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小事而已
許久之後,蔡邕才緩過氣來,“用茶,用茶。”
董卓親自給蔡邕端上了一盞清茶,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有道是“禮下於人,必有求於人。”或者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若是在平常時候蔡邕肯定會有所考慮,但剛才蔡邕被口水嗆了一下,現在腦袋還有點發懵。
“伯喈,無論河東衛家無心也好,有心也罷,既然董某已查到那衛仲道有惡疾在身,斷然不能將琰兒嫁於此人了。”
董卓雙眼盯著蔡邕,緩緩開口道,語氣中透露出的堅決,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來。
蔡邕深深的吸了一口,胸中因為方才咳嗽產生的悶燥感稍有緩解。
“唉!”隨後隻聽蔡邕長歎一聲道:“如今親已定了,與衛家更已定下婚期,這……”
“這……”蔡邕口中踟躕。
“唉!”又是一聲長歎傳入董卓耳中,緊接著便是蔡邕的解釋,“河東衛家雖已沒落,但其底蘊由在,若是悔婚,恐遭其嫉恨。”
有時候事情看上去簡單,但卻也不簡單。
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明知道衛仲道身患絕症,再將女兒往火堆裏麵推,除非是特別私利的父親,為了攀高枝才會如此行事。
如今的蔡邕身份地位比之前更上一層樓,蔡邕到沒有去攀附衛家的想法,隻是想著為女兒尋一良人。
然而沒想到是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況且若不是董相國派人去探查了衛仲道的情況,待女兒出嫁以後那可多難受?
隻是蔡邕雖不懼怕河東衛家,但若是退婚,難免會得罪於衛家之人。
像衛家這樣從西漢開始便延續至今的家族本身就有些門道在裏麵,若是衛家小肚雞腸起來,明麵上雖不會怎麽樣,但暗地裏的勾當肯定少不了。
更何況一般人被退婚的話心中肯定會不舒服,那衛家身為河東大族又豈會善罷甘休?
麻煩。
蔡邕心中有些懊惱,若是之前先行調查清楚那就好了,這樣就不會為家族惹下一個潛在的強敵。
董卓聽了蔡邕的話,眉頭一挑,輕笑一聲,“伯喈,你在擔心什麽?”“區區一河東衛家而已,何須掛懷。”
蔡邕眉頭一顫,“區區一河東衛家而已。”臉上露出苦笑,也就是董相國才將能視衛家於無物。
這時董卓的勸慰聲在蔡邕耳邊響起,“琰兒既已是董某義女,董某斷然沒有明知是火坑還讓其往裏跳的道理。”
“伯喈勿慮,琰兒與那衛仲道的婚約自由董某來解決。”
說道這裏,董卓輕輕搖了搖頭,“些許俗禮而已,既沒有拜堂成親,又沒有洞房花燭;難道那衛家還敢搶人不成?”
“或者說他衛家敢從董某手中搶人?!”董卓眉頭一挑,冷聲道:“若是衛家識趣便好,若是不識趣。”
“哼!哼!哼!”
董卓的意思不言而喻,蔡邕望了望已回到自身座位的董卓,踟躕道:“明公,這……”
“唉!”
董卓擺了擺手,“小事,小事而已。”“琰兒的終身大事豈能兒戲!明日吾便命人往衛家去退婚。”
“吾倒要看看那衛家到底能有什麽個說法。”
蔡邕見董卓將這事全部攬下,心中感激不已,身為一個父親,蔡琰又是其小女兒,蔡邕對蔡琰疼愛的無以複加。
蔡邕現在想的也是怎麽能將自己女兒這個婚退掉,盡量將影響降到最低。
雖說董卓大包大攬起來,蔡邕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去衛家說明一二才是。
蔡邕躬身行禮道:“邕在此多謝明公了。”“隻是這退婚一事……”
蔡邕話未說完,董卓打斷了他,“伯喈。”
“既然董某說了此事吾來辦,那伯喈就不要操心了。”
蔡邕心中苦笑,這董相國也太熱心了。
……
河東
衛家
自漢武帝時期開始,河東衛家便躋身頂級家族之列,除了因為衛子夫成為漢武帝的皇後外,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衛青。
衛青乃是衛子夫的弟弟,而衛子夫的二姐,生了一個兒子,名曰霍去病。
霍去病有一個弟弟,名曰霍光。
世家大族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同時大族之間相互聯姻實屬正常。
蔡邕其人本就是曠世逸才,他這樣的人物有女兒在適婚年齡,說媒的人可不在少數。
而且這其中公卿世家不在少數,蔡邕也是經過挑選之後才為蔡琰挑選了河東衛家的衛仲道。
在過不久後,衛家嫡子衛仲道即將迎娶蔡司徒之女,衛府中早已安排忙碌起來,畢竟這可是目前一等一的大事。
然而今日的衛府門外乃了一群不速之客。
“噠!噠!噠!”
馬蹄踏地的聲音不斷傳來,在臨近衛府大門時,為首一位騎著馬匹的將領勒緊了馬韁。
“聿!!!”
隨著一聲叫嚷,這隊騎兵停在了衛府門前。
此時的門房司閽早已起身往前迎來,“不知將軍來衛府有何要事,小人這就代為通稟。”
年老的司閽早已經驗豐富,這群騎馬的士卒臉色冷清,下馬之後一手拖著馬韁,一手按著武器,雙眼不自覺的在四周掃射。
很明顯這時一群狠茬子。
“上過戰場的老兵。”
“應該殺過人。”老司閽心中有了計較,做了簡單的判斷,如是沒有一點眼力勁,如何能夠當好一個門房?
聽了司閽的話,為首的將官瞟了他一眼,一副僵硬的死人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有勞了,吾等乃是董相國帳下飛熊衛,今日奉相國之令前來,給衛家主送來書信。”
言罷,那將官便不理會老司閽,不再開口。
老司閽見此模樣道了聲罪,連忙往府內通稟去了。
*
“飛熊衛。”
“董相國。”
“奉相國之令前來?”衛府中一位身著常服的中年男子口中喃喃自語,而其下首則是一位管事模樣的人。
“回家主,守門的老李頭是這樣說的,說了其有董相國書信帶來。”
常服男子皺了皺眉頭,心中開始盤算起來,衛家蟄伏已久,早已遠離廟堂,隻是通過與各大家族的聯姻來維持關係。
如今這當朝相國竟派人送來書信,這時何道理?
雙手交叉,大拇指畫著圓圈,片刻後,常服男子搖了搖頭,還是想不明白。
不過既然人已經到了,肯定不能將他們晾在外麵。
常服男子瞟了管事一眼,吩咐道:“有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