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除夕

  除夕日，卓沅沅早早起來梳妝，紫檀木梳順著她一頭如瀑青絲滑下，蘸取著陽光在發間明瑩生光。姚京懶懶的躺在床上，光愫從闔起的眼簾間傾瀉而進。


  “你醒了。”卓沅沅放下手上的胭脂，回身來如一隻獸般蹲在姚京眼前，一手虎摸著姚京茂盛的腦袋，眼睛卻在另有所圖的眨巴著狡黠的光。


  “相公，你醒了。”


  姚京睡意未褪，享受著卓沅沅柔軟手的撫摸。


  “五哥哥托你捎給成碧姐姐的話，你可了麽？”


  姚京猛然張開眼睛，遲疑的間隙裏，卓沅沅先一步笑道：“成碧姐姐家中就她一個人，不如將她請到這裏來，同咱們在一處過除夕，還能熱鬧些。”


  姚京認真的瞧著她，忽一歪頭：“我怎麽覺得你另有所圖，目的不純？”


  卓沅沅幹笑兩聲：“我能有什麽目的，還能將她拐走不成。”


  姚京從床上直起身子，寬大的手掌捧著卓沅沅的臉，陽光下卓沅沅麵龐上的浮塵皆顆粒可見，姚京彎了彎唇角，濕潤的唇貼在卓沅沅的眼睛上，癢的卓沅沅嘿嘿的笑出聲來。


  “他們沒在麽？”


  “肯定在的。”


  仲衍馥兒一唱一和的話聲從窗外傳來，姚京和卓沅沅匆忙分開，一個尷尬的立在床邊，一個尷尬的坐在床上。


  “……好期待今晚上的煙火啊。”


  “瞧你這點出息，嘿嘿，我比較期待文娘做的年夜飯。”


  “還我呢，哼！”


  兩個人囉囉嗦嗦的走過窗台直奔後院而去，隻留下姚京卓沅沅麵麵相覷的對望著，許久後默契的噗嗤一聲笑出來。


  為了今日除夕，卓沅沅特意做了幾件新衣服，她將那件蜀地錦緞織成的大紅色衣衫鋪展上身，額心貼花鈿，雙鬢插步搖，一時美貌如沉澱了十年的美酒，韻味深厚。


  卓沅沅很滿意今日的裝扮，嬌笑著撞入姚京的懷抱，抬眸閃閃亮：“相公啊相公，我今日如此盛裝，你可一定要將成碧姐姐請過來啊。”


  姚京寵溺的攬著卓沅沅：“我定是要去請的，請不請的來可不好，請來了該當如何也不好。”


  “有我自然不用你擔心。”卓沅沅勝券在握。


  殘冬雪化，除夕已屬冬的尾巴尖，春將要來了，一切都將煥如新生。卓逸立在廊下，瞧著家下眾人張燈結彩的貼福字掛花燈，他長長的從口中呼出一道白霧，幻化為他身側縈繞的阻礙。


  “五哥哥不喜歡在這裏過年啊！”


  卓沅沅從走廊的那一頭款款行來，她一席耀目的紅衣，直刺的人心中波瀾泱泱。卓逸並不是第一次在外度過除夕，往年他或是在外遊蕩，無法按時趕回塗舟。或是嫌棄家中規矩多人亦多，拖延著不肯回，也都是開開心心並無異樣的。


  轉頭對上卓沅沅的眼睛，卓逸聲調淡淡的道：“我已和阿爹通過信，阿爹同意我留在這裏，並好好看著你，莫讓你胡鬧，丟了我卓家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