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張揚以對

  一夜淌雨，雨後晴明，色悠悠高遠，阿善一早起來就去照看她的花圃，昨夜雨量不大，但還是催生了蒼蒼翠翠的新花苗，隔著一扇花窗，卓沅沅坐在窗前被文娘操持著發飾，她則靜靜的托著自己的麵頰，手指纏繞著桌上的發帶，不知在尋思些什麽。 日光大亮，斜入窗欞幾分，銅鏡裏映出卓沅沅的薄唇臉，文娘終於捯飭好了卓沅沅，轉而想去準備她的早飯，卓沅沅慵懶的伸一伸腰身，打著哈欠阻攔道：“我和姚京講好了今要出去逛，沒必要準備早飯了，對了，你也跟我們一起出去吧！” 今日卓沅沅的心情明顯很好，在和文娘完之後，她又蹦蹦跳跳的到窗邊，笑嘻嘻的手扶著窗框催促阿善：“阿善你快些！我們出去吃早飯！” 文娘望著她雀躍的背影，在她身後無聲的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的叮囑道：“你們去吧，心些，別吃不幹淨的東西，回來拉肚子了受罪的可是自己！” 早春微涼，草綠豐盈，鹹寧的早晨開始的很早，街市兩邊的店鋪開了鋪門，陽光落在地上，碎而溫緩，姚京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衫，上束的金色腰帶浸泡在晨光中，光色漫漫，他的步伐很快，高大俊逸的身影穿梭在炊煙寥寥中，是一種渺茫虛無的歡喜。 卓沅沅縱是再絢爛的心情擋不住饑腸轆轆的肚子，她放肆的嗅著飄蕩在家家戶戶上方的飯菜味道，終於忍不住弱弱的拉扯住姚京的衣角，委屈巴巴的仰頭。 “我餓了……” 姚京的唇角隱然出現了一絲不容易被察覺的笑意，他再度加快了腳步，口中卻兀自道：“城南的羊肉包子皮薄肉多，城西的豆花湯最是清甜爽口，你想吃什麽？” 卓沅沅摸著下巴思考了一瞬間，然後便猛然跳起來，歡歡脫脫的綻開不做掩飾的笑，狡猾的：“大早晨吃太膩的不好，所以我還是想去吃包子！”她調皮的向著姚京眨眨眼睛，眼神晶亮。 姚京匆忙板過了臉，他心中暖暖的，像是被初升的太陽曬暖了心中的某個部分，融化在涼透的肺腑中，娶了這麽一個丫頭，或許也不算是很壞的事情吧？他猛然生出了這樣念頭，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忙忙的在心中懺悔。 “罪過，罪過……” 城南的衡時軒在五陸原中都很有名，姚京和卓沅沅在門外排了好久的隊，方才進到裏麵坐下，卓沅沅好奇的上下打量周遭的喧鬧：“我從來沒有過排隊吃東西的時候，什麽東西想要了，隻要和阿爹和阿哥一聲，便都送到我的床邊來了，真是想不到排隊還這麽有意思！” 她的一派真，卻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姚京在這樣的目光下囧的不行，壓低了聲音提醒卓沅沅。 “你莫要再了，其他人都在看你呢！” 卓沅沅不以為意，端起茶杯來潤了潤喉，巧笑嫣然：“可我的就是事實啊！你對吧！”她仰頭望著桌邊的阿善，阿善誠懇的點頭，卓沅沅隨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阿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