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黨城外
上黨城外漢朝騎兵與胡人騎兵相撞對衝。
沒有呼和的呐喊聲，沒有喊殺聲，兩支隊伍看似無聲的撞擊在一起。
騎兵速度過快，若是口中還大聲喊叫，那口中灌風的滋味可不好受。
戰場中一點小細節就能關係到生死，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
作戰雙方都是精銳騎兵，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張遼手持長槍，腳跨絕地，呼嘯的風聲在耳邊吹過，同時還有馬蹄奔踏在大地的聲音，他仿佛置身於海浪，又仿佛獨立於之外。
此時的張遼心中燃起一團烈火，但顯得又異常冷靜。
這種矛盾的情況他並未多想，因為在眼前已經出現了胡人的騎兵，遠方的黑點密密麻麻，轉瞬之間，原本的黑點已經化作了一個一個身穿胡服的胡人。
不待張遼發話，後方傳令旗官已舉起了旗號。
戰馬上的士卒腳下控馬，手握長弓，向遠方的敵人射去。
與此同時，對麵的胡人也同樣如此動作。
“咻！”
“咻！”
“咻！”
“……”
劍矢在空中密布，仿佛下雨一般。
“噗！”
“噗！”
“噗！”
第一輪的交鋒已經開始，落下的劍雨紮在雙方士卒的身上。
不斷有士卒從馬上落下，周圍的人也顧不得許多，在一輪拋射後他們便收起了長弓，拿起了馬匹上準備的長槍，刀劍等武器。
“叮！”
“叮！”
“……”
一陣金石相撞的聲音傳來，士卒們用手中的武器格擋著漫天的劍雨。
有些運氣不好的人直接被飛來的劍矢射中了要害，一時間還未死亡，隻是等全身無力後才栽倒在馬下，隨後便被後麵的隊伍踏成了肉泥。
運氣好的人可能隻是被射中了胳膊、腿部，也隻能咬牙忍痛繼續保持衝鋒狀態。
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戰馬身體本就龐大，在劍雨中更是活靶子一般，不少戰馬直接便被射成了篩子。
這些倒地的戰馬成為了真正的絆腳石，有時候一匹戰馬倒地便連帶著跟隨在其身後的十數位士卒接連倒地。
雙方第一輪的對射，均給對方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混亂。
這時就看作戰雙方士卒的戰場應變能力，或者說戰場經驗如何。
經驗豐富的老兵知道這些被射死的倒黴蛋大多數是沒救了，心中早已習慣，隻管繼續衝鋒。
而那些沒有經驗的新兵，隻能被繼續裹挾在戰陣之中。
不過被動裹挾和主動融入戰場那可是有天壤之別。
這天壤之別的結果，便是生與死的差別。
騎兵奔襲的速度極快，轉瞬之間雙方已短兵交接。
“噗！”
張遼毫不猶豫，手中緊握長槍，一個照麵之下便戳穿了一位胡人騎兵。
“砰！”
胡人的屍體摔落在地，其馬匹依然在往前狂奔。
這些無人控製的馬匹現在可還沒有人顧得去管它們，隻有等到戰爭過後的勝利者成為他們新的主人。
“叮！”
“當！”
“叮！”
“當！”
張遼手中長槍狂舞，不斷與周圍胡人進行交戰，而其眼光也在戰場中不停的掃射。
身為主將其身邊緊跟著親衛，也就是因為絕地速度過快，張遼第一輪衝鋒時，親衛並未能跟上，這才和親衛拉開了距離。
張遼久在戰場廝殺，自然知道就算自己武藝高強，也很難在戰陣中討到好處。
他勒了勒馬韁，控製速度，片刻後，身後的親衛便趕到了其身旁。
隻不過整個騎兵隊伍依然已極快的速度在向前衝擊。
騎兵與步兵不同，並不會出現長時間的交戰，張遼估摸著戰場的情況，對身邊親衛高喝道：
“展旗！”
一聲厲喝響徹全場，周圍之人為之一振。
張遼身邊親衛本隻有一人扛著“張”字大旗，隨著他一聲令下，其餘眾人紛紛將掛在馬匹的將旗拿在手中。
“走！”
張遼二話不說，繼續往胡人騎兵中衝去，隻是這一次明顯控製了絕地馬的速度，其身邊親衛牢牢跟隨在其左右。
數麵黑底白字的“張”字將旗在戰場中顯得格外矚目。
隊伍不由自主的跟著將旗發起了衝鋒。
“噗！”
“噗！”
“噗！”
“……”
廝殺之中不斷有利器入肉的聲音，張遼一馬當先帶著騎兵與胡人相撞後，又繞行了一大圈。
在戰場中騎兵對衝，無論是敵我雙方均不會給對方整理隊伍的機會，正因此在一次衝鋒後，若是要繼續進攻，就會繞一個大圈。
這種弧形路線，正是我等所說的迂回。
衝鋒在前，若是想臨時變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更何況騎兵衝鋒速度極快，若是想勒馬而停在調整軍陣，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前提是敵人不給你這個機會。
張遼當然不會給胡人整理軍陣的機會，他帶著騎兵繞了一個橢圓形的大圈，而胡人一方也非常默契的同樣如此。
雙方均知騎兵對衝，前麵幾次的迂回作戰非常重要，其中一方若是沒有了對衝的能力，那便隻有逃跑一途。
而在逃跑的時候，後背交於了敵人，必然會被敵人銜尾追殺。
雙方騎兵在饒了一個大圈後又猛烈的撞擊在了一起。
此時，正在上黨城牆上的領隊、副領隊看著上黨城外廝殺的隊伍麵麵相覷。
戰場中的局麵他們又沒有上帝視角自然看的不真切。
不過馬蹄在地上踏出的滾滾灰塵也讓他們知道雙方廝殺的激烈。
“我大漢朝的騎兵如今已有這個水準了？”
“難道是董相國將其在涼州的嫡係軍馬派了出來？”
領隊口中喃喃自語，匈奴人的騎兵素質之高眾所周知，而漢朝雖說也有騎兵，但精銳騎兵一般隻在邊境。
在上黨城這種國內腹心之地能夠看到這樣的騎兵對衝，讓他們心中震撼不已。
這時一旁的副領隊，怔怔道：“應該是吧。”
“當世之中除了幽州騎兵，也就隻有董相國麾下的涼州軍團、並州軍團有這個實力了。”
“隻是沒想到董相國竟然將嫡係軍馬派到了並州來。”
領隊眼光複雜，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輕歎一聲，“唉。”
“若是各位大人不相互廝殺，我大漢朝內安定如初，焉能讓這些胡人在我朝境內放肆。”
副領隊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
“可惜啊。”
這時領隊忽然發出一聲狂笑，拍了拍副領隊的肩膀。
“老張！沒什麽可惜的。”
“之前我等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並州被胡人攪得亂七八糟，如今董相國精銳兵馬前來，想來要安定許多了。”
“咱們以後也不能混日子了！”
“TUI!”
“老子早就看不慣這些胡人，要不是之前沒人撐腰，老子一定……”
領隊話未說完，發現副領隊看自己的眼色有些不對。
領隊輕咳了兩聲笑道：“嘿嘿，不吹牛逼了。”
“他娘的，真得勁啊！”
領隊握緊了拳頭，目光移向城外的戰場，雖還看不清什麽，不過領隊卻異常有信心。
“這此一定能勝！”
副領隊無奈的笑了笑，自己這個上官還是老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