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或許是真情
因為玊月在的原因,單祁之不敢多待,便告辭離開。她一個人回到殿中,她們竟然在原地等她。玊月無聊的一手杵著胳膊,一手無聊的在桌子上打響。而劉毅卻靜靜的站在窗口,不知在眺望何處。
聽到門口有動靜,二人眼睛齊齊看向那裏。看到回來的常韻笛玊月激動的猛站起身:“韻笛!你回來了!”
劉毅望著她,卻不說話。
玊月連忙三步並成兩步跑到常韻笛跟前,一把拽住了常韻笛狠狠抱緊,好像害怕失去什麽似的打死也不撒手:“韻笛,我錯了嘛,我是著急了些,但是都是為了你好,所以你以後不要在做動不動就走的事情了!你去哪裏了,沒跑遠嗎?”
“沒,我就在殿內走走。”常韻笛抿了抿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那就好。”玊月說著,拉著常韻笛重新做回凳子上,自己則坐在一旁。
本來振振有詞的玊月被常韻笛這麽一鬧,一直在自我反省,這下也不敢在常韻笛麵前多說什麽話了,免得自己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萬一常韻笛生氣了,豈不是有損朋友的感情。
現在的場麵就是幾個人都不開口說話,氣氛略顯的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常韻笛開口打破了沉寂:“你們所說的,就按照你們說的來吧。”
二人聽了都極為驚訝,她本來很不情願這麽做,卻最終還是妥協了?
其實並不是因為常韻笛妥協,而是因為她覺得玊月和劉毅都那麽的苦口婆心,他們和常韻笛一樣也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害人不償命的暴君佞妃,可他們願意這麽做,為的就是希望常韻笛能在宮中安穩度日。
那為何二人的苦口婆心卻寧死也不去接受呢,可能是自己在不忍心,也有可能是下不去手。反正說到底還是違背良心,這是她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也許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去害人之後,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玊月吃驚的張大嘴巴,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女神形象:“你、你說什麽……韻笛,你確定!?你想開了?你終於要成全洛嵐邑那賤人了?”
“別這麽說,我隻是怕我一直拒絕你們的好意,會讓你們心寒。”常韻笛蹙眉,心裏依舊很難決絕。這話讓她說出口簡直太難為她了,可話好不容易說出口卻想收回來,可已然來不及了。
聽這話的玊月歡心的直拍手,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暢快的心情:“終於可以收拾洛嵐邑那賤人了。”
聽這結果,劉毅也舒心多了。
“但是,我有一點要聲明。”常韻笛語氣嚴肅認真:“這是我第一次做壞事,也是最後一次。我不希望我從此就變成第二個洛嵐邑了。”
玊月哪顧及以後,現在能讓常韻笛做此決定已經開心的不得了了。這人兒終於是想開了,不免他們苦口婆心一副勸說!
玊月連連點頭:“成成成。”
“那我們即日就想想策略,一把將洛嵐邑扳倒。”
望著二人開心的謀劃著策略的模樣,常韻笛的心情十分的沉重,她漸漸垂下眼簾,細細想來不知到底這樣做是否正確。可是她下何決定都是無奈之舉,也許這一次她對了,就是享樂數年;若是錯了,就一錯再錯吧。
待到第二天晚上,劉毅用比上次更折磨人的方式對待洛嵐邑,可與上次不同的是,洛嵐邑似乎做好了痛苦之死的心態,完全不吭一聲。盡管藥物再苦,在難忍,她最多也是皺一皺眉,僅此而已。
想到她是因為痛恨常韻笛而做出驚人之舉,劉毅硬是攥緊了手心一心想要替常韻笛除掉這禍害。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她恨常韻笛是一方麵。更多的一方麵是回想她的往日,那些折磨和痛苦,硬要她咬牙撐下來。
洛嵐邑忍著難忍的味道喝下那苦到胃裏的藥,一股難聞的氣息從嗓子眼湧出。阿紫不得不用手絹遮擋著鼻子,她怕她忍不住吐出來。
她一直再忍,卻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吐了出來。
“娘娘,您還好嗎?”阿紫一直幫洛嵐邑拍著後背,希望她能好過一點。
這次劉毅並沒有事先離開,看這那惡心的一坨嘔吐物,還竄著一股竄鼻的氣味。他用衣袂連忙捂住鼻子,蹙眉一臉嫌棄:“你怎麽能吐出來啊,把藥吐出來恐怕治不好病的!”
“可是這藥惡心到胃裏,我也是實在惡心。”洛嵐邑難受著說著話,忍不住又開始吐,吐光了藥水便開始吐酸水。
劉毅見洛嵐邑吐得厲害,眉頭也皺的更緊,他連忙撇過頭不去看那惡心的場麵,實在不入眼。
見劉毅也不回話,洛嵐邑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她昨夜喝的那些也都吐出來了,她唯唯諾諾著,生怕惹劉毅不高興了:“那,那你再去煮一壺,我再喝便是了。”
“再煮一壺?你當這麽容易嗎?這藥材都是有定數的,現在沒有藥材怎麽煮,你告訴我拿什麽煮?”
“那就是說我這病是治不好了。”洛嵐邑的話很輕,看樣子她好像要放棄了。
阿紫在一旁著急的直哭,看劉毅那樣子也像是沒有辦法了,一把拉住劉毅的胳膊撲通跪在了地上:“劉醫,您瞧娘娘都難過成這個樣子了,你就發發慈悲心腸,救救娘娘吧。”
劉毅想甩手掙脫阿紫,可阿紫抱得實在太緊,沒辦法脫身。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撇了一眼跪在地上死命哭鬧的阿紫,蹙眉道:“算了,隻有用刀子把你這壞了的皮剝下來了。”
“剝下來?那娘娘豈不是會毀容。”阿紫猛地震驚住了,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
洛嵐邑聽著,感覺像是再說自己,也好像不是再說自己。現在自己那無濟於事的感覺,讓她覺得無所謂了。算了,依舊就是這個樣子了,就讓他破罐破摔吧。
劉毅又往回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可阿紫就是不可放手,他也是十分無奈:“毀容也沒辦法啊,還要不要命了。”
“要不,今日就先這樣吧,劉醫,本宮有些乏了,就讓本宮歇息歇息。”洛嵐邑小步挪動著身子,將自己費力的拖到長椅上,一手輕撫自己的側顏,眼神裏沒有半點神色:“明日,明日還有一日吧,就按照劉醫的方法來,隻要能保住本宮這條命……”
保住你這條命?哼。
劉毅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不屑的模樣差點浮現在臉上。他抬了抬手,就此告辭。
明日?明日便是你最痛苦的時日。
說到底劉毅之前因單刄之一事忍痛背叛了常韻笛,為此為了常韻笛也是黑天白天的忙個不停。晚上要去收拾那洛嵐邑,白天又要到常韻笛的寢宮去謀劃策略。
可是又實在想不出什麽神不知鬼不覺扳倒洛嵐邑的法子,所以一直苦惱著。
玊月一手托著下巴,撅著小嘴皺著眉頭:“真是煩死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今洛嵐邑就是廢人一樣,你不管她她也會自生自滅啊。可是就是怕她找機會翻身,到時候會後悔莫及!”
玊月一個人嘀咕著,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可是你想的那些法子都太容易留下後患了。”常韻笛是個做事謹慎的人,所以堅決不會讓他們那些小計謀通過。
“你為何就不采納我的想法。”玊月悶悶不樂:“洛嵐邑現在說白了就是個廢人了,你幹什麽還花這麽多心思在她的身上。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你還妄想王上知道了會偏袒她嗎?這宮中什麽樣的陷害沒有,就陷害她,讓她含恨而已也是極好的啊!”
“你想的想法都太完美了,萬一失漏了什麽些細節或是出了些什麽意外,單爵之隻會拿我們開刀。”常韻笛仍是搖頭否決。
畢竟陷害這等事兒在後宮屢屢發生,已然是小事了,可她一個初犯的人,什麽都沒有做過,怎麽能在案發現場留下自己的腳印。
“你就說你丟了東西,傳家之寶,你是畫眉宮之女,我就不信王上他不管。”玊月拍桌而起。
想起兩年前剛嫁過來的時候,常韻笛就冷冷一笑:“傳家之寶?我來的時候單爵之什麽都不準我帶,就連我貼身侍女花灑都沒辦法跟我來。我在單爵之心裏根本一點地位都沒有,他萬一偏向洛嵐邑,有罪的便會是我了。”
“那不是以前了嗎?現在局勢以變,就算邑妃以前受寵,還是後宮元老,那都是往日了之事了。現在人人皆知你常韻笛在後宮地位,王上心中地位,你怎麽還是擔心這個竭慮那個的。”玊月實在惱怒,跟常韻笛這號人實在說不清楚:“我就不明白你怕什麽。”
玊月的話無法反駁,怎麽聽都是理。常韻笛也說明不了什麽了,但是心裏總是怕些什麽:“可是我總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玊月雙手搭在常韻笛的肩膀,眼神裏有些晃著波瀾:“什麽不祥的預感呀,你這分明就是在自己嚇自己。韻笛,我知道你善良,但是後宮人心險惡,你不出謀劃策保護自己,就會有人在出謀劃策傷害你,這後宮就是爭寵的地方。”
玊月的模樣像是在以一個大姐姐的身份告訴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人生經驗,這讓常韻笛更是無法回絕。因為她說的根本沒錯,如何回絕。
常韻笛越說越沒理,所以一直保持著沉默。可玊月說到這裏,便有些哽咽,她的心微微的顫了一下:“這後宮人心都是險惡的,有些人對你好是真的對你好,有些對你好隻是為了利用你或者取代你。所以你要看清楚了,若是你相信了,也許有一天你發現你被算計了,才會反省你以前怎麽那麽善良那麽天真。當然,我說的那種人裏,也包括我。”
“玊月你說什麽呢。”常韻笛望著她柔情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跟你開玩笑的。”玊月轉而歡笑道,沒了剛才的認真薄情:“隻是想告訴你周圍的人交朋友要慎重,萬一把你算計了,你要學會自保。”
常韻笛不知道的,玊月這些話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