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我以山河為聘
衛漓似是饒有興致地盯著那些表演琴棋書畫的姑娘們,不過他心裏真正想著的是沈鳶。
讓沈鳶參加選妃宴他也是臨時起意,前些天雲景帝要他準備選妃的時候,他心中百般不願,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又不能拒絕。
所以他不得已才想出了讓沈鳶參加選妃宴的主意……
他在忠義侯府也有眼線,自然也是知道衛衍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會翻牆進忠義侯府找沈鳶,沈鳶也像是默認了一般,並未加派人手去防著衛衍,這讓衛漓感到一絲絕望。
他不想再這般坐以待斃下去,若是沈鳶真的回心轉意,那他真的就一點機會都沒了。
光是想到沈鳶將來要穿著火紅的嫁衣嫁給別的男人,他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痛。
那可是他親親的師妹啊!
衛衍有多愛沈鳶,衛漓見到過,衛衍給予沈鳶的那份愛,如潮水翻湧,義無反顧。
但是衛漓也覺得衛衍終究不是沈鳶的良人。
隻有他才能護著沈鳶一世,他或許做不到沈鳶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因為他將來要走的通天大道注定了有許多身不由己,衛漓也已經進這點看得很明白了。
將來哪怕不能與沈鳶相愛,他也願意傾盡一切守著沈鳶,一如在黑塔中守了她三年一樣。
然而正全心全意等著沈鳶出場的衛漓怕是沒有想到,沈鳶竟然會另尋了辦法,逃避這次的選妃宴。
沈鳶穿著寒露的宮女服,臉上的妝容也已經洗淨,反而在眼角下畫了一塊紅色的胎記,遮掩了原本的容貌,一眼看過去有些滲人。
反觀頂替了沈鳶的寒露,手裏拿著木牌,一直求饒道:“郡主饒命啊,若是被齊王殿下知道了,奴婢一定會受罰的。”
沈鳶笑了笑,道:“放心,我會在師兄麵前保你不受罰的,一會兒就辛苦你去上麵表演上了。”
秋分見沈鳶離開了,急急地對寒露道:“一切按郡主吩咐的去做,我去保護郡主。”
寒露孤零零地拿著牌子站在原地,欲哭無淚,這個郡主怎麽不按常理出牌,能參加選妃宴不應該是三生有幸的一件事嗎?
秋分跟上沈鳶,她以為沈鳶會想辦法出宮,卻不想她竟是偽裝成一個端茶倒水的宮女,混進了宴席。
秋分心中驚慌,看著沈鳶端著茶水一步步走了過去,就怕她會被認出來。
但是讓她驚異的是,沈鳶踏入宴席時,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剛才的沈鳶像是一把出鞘利劍,讓她和寒露不得不臣服,而現在的沈鳶在瞬間就斂去了鋒芒,一身氣質變得平淡無奇,微微低著頭,與其他宮女幾乎一模一樣。
沈鳶走到衛漓身邊,衛漓都還未注意到她,沈鳶開口道:“齊王殿下請用茶。”
衛漓猛地抬頭,看到臉上畫了胎記的沈鳶,呼吸一窒。
沈鳶對衛漓眨了眨眼,手裏端著茶盞,又說了一遍,“齊王殿下請用茶。”
衛漓這才回過神來,接過沈鳶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嚐到嘴裏的味道,差點沒當眾吐出來。
“咳咳咳……”衛漓紅著臉,嗆了好幾聲。
“漓兒,怎麽了?”雲景帝察覺到衛漓這邊的動靜,看過來問道。
衛漓起身,忍著嘴裏的辣味,回道:“兒臣失禮,請容許兒臣下去整理儀容。”
雲景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衛漓低聲對沈鳶道:“跟我過來。”
沈鳶看到衛漓被辣的淚眼汪汪的樣子,心中解氣,衛漓口味向來清淡,不喜歡吃辣椒,剛才她可是在茶水裏放了不少辣椒粉。
沈鳶低著頭,腳步自然地退了下來,跟著衛漓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衛漓帶著沈鳶到了禦花園無人的一角,沈鳶正著神色問道:“師兄為什麽要這麽做?”
衛漓揉了揉沈鳶的頭頂,心中帶著歉意,對沈鳶道:“這次是師兄不對,沒有和你事先商量,讓你受驚了。”
沈鳶心裏這才好受了一些,但是衛漓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又讓沈鳶的心提了起來,“但是師兄真的隻想娶你為妻。”
沈鳶長歎了一口氣,心裏想好措辭,此刻她的頭腦無比的清醒,她仰頭看著衛漓,道:“師兄,我……”
沈鳶的話還未說出口,衛漓就先一步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溫軟的唇瓣貼在自己的指腹,衛漓的心神微蕩。
“師妹,如果你是要對師兄說太絕情的話,就別說了吧。我在南疆紅顏知己遍地走,可還沒被哪個姑娘家拒絕過呢。”衛漓故作輕鬆一般笑著道,但是他的心裏有多緊張,隻有他自己知道。
沈鳶往後退了一步,對衛漓道:“原來師兄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啊。”
無論是沈鳶還是衛漓都很清醒,沈鳶知道自己不愛衛漓,衛漓也知道自己給不了沈鳶想要的,但是他不願意捅破這層紙,貪婪地想要活在自己的幻想和僥幸裏。
在對沈鳶的感情上,他也是自私的。
沈鳶從袖子裏拿出竹笛,遞到衛漓的麵前,道:“師兄,這個聘禮還給你。”
衛漓眼中灰暗,道:“師妹還真是不公平,你手上除了我的聘禮,還有衛衍的聘禮,偏偏你就把我的這份還了回來。”
沈鳶張了張口,也不知該說什麽。
“不過也是,我的這份聘禮也衛衍的那些比起來,實在是寒磣了些,師妹看不上也是理所當然的。”衛漓接過竹笛,像是在自嘲一樣道。
“不是這樣的,師兄。”沈鳶連忙道。
衛漓忽地抬眸看向沈鳶,目光灼灼地道:“師妹,如果將來有一天,我拿萬裏山河給你當聘禮,你可願意等我?”
“你不要嫁給衛衍,你再等我幾年,我以山河為聘,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來娶你。”
衛漓的眼中第一次滿含野心,一望無際,猶如包納了萬千星辰的蒼穹。
沈鳶聽得心驚,她看向周圍,好在四周無人,她低聲道:“師兄,你別說這些胡話了,我們之間永遠隻能是師兄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