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溯遊往來

  姚京看了信後去尋成碧，至晚方歸。


  卓沅沅已卸好了發髻釵環，洗漱沐浴，一身潮氣的出來，便見姚京神色重重的坐在床邊，不知是在思量些什麽。卓沅沅上前用力板了板他的肩膀，嗔怪的道。


  “真不知那酈南士是個什麽人，牽繞著成碧姐姐的心腸也就罷了，怎麽也將你擾到如簇步？”


  姚京勉強泛起疲憊的笑意，搖搖手道：“莫來打趣我了。”


  卓沅沅一壁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發絲，一壁坐在姚京身邊，“成碧姐姐一定很是歡喜吧！”


  她這句話並無疑問，反令姚京一時沉默。


  蒙蒙燭火在目光裏漂浮，姚京仰身躺倒在柔軟如雲絮般的被子上，聲音瞬間變得空無起來。


  “她不高興，她的確是笑了。可若她高興，她卻又隻笑了那麽一下。”姚京闔上眼簾，沉沉的道：“搞不懂，果然是搞不懂。”


  卓沅沅聽完此言，反倒是來了勁頭，興衝衝爬上床，在姚京頭頂上發問：“你這話的意思是講，我五哥哥並非全無希望？”


  姚京張開眼睛，隻見水珠兒從卓沅沅長長的發絲上墜下來，在他臉上下起了雨，他慌慌的直起身子，呼嚕了一把眉眼間帶著蘭草清香的潮意，緩緩歎了口氣。


  “我可沒那麽。你可不要亂去和你五哥哥嚼舌頭，到時候惹出什麽亂子來，可是不好收場。再者成碧的心思向來深，任誰也預料不到她心中決斷。在她心意尚未明確之前，你我按兵不動才是正道。”


  卓沅沅殷殷切切的一連點了好多頭：“放心放心，我會好好保守秘密的，斷不會讓成碧姐姐為難。”


  她心裏燃起希望的火苗，劈裏啪啦的燒的正旺，雖是答應了姚京，到底還是沒能按捺住內心的激情，背著姚家一眾人，自己偷偷摸摸跑去了成碧的居處。


  因她來的實在太早，成碧尚未起床洗漱，請她在堂中等了好久，待見到成碧時，又被她一身男子儒裝唬了一跳。


  “姐姐這是要去做什麽？莫不是也要去參加科舉，登科中狀元，治國平下麽？”


  成碧被她逗笑，白皙的麵頰上攢出的笑痕醉的使人迷離，她揮揮手便有人擺上幾樣早飯來，牽著卓沅沅的手坐到桌邊。


  “因先前不知道你要來，飯食預備的寒薄了些，你莫要嫌棄。想你今日早早的來了，定然是沒有吃飯的。”


  成碧禮數周到，反倒使卓沅沅不好意思起來，她心急火燎的來試探成碧的心意，反倒是被她如此一番盛待，頓時臉頰便布滿了紅彤彤的煙雲。試探的話再也不敢提，隻好些沒用的廢話。


  “姐姐穿這衣服真是好看的緊。”


  “這是男子的儒衫，本不該你我女子所穿的。隻不過書館內缺人手，我承了他人之諾，假借男子的身份，裝扮如此方才不惹人注目。”


  成碧欣欣然的解釋道。卓沅沅口中咬著糖餅，還不忘上下瞧著成碧，不自覺在心中回憶起那次在書館遇見她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