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個
京都。
稻盛小野身後跟著下屬，英俊的臉上帶著些許桀驁，脫掉了鳥取時的陰鷙與愚蠢，換上了一張新的麵具。
麵具下，還有麵具嗎？
京都沒有東京的西化，保持著一股子固執與堅定。
稻盛小野三步兩停，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嗚嗚嗚嗚！
長號開路，神女散花。
櫻花飄零。
白色與紅色的禮服，建構的是神靈的章法，狐狸的麵具，彰顯著一股日式的優雅。
稻盛小野與下屬恭敬的跪拜，匍匐著讓神女的馬車先行。
神的使者，在這裏有著天命的權能。
白色的駿馬八匹，鼻腔中冒著白氣，被冠之龍馬的名，身後拉的馬車卻簡陋無比。
粗糙的原木，尚且能用的木輪，鄉間拉豬草的板車，也要比這精致一些。
粗糙的馬車，一眼便可望見端坐在馬車上的“神女”，所有巫女中最高貴的——月華！
她的手中拿著一朵，繡球花。
哪怕馬車簡陋如此，依然沒有人敢直視她。
是人類就有**，是**就有掩藏，直視她，掩藏的東西便會被暴露出來。
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在無數雙眼睛下，隱藏在心底的陰暗與黑，赤露露的被剝開給眾人看，這無異於當眾處刑。
這太殘酷了。
這太恐怖了。
庫拉！
馬車驟停，八馬不敢急躁與脾氣，有靈性的白馬，知道神的力量。
稻盛小野跪在地上，匍匐著頭，大汗淋漓，他感受到一雙審視的眼睛。
這審視，太殘酷了，他感覺自己像個嬰兒一樣，被人剝開了衣服，任由觀察，沒有一點點的**與自由。
稻盛小野吞了一口唾沫，緊張得鞋子裏的腳趾抓地。
她，要看什麽？
巨大的精神壓力，衝擊著稻盛小野。
是萬年，是一秒。
稻盛小野隻覺得渾身癱軟，早已遠去的馬車，依舊不能讓他回力。
下屬早些恢複過來，扶起渾身癱軟的稻盛小野，有些擔心道：“小野，沒事兒吧？”
稻盛小野喘了幾口大氣，身體將將恢複了些許氣力，搖了搖頭：“沒事兒，我還挺得住。”
這麽多年的忍辱負重，苟且偷生，他都過來了。
神女的審視雖然聖潔，但是……終究挺過來了不是？
下屬神情嚴肅，問道：“還要不要去見嫡係的……？”
經過神女的審視，接下來的話，便不是那麽好說的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是惰性的掩藏。
不過，見肯定是要見的，這次稻盛小野來的目的就是來見嫡係的二代目。一是述職，得讓他們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信任這東西，便是由這些點滴積累起來的，他還想成為稻盛家的商域代言人，便得時刻的謹慎與小心。
除此之外，便是通過稻盛家拿到關西的渠道權，這樣才能讓稻盛小野手中的利益最大化。
點點頭，稻盛小野咬牙道：“見。”
呼！
下屬鼻子悶哼，攙扶著稻盛小野繼續往前。
……
鳥之村。
高高的太陽，閃耀著它的揚威，背脊的黑與蛻便是它的功能。
不管男女，它都一視同仁。
最近的天氣極好，村子新的一、二、三廠房已經恢複了生產。
煙霧繚繞的味道，飄到了南非形成了霧霾。
大量的味精不斷的被生產出來，雞精在同步中產量也並不少。主打的產品，漸漸轉移到這上麵，其他產品保持量的同時，不斷的研發其質。
研發部眾人期待著以後鳥取食品西北株式會社能有更多能打的產品。
熱情的節奏又恢複到了大家臉上。
咱們工人有力量，一度響徹這裏的白天與黑夜。
柳生與小泉洋子看著熱情洋溢的村民，兩人心中各有所想。
小泉洋子這些日子來，拚命的學習、學習、學習，總覺得事情並沒有柳生君將的那樣玄乎。
一切的偶然背後都有必然，但不是所有必然都有那麽多偶然。
天空的藍，不就是如此嗎？
“柳生君，稻盛小野那邊來了消息，想要我們加大供貨量，但是我們的產能目前已經到了極限了。”小泉洋子抿了抿嘴講道。
擴大產能，新建廠房。
小泉樣子已經想過，不過最後還是要柳生君拍板。
固有的堅持，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柳生想了想，早些時候斷貨的地方，騰出了一大批缺口，城市裏的家夥們還並沒有認識到這是多大的市場。
下沉市場的基數，誰拿到誰就能在新時代為王。
後期的補給已經夠讓村民們吃力了，沒日沒夜的幹，即便錢拿的再多，人沒了就真的沒了。
他不懷疑稻盛小野的能力，也不懷疑他能否吃得下更多的貨物。
他有那個渠道，說實在的，在東京橫著走，警察都不會抓他。
但是，下沉市場才是他們的基本盤，柳生不可能丟掉基本盤參與稻盛小野與其他商家的對幹中去。
他要貨，柳生隻能給他基本盤剩下的貨。
“你覺得該怎麽辦呢？”柳生想要看看小泉洋子的想法。
人總是很容易被短暫的利益衝昏頭腦。
小泉洋子腦中呈現，講出了她的想法：“柳生君，我們現在的產能已經到極限了，三個廠子，三班倒，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生產
村民們的身體不能再承受更大的量了。
我的想法就是新建廠子，吸納周邊的村子的村民，按照一、二、三廠子的模板進行。
預計我們還有再建三個新的廠房，才能滿足稻盛小野的需求量。”
急於求成了。
柳生正一沒有急著批評小泉洋子，大多數在資本擴張的時候都會產生這種本能。
擴張、擴張，再擴張。
但是，安全、質能、補給、未來該怎麽辦呢？
農村基本盤是二級代理商一個一個的挨家挨戶的敲門打開的。
最原始的數據他們能一一掌握，正是掌握了這個數據，柳生才敢保證現在的質與量。
可是城市的量可並不是那麽簡單的。那些家夥們眼花繚亂的手段層出不窮，小泉洋子現在還沒有能力應對。
任何一種因素，都能讓一個百年的企業瞬間倒地。
廠房擴大了，成本自然增加，表麵上的量多了，實際上的量卻減少了。
現在的三個廠子，是嚴格的按照柳生的安全規定在執行，如果加大建廠，柳生並不覺得這些目不識丁的家夥會嚴格的遵守他的規矩。
鳥之村的人，是因為特殊的原因，才對柳生視若神靈，但是外村的人可並沒有和他們共苦過。
眼前的利益才是他們最大的利益。
沒有留給小泉洋子任何問題，柳生淡淡道：“先建一個看看吧。”
一個？
小泉洋子有些不以為意，但是柳生君這樣說了，她也隻能點頭：“好的，柳生君，我會馬上照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