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戰損
“殺！”
“殺！！！”
“散開！！散開！！！”
“放火！！！放火！！”
“各隊人馬勿要慌亂！！”
“……”
“……”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不斷有火把亮起，隨著亮起的光把越來越多，自然而然有無數營帳被點燃。
張任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眼光掃過四周混亂一片的現場，嘴上構起笑意。
隻有前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張任憑著經驗察覺到敵軍前軍已亂，便不再耽擱。
手中長槍一揮，認準一個方向，大喝一聲：“隨我殺！！”
張任當先，其身後火把越來越多，大地上仿佛有一條火龍在翻騰飛舞。
喊殺聲。
呼喝聲。
慘叫聲。
利器入肉聲，聲聲響起，在張任耳中奏出最美妙的樂章！
不過對張任來說這悅耳動聽的聲音在張魯一方卻宛如噩夢。
這一場夜襲，直到天光放明時才趨於結束。
“哈哈哈哈！！”
“痛快！！實在痛快！！”
張任大帳內，劉璝滿臉血汙，周身濃鬱的血腥之氣彌漫，口中的大笑聲震耳欲聾。
若不是大帳內的眾人都是現場中廝殺出來的人物，光是劉璝這等模樣普通人恐怕早就被他嚇的暈厥過去。
屍山血海中爬出的惡鬼，說的就是他。
“劉將軍！”
上首的張任扯了扯嘴角，喚住了準備繼續吼叫的劉璝。
張任此時和劉璝模樣速度大不一樣，顯然他廝殺的強度並不高。
戰場之中張任雖衝殺再前，但他周身的親衛卻不敢有任何怠慢。
每次遇敵，大多都是其身旁親衛一哄而上，將對方亂刀砍死。
不過雖說張任沒有像劉璝一般，但他卻是整個隊伍中的旗幟，隻要有他在，就仿佛黑夜中的明燈，指引著所有人。
“這次夜襲傷亡可統計出來了？！”張任緩聲向一旁的軍佐官詢問。
“回將軍。”
“我軍傷亡共計八千餘人，失蹤者千餘人左右。”
隨著佐官報出傷亡，大帳內沉寂下來，就連方才興奮不已的劉璝也顯得異常安靜。
傷亡八千餘人，加上那些失蹤者，失蹤者能夠幸存的可能性非常之敵，極有可能已經身亡，或者被俘。
這樣算下來，恐怕戰損達到萬人左右，一次夜襲，而且自己是攻擊的一方，一萬戰損不可謂不高。
方才劉璝之所以興奮不已，那是因為根據自己過往的經驗，這次夜襲可謂非常成功。
張任似乎感受到帳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忽然開口笑道：“諸位。”
“我等損失不小，但那張魯一方相較於我等，恐怕更甚。”
“爾等這是怎麽了？！”張任眼光掃過眾人。
這時，劉璝咧嘴一笑，“將軍所言正是！”
“末將相信今日若是我等再去叫陣，那張魯定然不敢輕舉妄動！！”
“對！！”
“對！！劉將軍所言有級！”
“想必那張魯已被殺的膽寒！”
“恐怕現在正在哭鼻子呢！！”
“哈哈哈哈，鄧將軍此言謬矣，何止是哭鼻子，簡直是屁滾尿流！”
“哈哈哈哈！”
“屁滾尿流？！哈哈哈哈，正該如此！”
大帳內眾人正打趣挖苦著張魯。
“報！！！”
一聲高喝在帳外響起。
帳內瞬間安靜下來，張任挑了挑眉，揚聲道：“進！！”
一位傳令官掀開帳幕，單膝跪地行禮道：“稟將軍，張魯大軍正徐徐而退！”
帳內眾將聞言，眼神一亮，齊齊望向上首的張任。
那眼中的欣喜就連傻子都能看的出來，很明顯昨夜一戰，張魯損失定然不小。
張任臉上也露出笑容，揮了揮手。“下去吧，此事本將已知，再探！”
“諾！”
傳令官應了一聲，退出了大帳。
待其走後，劉璝一躍而起，急聲道：“將軍！那張魯敗像已現，末將請將軍撥末將三萬人馬，末將去取張魯人頭獻與將軍！”
劉璝一聲急喝，其餘之人也瞬間反應過來。
鄧賢、冷苞也連忙起身道，“將軍！末將也願前往！！”
張任見三人急著請戰，心中歡喜。
原本對陣張魯，本軍陣營中死氣沉沉，這從幾位領兵的主將身上便能看出來。
主將如此，那手下士卒更不用說了。
在不得已下，張任隻得用上了督戰隊。
督戰隊的確可以起到威懾，威脅的作用，不過卻是下下之策。
一個可戰之軍，最優者自然是人人悍不畏死，其次者軍法壓製，最次者以命相脅。
現在幾位主將的狀態可以看出，現在軍中士氣可用！
主將奮勇不畏死，則麾下士卒不畏死！
不過張任卻擺了擺手，沉聲道：“各位將軍，稍安勿躁。”
“張魯退兵，可見其昨夜裏受損定然嚴重，但經昨夜一役，他豈會掉以輕心？！”
“此時還是先繼續派出探報，再議不遲。”
“若是其軍容整齊，我等最好還是靜觀其變。”
三人見張任如此說，都覺得張任說的有理，按下了心中躁動，又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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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魯大營軍帳內，張魯之弟張衛，謀士閻圃均默不作聲。
而其下張魯手下將領楊鬆、楊柏、楊任戰戰兢兢，汗流浹背。
張魯端坐於上首雙目微合，也不知其是個什麽心思。
現在眾將均在，倒也看不出其臉上的表情。
可見其養氣的功夫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壓抑的氣氛被打破，張魯緩緩睜開雙眼，輕聲道，“昨夜戰損如何！？”
楊鬆等人，包括張衛均將頭低下，幾乎快塞進褲襠之中。
主公開口總不能沒人回答，閻圃心中輕歎一聲，腦中閃過昨夜的戰損數據，
“回主公，我軍傷亡……”
張魯瞟了閻圃一眼。
閻圃隻得硬著頭皮道：“傷亡三萬五千餘人，失蹤五千餘人。”
“其中死亡二萬餘人，重傷不可戰者七千餘人，輕傷八千餘人。”
“另俘虜益州軍卒八百餘人，收斂益州軍卒屍首八千餘人，已集中一起，準備焚毀。”
“嘶。”
張魯深深吸了一口涼氣。
殺死對方九千餘人，
自己一方傷亡三萬五千餘人。
這還是在自己多次強調的情況下。
至於那失蹤的五千餘人應該是趁亂逃散的失蹤。
張魯心中仿佛燃起了一把火。
目光冷冷的掃過眾人。
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