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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情深不知

  這當然隻是白林川為了說服眾人所編出的謊言,對於知道白林川早就已經審問過這些人的白蘭而言,白林川這樣做簡直是胡鬧。


  自己怎麽把掌門人之位交給這樣一個人,可是誰讓他殺了白言呢!誰讓他才是白言的弟子呢!


  大家都驚呆的看著白林川,一時說不出話來,白林川根本不顧及這些,雖然他知道,那些眼神裏有太多的憤怒和不滿。說到底,我抓來的人我想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隻是當初不應該請他們來。


  何故啊!

  他看著黑衣女子從他麵前走過。


  她看了他一眼,這裏麵有不解,但更多的還是恨。其他的人沒有她這麽幸運,其他的人沒有白林川的眷顧和偏愛。


  身後,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多年來一直陪伴的兄弟們一個個的都被一把長劍穿心,被活生生的踹下了懸崖。活著,一個人苟活有什麽意思?!


  淚從眼角滑落,數不清的淚,她一路走著,混混沌沌的走回牢房,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因為什麽,自己竟然能夠苟活,能夠多活些日子。


  這比死去了還要痛苦千倍萬倍。


  看見她終於走回了牢房,白林川的心終於是短暫的放下了,繼續與這一群人談笑自若,當然,讚賞的聲音已經少了許多。


  宴席已罷,白蘭與白林川負手而立,並肩站在山上,目送各位同道離開。


  白蘭不解,更多的是憤怒,“你這樣出爾反爾,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師叔,有些事情沒辦法告訴你,日後我一定如實相告。”白林川說。這些後果,他自己來承擔,他相信自己能夠承擔得起。


  “你真是夠了!”白蘭一聽此話,更加的憤怒了,如今,有事情竟然連他都不告訴了!

  “師叔,還有事情要忙,我先告辭了!”白林川轉身就走,留下白蘭一個人楞楞的站在原地。


  妻子走過來,一件披風為他輕輕地蓋上,山上總是冷的這麽快,而他總是不喜歡穿衣服,這讓妻子擔心壞了!


  “不必管這些小輩的事情了,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吧!”妻子走過來,將手搭上他的肩膀。


  “走吧,回去吧!”白蘭看遠處已無人影,將披風緊緊的裹住身體,和妻子一起回了家。


  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明明就已經過了那麽久了,他還是忘不掉,誰讓他如此的小心眼呢!難怪當初師父不願意將掌門人之位傳給他了。


  按師父的說法,他這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所以難成大器。想一想,師父說的也對,畢竟這麽多年來,白言早已名揚天下,而他白蘭確實籍籍無名之徒。


  隻能從背影依稀看出,他尚且值壯年,但自從白言當上掌門人以後,他就已經染病,很久未出山,長期服藥靜養。


  可他仍舊是這樣的不愛披衣服,不知道是冷習慣了還是專等著妻子為他送來披在身上。好在,妻子溫順,他走之前就千叮嚀萬囑咐他帶上衣服,可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他走了以後,妻子還是會追上來為他披衣。別人言談之間總是提起這些事情,都羨慕白蘭娶了個好媳婦,人長得漂亮,性情又溫柔。


  白蘭常常笑笑不說話,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是旁觀者看起來自然是美滿無比。


  還不是因為她心智不全。白蘭看著眼前的妻子想,她從前也是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想將他打一頓,兩個人這樣打打鬧鬧的過著多好啊。


  如今,倒像是她睡在夢裏,而他清醒著,他懷著從前的點點滴滴。而她對他好,也隻不過是因為她對誰都好,無一例外罷了。


  白蘭緊緊的牽起妻子的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白林川沒有回寢房,一路似乎是跑著的去了牢房,黑衣女子躺在地上,已經暈倒了。她看起來虛弱無力,身上早就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你們誰又給她用刑了?”白林川抓起看門的其中一位弟子的衣領,緊緊的揪著,焦急又憤怒的問著。


  “我……我們沒有啊!”那位弟子見白林川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嚇得結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啊,掌門,是她自己體力不支倒下的。”另一位弟子雖然害怕,但還是替他說話。


  “去,找人送飯過來!”白林川放下那人的衣領,吩咐道。


  “掌門,現在是下午……這……”


  “讓你去你就去,就說我餓了,想吃飯!”白林川怒氣衝衝的吼叫著。


  那人心裏一陣哆嗦,沒想到掌門不僅忽晴忽陰,而且脾氣還很大!真的是令人不敢接近,望而生畏。


  另一個弟子還在原地愣著,白林川瞪他一眼,讓他到門外守著。此刻,牢房裏隻有白林川和黑衣女子。


  白林川跑到黑衣女子麵前,看著她淩亂的頭發和蒼白的臉龐,瞬間感到無比的心疼。他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她此刻正虛弱,眼睛都不曾睜開片刻。他的淚簌簌的往下落,怎麽也止不住。


  我尋了你接近二十年,這二十年裏,若不是堅信你仍然活在世間,我是絕對不會獨活的。如今,我們終於能夠再度相見,不知道究竟是蒼天有眼還是蒼天無眼。


  這二十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啊!終日裏戴著麵具生活,不見天日,被人利用。


  如今,你怕是已經認不出我了吧!小桃!

  有人端著飯菜走了過來,在白林川麵前停下,這個人正是白淺夕。


  她看到了他懷中那人,眉目清秀看起來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原來,他喜歡這種類型的啊!她隻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真的隻是那一眼,她知道,她輸了,輸得徹底,她該走了,早就應該走了,隻是她現在才發現。


  白林川就知道會是她,他也知道她一定也聽說了今天的事情,知道也好,這樣她就會心甘情願的走了吧!

  白林川小心的端起一碗粥,用勺子輕輕的揚著,小心的喂進她的嘴裏,然而,她似乎是根本沒有任何進食的欲望。


  白林川將她放下,又跑回自己的寢房裏將自己的藥箱拿出來,提著一路小跑的去了牢房。


  他將她身上那破爛的衣服被刀劍刺破的衣服撕開,露出的不是白皙如臉的肌膚,而是滿是疤痕的身體。


  有新傷,有舊傷。新傷已經快要發炎,血流的衣服都是濕的。而舊傷則看起來早就已經痊愈,但還留著傷疤。有刀傷,有劍傷,還有更多的是各種不知名的暗器所傷。


  形狀各異,長短不一,遍布整個身體,這些年來,她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生活,從這些傷疤之中就能大致的猜測。


  白林川小心的為她塗抹藥物,消毒止血。用紗布將傷口一一的包裹起來。又為她換上了新的衣服,一身白衣。她從未穿過的白衣。


  傷都療好之後,白林川重新拿起那碗粥,小心的喂進她的嘴裏,她仍然是沒有任何進食的欲望,嘴巴裏的牙齒死死的咬住。


  大概是也沒有什麽求生的欲望了吧!


  白林川無奈,隻能將她的嘴掰開,用勺子伸進去,這樣一來,飯不僅沒有喂進去,反而還驚動了她。


  她睜開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白林川,嚇了一跳,再看自己躺著的位置,瞬間覺得更加的奇怪了。


  “你醒了,來,喝粥。”白林川溫柔的說道,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樣,他將一碗粥遞到她的麵前,微微笑著。盡管時光荏苒,時間的長河將你我生生的隔在對岸,我也會像從前那樣,微微笑著對你。


  女子揚起手,將那碗粥狠狠地打翻在地,退回到自己牢房的角落裏。


  不忍看身上那與自己顯然不搭的白衣。


  白林川將那碗小心的拿起來,還沒有碎,他將碗和勺子重新的擺放整齊,放進托盤裏。他蹲下來,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這個樣子,他就可以與她平視。他知道,她心裏一定恨透了自己。他之前也很恨她,可是,這一切的恨在他知道她就是小桃之後就已經全部消失了。


  “你放心,我沒有惡意,我是想救你!”白林川說。


  那女子自嘲的笑了笑,“說要殺我的人是你,說要救我的人也是你。我的命就這麽好玩,憑你一時開心或者不開心就想殺就殺嗎?”


  “你誤會了,之前是我的錯。可是現在我是真的想救你。”這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好笑,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說這話的白林川卻是真心實意的。


  這也是他這一生說過的為數不多的真心話。


  “誤會?十幾條人命死在我麵前,你說是我誤會?”那女子又是一番冷笑,“在你白林川的眼裏這些都不算什麽吧!”


  她也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經曆那一次說不出話來之後,現在的自己竟然能說話,而且說的如此流利。聲音,也變回了從前的樣子,清秀,甚至帶些甜。


  “若真的想救我,不如給個痛快,殺了我也好過現在活的痛苦!”


  白林川聽了這話,沉默了。早知道再相見,難保全。更何況,他殺了她身邊的所有人,他們之間除了門戶之見又更多了血海深仇。


  她如何能夠原諒他啊!

  白林川慢慢的向她靠近,她沒有動,她縮在角落裏沒有動彈的餘地。他走向她,眼眸裏是光明,是散落一地、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與他極其不匹配的溫柔。


  他將她打橫抱起,抱到了自己寢房旁邊的一間屋子裏,不顧門外的弟子是以何種眼神看他,不顧她在他的懷裏掙紮。


  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的時候,他為她蓋好了被子,便離去了。


  臨走前,他在她的房間外設置了結界,也就是說,隻有他能夠進她的房間,她此時此刻重傷,也不可能從裏麵逃走。


  他回了房間,一時間心亂如麻。


  她躺在陌生的房間裏,一時間驚慌失措。


  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白林川覺得自己是再無臉去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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