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可為時已晚
“小姐,小姐在這裏!”一個甲胄兵上前,看著那個蓋著蓋頭的女人,本是凶神惡煞的模樣一下子變得像是小貓一樣,乖乖的單膝跪在閆池的麵前,雙手恭敬行禮:“恭迎小姐。”
嚇得閆池小心肝都要暴跳出來了,她還以為她要被押回去呢。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那些兩個方陣的甲胄兵連連上前,齊刷刷的單膝跪在閆池的麵前,將她團團圍住,紛紛行禮。這樣宏大的氣場還是她第一次遇見,這感覺就像是坐擁了天下一般。
這酸爽!才夠味!
真沒想到有權有勢這麽爽啊!
就在閆池還在欣喜自己有這樣的待遇時,從不遠處連連傳來跑的喘息的聲音:“小姐啊,你不要到處亂跑了,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您怎還如此淘氣呢。”
閆池一見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看她打扮樸實,麵容溫和,眉宇間竟是對她的擔心。她多多少少就料到這個婦人應該就是於澄浠口說中的花媽。
“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閆池按照於澄浠臨走之前告訴她的話偽裝著。
果然大小姐脾氣就是大小姐脾氣,閆池可從來都沒跟誰說過這樣的話。
花婆聽小姐的聲音有點生氣了,連忙上前安撫:“好好好,小姐,那您跟我們回花轎?”
“嗯。”閆池不敢多說話,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沉悶又小聲。
花婆離她太近了,她怕她的聲音讓花婆產生懷疑。花婆上前攙扶她,她因為頭上蓋著蓋頭看不太清腳下的路,所以不由得才沒有推開她。
不然她才不要別人扶她,她可不習慣別人不熟的人跟她有什麽肢體接觸。
因為結婚的習俗是蓋頭隻能男方親自掀開,所以閆池隻要不被人看到臉,就是安全的。他們怎麽都想不到活生生的大小姐竟然被這麽輕易的掉包,而且他們還一點都沒有感覺不對勁。
上了花轎,閆池一直沉默不語,走了一段時間,突然感覺花轎停下了,花婆上前撥開花轎的窗簾,問道:“小姐,您怎麽一路都不說話。”
閆池哭笑不得:“你這樣強行被嫁出去你會開心的一直想說話?”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花婆被噎了回去,“花婆隻是怕路途上小姐悶得慌。”
“我不悶,你們開車吧,哦不是,你們繼續抬吧。”說完這話她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她嘴巴怎麽這麽快啊!
知道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可花婆好像並沒有在意,心裏的那塊懸著的石頭才緩緩落地。
過了良久,閆池剛覺得坐著有點安心,卻又感覺轎子被停了下來。
花婆看了看蓋著蓋頭的小姐,沉悶了一聲又問:“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要!”閆池自己的大小姐脾氣都快出來了:“我說你能不能閉上嘴啊,你好煩啊知道嗎。”
這上歲數的人都這麽話嘮嗎?這已經是第五次停下轎子喊她了,能不能讓她安心的到目的地了!
“小姐您是怎麽了,之前不會對花婆如此說話的。”花婆覺得有些委屈,就算於澄浠有大小姐的脾氣,也不會對長輩如此不禮貌。
閆池就是從小缺少了一些禮貌,話語也稍微尖利了一些,小時候是一個有名的毒舌。
反應過來再這樣下去會不妙,閆池腦海裏連忙想了想如何是好,又很做作的裝作古裝電視劇裏的模樣,定了定心神:“今日我心煩意亂,花婆就不要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吵我便好。”
“小姐,您無事?”花婆又問,語氣有些遲疑。
“我真的無事,走吧。”閆池故作淡定,之後便再無聲音。
許久都見閆池不再說話,花婆隻好應聲:“好。”
點頦宮殿內,洛南柯扶著扶手單手支撐在王座上,像是在躊躇什麽。支開了身邊所有的侍衛婢女,隻有身旁的泯然站立在旁邊,像是有話又不知該不該說。
洛南柯本是垂簾,見泯然一直想要說話卻欲言又止,便對視上他。
泯然好似感覺有發言權,才淡淡的開口道:“宮主,您要的人到了。”
“我要的人?”洛南柯好笑一陣,“這不是你們硬要讓我娶得姑娘嗎?為何現在又說是我想要的人。”
泯然緩緩勸說:“宮主,您是一宮之主,自然是要娶一個配得上您的女人。”
“可是我現在心裏空空的,根本就完全放不下任何人。”這話讓洛南柯覺得心煩,他撇上泯然的視線,很無奈又卻不知該如何說才能勸他們放棄:“泯然,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害了那個姑娘,更何況她……”
他們一直在給洛南柯考慮哪些他根本就考慮都不想考慮的事情,然後明裏暗裏的想要表達的就是關切洛南柯,身為一宮之主自然要有一個正牌女人。可他卻像從來對女人沒有感情似的,從不找任何女人。
他身上擔負的是責任,所以不能像他自己想的那麽隨心所欲。得到了點頦宮,得到了父親留下的東西,自當也要遵紀守法做一個好宮主。可他連最起碼的後宮都沒有,讓泯然都操心他的生活。
“於澄浠是於將軍的寶貝千金,於將軍又是為您打回江山的功臣,不管什麽原因自當應該聯姻。”泯然頓了頓,千篇一律都是說於將軍的女兒有多好:“您既然不喜歡別的宮的女人也就罷了,至少自家宮裏的,還是要娶的。”
“可我並不愛她。”洛南柯說的堅決,一字一句:“我身邊不需要什麽女人服侍,更何況還有翠兒。”
他說了很多遍,可他們根本就聽不入耳。
“翠兒姑娘隻是您的貼身丫鬟。”泯然道。
他之前就覺得洛南柯似乎對翠兒太好了,把常韻笛放走都沒責罰她,反而還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一點一點,就算洛南柯對她沒有感情,翠兒也自當臣服在洛南柯的衣裳之下。
“可是她是韻笛生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洛南柯覺得好笑,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他為什麽要去解釋那麽多。
又是常韻笛,泯然深知自從常韻笛走了之後,他最在意的就是常韻笛的事情。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單爵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他明知常韻笛懷了他的孩子,他還是將韻笛害死了。
最可笑的是,對外竟然還說常韻笛的疾病而已,真是荒唐。
“您不要再想韻笛娘娘了,人死不能複生。”泯然不想讓洛南柯在提起常韻笛,因為每當他提起常韻笛,眼神中總是能流露出那種無法用語言描繪出來的眼神,不知是悲傷還是惋惜:“宮主,泯然保證這個女人您會喜歡的,因為她有一雙與韻笛娘娘一樣有神美麗的眼睛。”
泯然聽說於將軍的千金與韻笛是一個風格,都是那種矮小可愛卻極為個性的女子。他希望她來可以讓洛南柯的心有所放下。
洛南柯覺得有些不耐煩:“那又怎樣?就算她長得再像韻笛,她都不是韻笛!”
見洛南柯有些煩了,泯然的聲音自然小聲了些:“不管怎樣您還是去一趟吧,人已經在您的寢殿裏了。”
泯然為於千金著想,畢竟她人已經到了
洛南柯不瞅不睬:“讓她在那裏呆著吧,我有些累了。”
“宮主。”
“下去。”
泯然還想說什麽卻對視上洛南柯殺氣的眼神,他是真的生氣了,他在警告他。
“是。”泯然隻好低下頭,向後退了幾步,可卻仍然是苦口婆心:“但澄浠小姐是個賢惠善良的女孩,您不要辜負她,讓她等急了。”
洛南柯甚是心煩,低聲怒吼:“下去!”
泯然不做聲了,邁著快步離開了。看著泯然離開的背影,杵著額頭依靠在王座上,洛南柯的心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莫名的心煩。
為什麽會覺得心煩?難不成是因為常韻笛的關係?對,也許吧。
每每想到常韻笛是因為單爵之而死的,他就很像衝過去狠狠的把單爵之臭揍一頓。
每每想到常韻笛那開心的樣子再也見不到了,再也不能跟他說話了,他就食不能味夜不能寐。
每每想到他還有好多事情是對不起常韻笛的,在常韻笛後背做了那些讓自己想來就想臭揍自己。
他後悔,後悔極了。若知道常韻笛會是這樣,她就不應該惹常韻笛生氣,這樣她就會一直安心的待在自己的身邊。可以一直那樣照顧她了。
一直覺得常韻笛可愛,是他沒有見過的女孩子,一直對她的感情就像是妹妹一樣的看待。但是對親生妹妹相比,他才發現,他對常韻笛的感情根本就不是跟洛南藝一樣。
隻是現在他才知道,知道的太晚了。
他喜歡常韻笛,他喜歡常韻笛!
可他又因為做了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害了常韻笛,覺得懊惱和後悔。
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背叛了常韻笛是事實,常韻笛死了也是事實。
他再也見不到常韻笛了,連同他對常韻笛的感情一同消散了。
“韻笛……”聲音很低沉,像是沒有力氣。洛南柯的臉頰緩緩流淌了兩行淚水,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