的巨大墳墓。


  而我現在是在墳墓裏垂死掙紮嗎?


  這樣的想法在何憶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顫栗。


  何憶見過很多的將死之人,枉生之人,在亂葬崗、重生殯儀館看過了各種有關生命的故事,生命的脆弱已然知曉,而這樣格外真實的體會更是讓人不安。


  人自來在黑暗中會產生恐懼,未知總讓人心存畏懼,而現在入潮水般密集湧來的黑暗更是讓她透不過氣。


  她尋不到自己的方向。


  “一一。”


  “一一,我在這裏。”


  彼岸花的聲音隔得遠遠的但還是可以清晰的傳入耳朵,何憶分辨著彼岸花的方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而在彼岸花的眼裏卻是何憶像失了魂魄那般在原地轉來轉去,像是在尋覓什麽。


  夜獸的形態也開始逐漸清晰,一個灰色長毛發的妖怪一點點的從樹梢之後探出它的腦袋,僅僅是頭部看起來也有三個何憶那般大,更何況還有它的身體。


  彼岸花倒吸一口冷氣,它敢以它的妖齡做保證,這絕對是目前為止最大的夜獸了。


  自野獸開始在相思灣一代出現,喜歡黏著粟婭的彼岸花也曾陪同粟婭見識過各種大的夜獸,尋常的也不過是年幼嬰孩的大,或者有稍微偏大的,但也沒有這般駭人。這樣的龐然大物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而隨是沉溺於黑暗中的何憶也還是以生的敏銳感察覺到了異狀。她已經隱約猜測出了現在自己所處的環境,雖是不知其形成的根源,但是保持冷靜卻總是沒錯的。


  無數看不見的風形成風刃,帶著各種的鮮血味道向何憶席卷而來,雖是無法觸摸,但是卻可以真實感受到它們在雙手,臉上,身體上劃過的清晰感覺。


  腥甜、稠膩。


  寒冷又帶著溫熱。


  何憶下意識的想到如果回去粟婭一定又吵鬧著吃火鍋,那其中粟婭最愛的液體鴨血是否也是這樣的呢?


  想到這裏何憶的唇角有些抽搐,這樣的有關生死的場景竟然莫名的想到了火鍋,她感歎著自己的不冷靜,卻在某個瞬間突然感到了身體的一陣突兀冰涼。


  花婆婆饒靈魂都是有重量的,何憶堅信這一點,暗自推測,倘若現在是靈魂失控,那麽在某個瞬間這樣的靈魂又是否是真正存在的?


  月光更加的涼,被彼岸花控製的僵屍隊伍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樹下,彼岸花回頭看著自己的成果覺得很是滿意。


  順著月光的投射整齊的僵屍投影被拉得很長,可若是仔細觀察的時候卻發現影子是動的。


  並不是風晃動的緣故,在影子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有一個奇怪的東西在翻滾旋轉。


  “糟糕!”


  雖是不明白,彼岸花還是覺得恐慌。夜獸以吞噬怨氣為生,那此時的影子裏的家夥會是夜獸的一部分嗎?

  彼岸花不敢想象。


  何憶並沒有放棄,她還在用各種方法尋找著突破口,她的身體開始變得發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她想起幼年在亂葬崗流濫生活,那個時候的她因為瘦弱常常被妖怪恐嚇欺負,就在她的心裏,也曾懷疑是否自己就那樣成為了妖怪的食物,直到某一次被妖怪咬傷,流淌而出的鮮血卻是讓妖怪無法靠近。


  鮮血並不是對所有的妖怪都有明顯的效果,後來被花婆婆收養學習捉妖,在花婆婆那裏她才發現自己鮮血的特殊秘密。


  “血者,隻可成輔,不得濫用。”


  當時的花婆婆這樣道,她教給何憶以血為引的封印術,而何憶謹遵花婆婆的教誨,除了在拯救被妖怪圍毆的彼岸花時用過一次,其他時間隻是用尋常的法術。


  而現在.……興許可以一試。


  何憶有些興奮,這樣的興奮來自於血液上的沸騰以及對接下來鬥爭的期待。


  她是個格外倔強的人。


  倔強又不莽撞,總會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做出相應的決定。花婆婆對此很欣賞,同樣的,這也是何憶剛成年來到重回生殯儀便被委以重任的原因。


  何憶肯定自己鮮血上的力量,但不會過分的依賴。她有過貪心的捉到這隻夜獸的念頭,而眼下更在乎的則是如何逃離這裏,完成趕屍。


  何憶扯下長袍的衣袖,探手模向自己的傷口,那裏的血液因為不斷的湧出,食指輕輕一撇便可以粘到滿滿的稠膩。何憶吸吸鼻子,失血過多,有些頭暈。此時的她已經察覺不到疼痛,甚至鮮血的味道都覺得有一股奇特的暗香。


  何憶的符咒是極其簡單的符咒,花婆婆在她入門時所教的,最簡單也是最有效。


  符咒不在長,有用則校何憶深吸一口氣,食指劃過衣袖落下最後一筆。


  落筆之時,入眼的便是彼岸花碩大的貓臉,何憶下意識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一切太過於順利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何憶不言,並不認為僅僅是一個符咒便讓自己得以逃脫困境。她抬起眸子細細的打量周圍,

  清冷的月光投在他們身上,周圍的風也跟隨著何憶的走出而停止,無風的環境裏,地麵上的影子卻是開始破碎了。


  何憶沉默,原本想調侃幾句的彼岸花以適時閉嘴。原本看到何憶清醒便想要撲上去的貓爪留在了原地。


  “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影子就像被人撕開一樣。”


  聽到何憶這樣的話彼岸花趕忙跳躍到影子上湊近觀察著。


  “確實不像是被樹影所遮擋,更像是……被撕碎的紙。”


  到這裏彼岸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而原本便是荒涼的陸家村變得更加的安靜,風卻是又起了。


  “我們趁早離開這裏,呂家村太奇怪了。”


  何憶並沒有看彼岸花,轉身觀察著幾個僵屍這樣道。


  而彼岸花卻是沒有回答。


  何憶皺眉,心道這家夥斷然不會這般安靜,莫不是出了什麽岔子?

  詫異的回頭瞧過去,卻看到一張血盆大口,以及那張大口之下的可憐的身子和腳下的彼岸花。


  原來夜獸就在身後。


  何憶出了一身的冷汗,來不及感歎那樣巨大的腦袋和過分纖細巧的身子搭配的古怪,心思完全被夜獸腳下的彼岸花所左右。


  所幸那夜獸的身子過於纖細,雙腳並攏也不過勉勉強強的踩住了一半的彼岸花。可盡管如此,她還是聽到了彼岸花不舒服的呻吟。


  大型妖怪大多勝在力量,體態笨拙。可夜獸這樣的頭大身體則屬於型妖怪類別的古怪東西.……她一時還是拿捏不準。


  何憶決定不要和它發生正麵較量。


  她的腰間有她最重視的法寶——無雙。


  無雙既是何憶的法寶亦是她在亂葬崗生活時最要好的朋友。


  無雙是修行將近千年的蛇妖。在無雙被人類愛人所殺後,何憶便尊重她的意願,把無雙製成長鞭,並找尋著負心人為她報仇。


  何憶對無雙很信賴,像劍客與他的劍那般,何憶和無雙便是這樣相互依存的的關係。


  “一起戰鬥吧無雙。”


  何憶輕聲,依稀的好像可以看到那個溫婉的青衣女子對她點點頭。


  無雙的妖力並不是足夠高,但對付尋常妖怪是足夠的,而在製成長鞭之後融入了何憶的鮮血,實則是個好武器。


  此時的風突然變得犀利,樹枝開始躁動,遠遠的似乎還有什麽不明生物的咆哮聲,那種接近嬰孩啼哭又有些似笑非笑的聲音讓她更加決定,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無雙被何憶狠狠的甩了出去,空氣似乎還能看見一抹殘留的撕裂痕跡,那長鞭所到之處還能看見些許青綠色的微光。


  何憶知道那是無雙的妖力。


  就這樣結束吧,何憶期盼著。


  而預想的鞭子打在夜獸身體上的清脆聲音卻是沒有出現,甚至——她隱隱還覺得似乎有另一個力量在另一端操控著被揮出去的無雙。


  是誰!


  何憶閉眼。她的心裏很亂,從奇怪的僵屍到夜獸,再到逃脫幻境再到如今沒辦法控製無雙,每一件事情都讓她慌亂。


  從走進呂家村至此她的神經好像沒有一刻是放鬆的。


  就在何憶深覺無助的時刻,無雙卻是反向一轉像是被操控的觸手向何憶的方向襲來。


  那種磅礴的氣勢讓何憶緊張到不知所措。


  無雙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局麵,一時的焦急的像無頭蒼蠅。


  她知道無雙的威力,無雙一直便是她的驕傲,而如今,無雙還在自己的手裏,而那個自自己手中揮出去的鞭子卻被他人操縱著,融合著更強的力量向自己襲來。


  無法躲避或是躲避不及。


  何憶盤算著,卻是發現自己終是無法行動了,眼看無雙即將落在身上驚慌的何憶下意識的閉緊雙眼。


  無雙的尾梢似是在臉上劃過,何憶緊張的舔舔嘴唇,這才覺得奇怪,好像那樣帶著力量的一鞭並不疼,軟軟的,癢癢的,像是曾經和無雙無數次打鬧時無雙用來瘙癢的發梢。


  想到無雙,何憶吸吸鼻子,有些想哭。可那樣的瘙癢感覺卻是越發的強烈,何憶顫抖的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一雙黝黑的眼睛,在那雙眼睛裏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何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癢,她雖是總著不畏懼死亡的話,但此時此刻才真實感受到,這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實在太棒了。暗自感歎之餘,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男死人懷裏,甚至方才一直感歎的柔軟與瘙癢也不過是他的發絲。


  這個家夥救了我?


  何憶眨眨眼,竟是忘了從他的懷抱掙脫。


  那人看起來一臉無辜,學著何憶剛才的樣子眨眨眼,過分纖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上下揮舞。隨即又湊近何憶的臉頰邊嗅了又嗅,親呢的在何憶剛舔過的櫻唇上嘬了一口。


  何憶瞬間呆愣。


  還未等何憶有所反應便奶聲奶氣的嘟囔一聲“娘親”向何憶懷裏鑽了過去。


  而這家夥顯然是忘了何憶正在他的懷裏,這樣一鑽兩人便是雙雙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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