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再見點頦宮
為了防止謊言被拆穿,她誠心舀了把水,再把發髻散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走出去,瞧見洛南柯仍在殿中等她,她不免的將臉上圍上一層不爽模樣。
因為她將問題轉移,就不會讓洛南柯懷疑其他的了。
洛南柯瞅見門口有聲響,抬頭就直直的對上常韻笛那不屑的眸子。他並不是很在意,連忙站起身朝她走去,可常韻笛毫不理會他,他便不顧自己身份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跟隨在常韻笛的身後。
常韻笛走到殿前,轉身一屁股坐下,金絲綢緞的衣袂也隨風而動,樣子極為高貴奢華。自打常韻笛來點頦宮,就竟是錦衣玉食的優待,卻不讓她有一點的心動。
“你來幹什麽。”她瞅他一眼,就像是上級對下級訓話一般的態度,語氣裏充滿著不願。
他毫不在意她的不瞅不睬,硬是將自己的熱臉貼常韻笛的冷屁股:“幾日不見,韻笛我很想你。”
她淡淡一笑,充滿諷刺:“你無非就是想看看我有沒有逃走。”
“韻笛,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他不願與常韻笛嚼舌:“你要什麽大哥我都能給你。”
“我覺得你把我接過來就是個錯誤,我又不是你的親妹妹,你應該把你的親妹妹接過來,二人過衣食無憂的生活。”常韻笛說著自己情緒便有些激動,大步走到洛南柯麵前不壞善意的仰視他:“你何必還要把我辛辛苦苦弄來?而且一點在這裏留下的心思都沒有,還枉費了你的一番好意。”
他俯瞰她,心疼又惋惜:“韻笛,你知道我是好意,就留下吧。我本是想接你們一起回來,但是單爵之說你和南藝都是他的妃子,說我獅子大開口,所以隻能選一個。”
“那你就選洛南藝啊?”常韻笛戲謔道:“哦對,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他苦惱她一點都不懂她:“韻笛!我若不選你,你就會死了。”
“那你錯了。”她故作高冷:“我寧可死,都不願再見到你。”
“韻笛你為什麽要執迷不悟呢?你想做什麽大哥都能為你做。”他抿嘴,心中歎息。
他一次次的低聲下氣想要挽留,她一次次的毫不在意的拒絕。難道她已經就恨到這般田地,無意在回到從前了嗎?
她冷冷一笑:“那我要你搶走單爵之的天下呢?”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自己都覺得這是個玩笑。
麵對這麽大的挑戰,他並不是不想去嚐試,而是與單爵之對爭,十有八九都是敗北。
她本來不想在傷害劉毅的,但要緊關頭,她絕不能退縮。
“怎麽?不說話了?”想罷常韻笛繼續戲謔道,看著洛南柯那蹙眉抿嘴的表情,真是讓她覺得好笑。她又開始調侃道:“劉毅啊劉毅,你身為一宮之主,卻什麽都做不了。那你還有什麽資格說要保護我,滿足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呢?”
“你一個女流之輩,想要的無非就是錦衣玉食幸福快樂。哦對,你與別的女人不一樣,你還想要逍遙自由,這些我都會給你。”他再一次聲明。
錯了,他真的小看了她。
常韻笛搖頭:“不,那是以前。前不久我突然改變了想法。”
“前不久?”
“一秒鍾前。”她的嘴角隱隱約約勾出一彎弧度:“一秒鍾後,我卻想要這個天下。”
“韻笛你這是誠心給我出難題。”劉毅情緒無奈,卻毫無反擊之力。因為對她的過分溺愛,是他越陷越深的原因。
看得出來劉毅心中有些失落和傷心,定是那些過分的話語激到了他。這說明常韻笛成功了,她心中竊喜,又道:“也對,四宮都如此安分守己,怎麽可以一統天下呢。在說單爵之的野心這麽大,再怎麽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點頦宮主。”
想到十幾年前的血戰,劉毅的手心又開始滲出了冷汗:“統一天下的過程必定是人死傷亡,百姓受難。”
“你現在告訴我這個了?”她挑了挑眉。
“韻笛你別這樣。”他鎖緊眉心。
“怎麽,你不喜歡我這樣?”她冷哼一聲,環抱住胸不屑於他:“說實話我已經不是你當初認識那個善良可愛的常韻笛了,我被你完完全全的改變了,你幫過我也背叛過我。我實在不知用什麽心態去麵對你。”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想跑的原因?”
“原因之一。”她說罷,有意推了推劉毅,眼神中充滿著不耐煩:“行了行了,劉毅,哦不對,洛南柯宮主,小女子要歇息了,您還是快快回去吧。”
“那好,韻笛,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找你。”他硬是被常韻笛推出了大殿,卻還是好聲好氣的回頭對常韻笛示好。
回給他的,隻是一記重重的關門聲。
身為一個宮主,卻被人關在門外。他們聊天的時候周圍還有幾名侍女,一直站著也不敢離開更不敢有所動靜,尷尬的隻能站在原地裝成佛像,裝作什麽都沒聽見。
為何劉毅已經為她妥協到這般田地,她仍是沒有一點的動心。
二人隔了一扇門,卻一直站在門口也不離開。常韻笛趴在門縫裏偷偷窺探外麵,隻見劉毅那英姿颯爽的站立在門外,好像在看著殿門口發呆。半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見劉毅走了常韻笛才舒了一口氣。回到屋內,常韻笛又支開所有的侍女,偷偷的跑到浴室,開始跟薩椰掘洞。
隻要不出意外,今晚就可以離開!
夜晚,便又開始開工了。
臨走之前,她拿了一些準備好的幹糧和錢財,還帶了幾身幹淨的衣服。最後臨走還遞給翠兒一封信,要她在常韻笛的離開被發現之後再轉交給劉毅。
翠兒答應後接過信封,可表情中有些莫名的奇怪。不知道她的眉頭在封鎖著什麽情緒,總覺得心神不寧卻不極度想掩飾的樣子。
那天晚上,是翠兒最後一次見到常韻笛。
而那天晚上,不知為何劉毅總是寢食難安。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關於常韻笛。不知這種不安的感覺是否為真,還是看一眼比較安全。
想罷,他翻身而起。殿外泯然瞬間察覺,聽屋內有些躁動,隔著珠簾上前問道:“宮主您醒了?”
“嗯。”劉毅隻是淡淡的應道,沒有多做理會。
“您這是要去哪?”泯然又關切的問。
“去一趟韻笛宮!”
說時急那時快,常韻笛前腳剛在點頦宮外拋頭露麵,欣喜萬分的時候。劉毅便夜深去找常韻笛了。
屋外的婢女說常韻笛睡了,可他總是覺得不安,怎麽都想進去看看。但一個女孩子睡覺,他一個大男人進去還是不好的。現在的身份不比以前,她已經不是那十六七的黃毛丫頭,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小王子了。
他不在乎常韻笛醒後是否會找他算賬,硬著頭皮還是敲了敲她寢殿的門,小聲喚著:“韻笛?韻笛你睡了嗎?”
可許久都不見回複,他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婢女,問道:“她每次睡覺都這樣?”
他不相信,以他對常韻笛的了解,她是這麽安穩睡覺的人。
婢女扣了扣腦袋,細細想來:“常姑娘前些日子睡覺的時候會說夢話,也有被嚇醒的時候,但最近確實都挺安分的。”
一聽這話,劉毅心中頓時浮現不好的念頭,他突然蹙緊眉頭:“不好了!”
一把推開常韻笛的寢殿的門,屋內漆黑一片,隻能借著屋外的月色看清方向,他朝床榻漸漸靠去。
漸漸地,將手伸去。
就在劉毅摸到被子的前一秒,床榻上熟睡的人兒不安分的翻了翻身。這讓劉毅倒吸了一口氣,泯然在這時也走了進來,他連忙回頭給泯然擺出一個‘噓’的手勢。然後二人悄悄地,墊著腳離開了寢殿。
聽到門被緩緩關上,腳步聲也越來越淺。被子裏的女人突然睜開眼睛,唏噓了一口氣。
“差點就吵醒了韻笛。”走出屋,劉毅一直在小聲念叨。平複了一下心情,對身後泯然道:“走,回主宮殿。”
泯然卻極為不解的問道:“宮主你到底是想看什麽呢?”
劉毅一邊走著,一邊責怪自己那魯莽的樣子:“沒什麽!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天色蒙蒙亮,常韻笛雇了一輛馬車,帶著薩椰準備前往畫眉宮。她已經兩年多沒見到爸爸媽媽和哥哥了,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們。
行了兩天的路,常韻笛終於站在畫眉宮的門口。抬頭望著那幾個熟悉的大字,這個場景在夢裏不知出現過多少次,這次終於是真的了。
想著,常韻笛的眼睛便開始濕潤了:“爸爸,媽媽,哥哥,我回來了。”
而點頦宮的另一邊,劉毅正想去找常韻笛與她一起騎馬狩獵,卻聽到侍女都說這兩日常姑娘也不出門也不好好吃飯,一直待在屋內也不見任何人。
這讓他有些焦慮萬分,推門而入他的寢宮。看著躺在床榻上埋著被子的身影,帶著大哥哥般的關愛和斥責大步流星的走到床榻前,一把拽開了她的被褥:“韻笛!告訴你別給我得寸進尺!趕緊起來給我好好吃飯!”
那讓人不太熟悉的背影,卻讓劉毅緊鎖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