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怕黑

  卓沅沅與阿善同騎一馬，高高的坐定在馬鞍上，眼簾前雨水潺潺，文娘擔憂的麵容由此衝刷著，不甚清楚，卓沅沅竭力的向她彎了彎唇角。


  “等我回來，給你帶俞州最有名的蓮花餅！”


  阿善亦上得馬來，勒緊了韁繩，調轉馬頭，身下四蹄一亂，身子便輕輕的隨它飛開。


  “路上一定心呐……”


  文娘關切的囑咐聲遙遙的被拋到身後。


  周遭都是濕淋淋的水色，阿善的身子貼在卓沅沅脊背上，秋雨帶著刺骨的寒涼，亦隨著顛簸一點一滴的向肌膚裏刺，卓沅沅極為難受的動了動身子。


  “不要亂動。”阿善的聲音近距離的傳來，卓沅沅立馬心翼翼的坐正，再不敢亂動分毫。


  五陸原五座城之間相隔都不算遠，鹹寧與俞州滿打滿算快馬一半也就到了，當然快馬的前提是，馬背上並沒有卓沅沅這個饒存在。


  一路快行到黑，阿善在一家客棧前停下，她自己下得馬來又伸手去扶卓沅沅，猛然覺得卓沅沅手冷的厲害，身上竟也在瑟瑟發抖，阿善不放心起來。


  屋子裏點了火爐，卓沅沅換上了幹燥溫暖的衣衫，風卷殘雲般吃掉桌子上的大半食物，超級滿足的抬起頭來，悠悠呼出一口熱氣。


  “真是舒服呀！”


  阿善就坐在她的對麵，時刻觀察著她的臉色，終久撇過頭歎了口氣，無奈的惱她道：“你總以為你的聰明能騙得過每個人去。”


  卓沅沅被戳破了伎倆隻好傻傻的笑：“我是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不可以克服的。”


  頓了頓，她講話的語調認真起來，“相公將科考看的這般重，我若不快點過去幫他解決了這件麻煩，耽誤了他考試，三年辛苦全部白費，他該有多麽失落啊。”


  阿善向卓沅沅眨眨眼睛，澄明的眸色裏裝著許多複雜的情緒，終久道：“你總是為他想的這般多。”


  卓沅沅微笑，仿佛一提起姚京，她心裏裝的蜜罐子都齊齊被打翻，從內到外的淌出甜絲絲的味道來。


  “誰讓我是他的妻子呢……”


  阿善恨鐵不成鋼的瞧著她那副不爭氣的樣子，扭頭重新拿起鬥笠與長劍，揚聲問：“夜路你走得嗎？”


  夜黑如墨，漆黑不見五指，雨水漸漸凋零，僅剩平緩的雨在敲打禾苗，卓沅沅愣了愣神。阿娘也在死在這樣一個夜裏，胸口中刀，烏黑的發絲沾了血，零亂的覆在泥土之上。


  多年的噩夢裏始終有這樣的一個夜晚，卓沅沅的手指不自覺的抖了抖，複念及姚京，她隻得狠狠的咬牙抵禦從心底裏散發出的恐懼，亦拿起鬥笠披上身，佯裝輕鬆的向阿善道。


  “我們走吧！”


  阿善無言的望著她，忽然停下所有動作過來牽住她的手，阿善太少對人心存暖意，因此她在做這些動作時，都透著一鼓極不熟稔的僵硬與尷尬。


  “莫怕，有阿善在你身邊，誰都不能傷你。”


  卓沅沅感激的向阿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