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世子最喜歡的,是我沈鳶
翌日一早,衛衍並未讓沈鳶進來伺候他洗漱,而是讓她在外麵好好等著。
沈鳶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等了一刻鍾,房門終於被打開了。身穿紅色錦袍,頭戴嵌玉金冠的衛衍走了出來,貴氣逼人,鳳眸桀驁,不可一世。
“世子金安。”沈鳶和青兒屈腿行禮道。
沈鳶很少會向衛衍行禮,但是現在她不知道衛衍消氣了沒,所以隻能裝得乖巧一些。
但是衛衍卻像是沒看到她一般,徑直地從她身邊走過。
沈鳶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等了半天,就隻能看著衛衍遠去的背影。
“青兒姐姐,你說我現在要是上去找世子要抱抱,靠譜嗎?”沈鳶直起身子,問道。
青兒抿了抿唇,看向沈鳶的目光裏帶著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惱怒,道:“二小姐,你是女孩子,哪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找世子要抱抱的?”
“那夜黑風高的時候可以嗎?”沈鳶疑惑地回頭。
“……也不可以!”青兒咬著牙回道。
沈鳶笑了笑,沒有再回話。青兒熟讀女戒,遵從妻綱,自然是與沈鳶的性格不一樣。
待沈鳶走到府門口時,她本以為衛衍不會等她,卻不想還是看到了他的馬車停在那裏,耶律丹陽也如昨天那般想要上去,卻被順喜攔下。
沈鳶抿唇笑了笑,不枉她昨天爬那麽高去摘桃花,她家世子似乎比她想象中好哄一些。
沈鳶走到馬車邊,耶律丹陽氣呼呼地瞪著她,卻又不敢再像昨天那般對她。
本以為沈鳶隻是個下人,誰知她還是沈虞的妹妹!
“沈鳶,你少在本公主麵前得意!衛衍就算現在喜歡你,也不代表會一直喜歡你!”耶律丹陽見沈鳶那副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沈鳶踩在車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耶律丹陽,耶律丹陽對上她的目光,竟是感到了一絲的寒意。
“以後會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世子最喜歡的,是我沈鳶,而公主對於世子來說什麽都不是。”
馬車裏坐著的衛衍自然也聽到了沈鳶的話,心裏有些詫異,沒想到向來嬌萌的沈鳶也會又這麽霸氣的一麵。
想起以前沈鳶時不時流露出的驕縱,衛衍覺得,或許真實的沈鳶就該是這樣的。
沈鳶就像是一顆被幕布蓋住的明珠,而現在他好像已經揭開了這塊幕布的一角。
“但是現在世子最喜歡的,是我沈鳶。”
就算沒見著沈鳶說這話的神情,衛衍卻也能想象到她那副揚著下巴,驕傲的小模樣。
想起昨晚的那支桃花,衛衍不禁揚起唇角,頗為期待今天的沈鳶會怎麽哄他……
沈鳶把耶律丹陽打擊地說不出話後,站在車簾前犯了難。世子現在還在生她的氣,她到底是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
“鳶兒姐姐,快進馬車吧,一會兒遲了時辰就不好了。”順喜不知沈鳶心裏的掙紮,說道。
她倒是也想啊,但是不敢。沈鳶咬了咬手指,最後還是決定和順喜並排坐在了車轅上。
“鳶兒姐姐,你這是……”
沈鳶笑了笑,回道:“今天日頭挺好的,想坐著先曬曬太陽。”
耶律丹陽騎馬跟在馬車邊上,聽到沈鳶的話,輕哼一聲,道:“哼,本公主看你是惹了衛衍生氣,所以才心虛地不敢進去。”
昨天她守在墨竹苑的時候,可是聽到衛衍砸東西的聲音了。又想起昨日衛衍怒氣衝衝地從崇文殿出去,沈鳶在後麵追著他,想來衛衍這次生氣,和沈鳶脫不了幹係。
耶律丹陽一語中的,沈鳶也沒有否認,反唇相譏道:“起碼世子還能因為我而生氣,不像某些人,根本就沒被世子放在眼裏。”
“沈鳶,你不要太放肆!你哪點比得上我,等衛衍發現我的好的時候,就到你被拋棄的時候了!”耶律丹陽高聲道。
沈鳶坐在車轅上,對著耶律丹陽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你!”耶律丹陽揚著馬鞭就想往沈鳶身上抽,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走到朱雀大街上了,人來人往的,若是真傷了沈鳶,指不定要惹出什麽亂子來。
耶律丹陽紅褐色的眼眸瞪著沈鳶,氣呼呼的,瞪著瞪著還委屈上了。
等見到皇兄之後,她一定要向皇兄告狀,讓皇兄來收拾沈鳶!
沈鳶到了如意館之後,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了一會兒,直到確定了沒有衛卓的人在那兒守著,這才敢跑進去。
沈鳶怎麽也想不明白,衛卓抓她做什麽?
“沈鳶。”
沈鳶回神,轉身便看到江啟榆向他走了過來。
“江畫師今日不用去顧先生那裏請安嗎?”江啟榆每日這個時辰都會準時去顧行之那裏行禮才對。
對上沈鳶清亮的眼眸,江啟榆感覺自己的心跳得有些不尋常的快,但還是冷著臉,道:“師父是陛下的禦用畫師,今日西涼使臣進宮,設宴比較多,所以師父要在陛下身邊隨行記錄,不會經常在館內。”
沈鳶點了點頭,跟在江啟榆身邊,隨後又聽他提起一事,“你……聽說王亦的事了嗎?”
沈鳶眼底劃過一道暗芒,“王亦怎麽了?”
“今早聽如意館的人說,王亦昨晚在宮中大吵大鬧,還衝撞了柳貴妃,然後被打了五十大板。”
沈鳶一個沒忍住,輕笑了一聲,道:“他運氣還真差。”
她昨晚設下一個小陣,不過是想嚇唬嚇唬王亦,沒想到王亦還能衝撞了柳貴妃。
“王亦欺軟怕硬,在宮中不敢逾矩。”江啟榆的話音一頓,然後繃著臉看向沈鳶,“是因為你昨日設下的那些嗎?”
沈鳶不動聲色,笑眼彎彎地道:“昨日?昨日我什麽都沒做呀。”
沈鳶神情無辜,好似這事真的與她無關一般。
“裝得還挺像。”江啟榆抬眼,頗為無語地道,“走吧,今日起教你磨墨。”
江啟榆帶著沈鳶來到如意館的一處庫房,用鑰匙開了鎖,推開庫房的門,濃鬱的墨香撲麵而來,卻並不讓人覺得膩。
沈鳶隨著江啟榆一同踏入庫房,庫房裏立著幾排架子,架子上疊放著紅木盒,而墨香便是從那些紅木盒中散發出來的。
“所謂彩,除卻寶石與花草中提取出來的顏色被稱之為彩,墨的顏色也能稱為彩。”江啟榆小心翼翼地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紅木盒。
“上一代的宮廷大匠玉先生便擅長水墨畫,他最為出名的一幅水墨畫便是駿馬圖。除卻精湛的畫技外,墨的濃度也控製得近乎完美,所以才能讓駿馬圖那般栩栩如生,成為絕世佳作。”
談起作畫,江啟榆眼中盡是癡迷和崇拜。
江啟榆說的起興,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沈鳶複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