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經曆了這次南疆的兩場戰爭，不僅僅是楚秀變了，就連楚旭似乎也有所改變，陰寒的眼眸依舊讓許多人不敢與他對視，隻是在看向楚秀的時候，那眼中的一片冰原像是突然有了一絲生機一般。
“剛才有誰來過嗎？”楚旭問道。
楚秀知道瞞不了楚旭，就算她現在敷衍過去，之後他還是會讓人去查，倒不如她自己，“我剛叫人把沈鳶帶過來和我聊解悶。”
提到沈鳶，楚旭這才想起來從回宮到現在，他還沒功夫安置沈鳶。
“你要是喜歡和她一塊玩的話，讓她搬來月華宮和你一起住也行，她就交給你處置吧。”楚旭對此不甚在意，現在沈鳶不過是大明送來的一個質子罷了，他現在還忙著整治朝堂，把之前趁著戰亂在朝堂裏造謠生事的人都解決了去，暫時也還沒空去管沈鳶。
楚秀有些無語地看向楚旭，心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多戒備一點沈鳶，一直被沈鳶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她家皇兄有時候反應挺遲鈍的。
但是最後楚秀還是什麽都沒，隻是道：“不用了，我要找她的話，直接叫人去喊她就是了。”
“也好。”楚旭應了一句，然後想起來這兒的正事，問道，“明晚慶功宴你來嗎？我想趁著明晚的機會，昭告你公主的身份。”
楚秀沉默了一會兒，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無法恢複的臉，道：“不用了，以後你可能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讓所有人都知道宮中有一位公主，反而麻煩。”
她的臉現在變成這樣了，以後應該會經常帶人皮麵具。而且她的身份依舊是南疆細作，是見不得光的身份，要是被太多人注意到，反而對她不利。
“至於慶功宴……”楚秀頓了頓，想到沈鳶，道，“我就去隨便看看吧。”
楚旭勾唇一笑，道：“好，那朕一會兒讓你給你送新的衣裙過來。”
楚秀嗤得笑了一聲，對楚旭道：“你別這樣好嗎，我怪不習慣的。我的臉，我的傷都是我自己實力不夠所以才被讓了機會所傷，你不用覺得虧欠了我什麽。”
楚旭動了動手腕，強忍著摘下楚秀麵紗的衝動，道：“那一刀你要是不替我擋，也到不了你身上。”
“撇開你是南疆王的身份不，你還是我的同胞兄長，雖然好幾次叫囂著要殺我，但是也沒動手，平日裏也對我挺好的，我看著那刀子往你身上招呼，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楚秀盤腿坐在榻上，有些無聊地擺弄著人皮麵具製作所需的材料，一邊對楚旭道。
楚秀倒是不太在意自己對楚旭做了什麽，了什麽，現在她和楚旭的關係，是兄妹似乎也還沒親近到那種程度，有時候她生氣了還直呼楚旭的名字。
現在與楚旭之間，就跟以前同軫宿危宿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差不了多少。
所以對於楚秀來，這種關心楚旭的話很容易就能出口。
她不加掩飾地告訴楚旭，她不想讓他受傷，她會保護他。
楚旭突然抿唇笑了起來，不同於讓人毛骨悚然的，帶著侵略性的笑，反而多了一分暖意。
這一刻，就好像在荒蕪的冰原上有人生起了一團很微的火苗，很微很微，但卻是在這冰雪地中唯一的溫暖。
“突然傻笑做什麽？”
“膽子肥了？”
“……”
“隻是覺得有個親人在身邊好像也不錯。”楚旭殺兄弑父才得以登位的，在他印象裏，親人對他來不是依靠，而是敵人。
他們生下來便要自相殘殺，就好比南疆的蠱毒一樣，不斷地吞噬對方，不斷地強大自己，最終才能稱王。
而楚秀和那些想殺他的兄弟姐妹不一樣。
……
慶功宴當，宮中難得的熱鬧了起來，宮女太監在宮道上快步地來來回回，手中端著宮宴上所需的東西。
參加宮宴的人也陸陸續續進宮，後宮中不少妃嬪還去了月華宮，想拉著楚秀一同去往主殿。
然而都撲了個空。
楚秀一大早的就去玄真殿喊沈鳶出來了，玄真殿不是她可以踏入的地方，所以隻能在外麵喊，把守門的侍衛鬧得麵麵相覷的。
沈鳶本來還在院子裏修剪枝葉，被楚秀這嗓門一喊，直接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花骨朵都給剪了。
楚秀見沈鳶出來了，先是拉著她回了月華宮，然後把楚旭昨送來的衣裙都翻了出來，選了一件給沈鳶換上。
“上次你在政殿和蕭國師一起露過麵，不少人都認識你，所以你不能頂著這張臉去，不然非得被人盯著一陣猛瞧。”沈鳶換完衣服以後，楚秀又給沈鳶戴了一張人皮麵具。
沈鳶看著鏡子裏陌生的麵孔，很是新奇。這張臉雖然遠不上她的真容，甚至可以是平平無奇，五官也不能難堪，隻能是沒有什麽特色，一準是放入人群裏毫不起眼的存在。
楚秀也給自己戴了人皮麵具，臉上的傷特意先貼了一層紗布隔著，所以戴著人皮麵具就顯得臉蛋有些臃腫，“還是第一次易容成胖子。”
楚秀為了不顯得臉和身材突兀，又在衣服裏塞了一些東西，顯得體型也大了不少。
楚秀做這些得心應手，很快她又見楚秀站在鏡子前，掐著嗓子咳嗽了兩聲，在那裏試音，將自己原本的音色壓下去，然後換了另一種聲音講話，不得不楚秀確實在易容這方麵賦異稟。
做完這些，兩人改頭換麵，都快要不認識彼此了一樣。
兩人偷摸著出了月華宮，混入參加宮宴的貴女隊列中，慢慢走進主殿。
沈鳶感覺自己和衛衍一直存在著某種很微妙的感應，就像是一直有一根無形的線連著他們一樣。
此刻沈鳶感覺得到，她在慢慢靠近衛衍。
沉寂了近半年的心重新跳動了起來，楚秀也知道今日沈鳶和衛衍一定會相見，在踏入大殿之前，楚秀忽然拉住沈鳶，道：“世子妃，世子爺現在……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不僅僅是名字換了，還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