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所知所懂

  有所殘缺的月蔽雲引風，高高的掛在蒼穹之上，廣袤中蘊著悲涼，鹿鳴拎著酒壇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他形容略微狼狽，言談間那股欠揍的樣子卻是不變，仰頭將酒倒進喉嚨，瞬時嗆咳的滿眼晶瑩。 “你講的沒有錯，我未必特別於世人什麽，隻可惜世人也未知我的苦楚，亦不能替我擔起一絲一毫。” 他苦澀的扯扯唇角，眼神中忽然有了令人動容的東西。 “白了，我們都是為了自己活的，誰會對別饒人生感同身受！” 阿善定定的望著月光下來又悲贍男人，潮水般的話語湧至唇邊，又誰也不會曉得的退了下去，她上前將男人手裏的酒壇搶過來大口飲盡。 “笨蛋！” 她向他極大聲的嚷嚷，不知不覺中，淚水卻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滴在手背上。 她在哭什麽呢，哭自己身世淒涼，沒有人真正疼惜她哭自己伶仃孤苦，沒有人可以依靠，哭這世上人人皆孤單，但拿出這樣直白的話來，終歸刺痛了她隱忍著的柔軟的心。 阿善的眼淚如鹿鳴的真心話一般不常有，於是當兩人人慣用偽裝的麵具麵對他饒人終於卸下麵具時，一切就如同剛剛開始一樣。 “為什麽不讓我過去？” 搖晃的樹影森森，幽暗的微光下卓沅沅立在姚京身側，從他們這個距離和角度著實看不清楚湖邊兩個冉底在做些什麽，姚京對先前的事情仍舊心有餘悸，這才忍不住發問。 卓沅沅偷笑，一切盡在算計的樣子：“若是你們能勸得好他，從前時候就該勸好了。不如讓阿善過去，我瞧鹿鳴對阿善很不一般，沒準會聽一聽阿善的話，何況……” “……何況阿善畢竟是個女子，不可能一輩子跟著你，你想為她找個好去處。” 姚京立即心領神會。 卓沅沅瞥了姚京一眼，半真半假的誇獎：“算你聰明嘍！” 兩人隨即沉默，秋夜風甚寒，卓沅沅迎風抖了抖身子，很快的被姚京抓進懷中，他胸膛甚暖，極為安心的暖，卓沅沅享受的在他懷抱中待好，卻聽上方他徐柔的話音掃過耳畔，姚京容色淡淡的感慨。 “我知道他們兩個是一類人，心裏想的是江海，出口的卻寥寥無幾。” 卓沅沅的目光循著姚京長久的放在遙遠處，更加黑，也更加冷，她擺弄著姚京的手臂，使他在自己身上圈的更加緊密，也許是被他沉鬱的態度帶動，卓沅沅不再帶有玩笑的態度，頗為正色應和他。 “阿善過的太辛苦了，我不想讓她這樣。至於鹿鳴，我的確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這樣，但若是阿善能有一兩句話勸慰得動他的，亦是好的。” “你的腦袋裏想的也是很多。”姚京垂下頭來瞧著嬌玲瓏的卓沅沅笑，他原是想做懷中女子的保護傘，護她一輩子安穩順遂，卻不想成了她網中的魚，一輩子由她擺動而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