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試戲
大巴車啟動之後，就少有人在交談了，大多數人都拿起劇本開始背台詞。
一時間，整輛車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嘩嘩嘩”的翻劇本聲音，整得跟教室似的。
王敵早已把整個劇本都記在腦海，此時沒事可做，頓覺無聊。
拿出手機翻了翻，也沒啥可打發時間的，而且電量還不咋經用，即便他還多帶了一塊電池板，恐怕也撐不了幾個小時，而四九城到琨明，可是比王敵回一次家還遠啊！
想到此，他幹脆收起手機，開始閉目養神。
“嘿！嘿！”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右邊有聲響，就睜眼看去，正好看到邢佳東朝自己伸著頭。
“嘿！小兄弟，這麽有自信啊？”
說著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劇本。
前麵的章國強聞言回過頭來：“我看他不…不是自信，是放棄希望了！”
“咋說？有啥內幕？”邢佳東帶點好奇地歪著身子朝前看去。
章國強點點自己、又指指段憶虹和張毅。
“除了我們仨，男二本來也差不多確定人選了的，但那人現在在爭取男一，所以……”
“那也不是還有機會嗎？”邢佳東說了一句，又轉向王敵，“小兄弟，別放棄啊！”
章國強笑笑沒說話，而王敵則有些無奈地回道：
“我沒放棄啊。”
“那你……”邢佳東又揚起劇本。
“我都背下來了。”
邢佳東不說話了，眼睛鼓得老大，前後其他人也都向王敵看來。
倒不是震驚，而是…懷疑！
要知道，這一車裏的人，沒有一個是男一的候選，這也就意味著，這些人中，就屬王敵要競爭的角色戲份最多。
他們這些戲份少的還沒背完台詞呢，你一個台詞最多的，說你背完了？
騙鬼呢？
不信！
但也沒人出聲質疑，倒是坐在他前麵的段憶虹有些高興地回過頭來。
“那正好，有一段戲我還沒把握好度，咱倆來試試？”
“好啊，哪一段？”王敵也正無聊呢。
“你第二次來老A試訓，回答問題的那一段，這裏我明確說了不相信你，可最後我又主動邀請你加入老A，讓我有些沒搞懂，我想通過你的語氣來找找感覺。”
“我”……這麽快就代入了嗎？
王敵默默看了他一眼，調整好情緒，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沒有任何肢體動作，隻用語言和表情，開始了這一場對戲。
“成才！”
段憶虹也沒拿劇本。
“到！沒有區別！”
這裏是問老A和步兵的區別。
段憶虹表情淡淡：“繼續。”
“是！”王敵目光淡定，語氣堅定，“飛機終將會被擊落，戰艦最後也會被擊沉，一場真正殘酷的戰爭，到最後，任何高精尖的武器都會耗盡，戰爭的根本，還是人和人的對抗，人和人的戰爭！老A和步兵就是在用的人的最基本，對抗，所有殘酷和複雜。在這一點上他們沒有任何區別。因為他們都是沒有最後的兵種，他們都是一群到最後還在堅持的人！”
段憶虹皮笑肉不笑：“你很知道我想聽什麽？”
王敵直麵段憶虹：“是！這些也是鋼七連曾經的生存邏輯。七連改編之前，所有七連的兵用這個自勉；七連改編之後，老七連的人用這個堅持！”
段憶虹表情和語氣都是毫不掩飾地嘲諷：“你現在又是七連的人了？”
“不是，我隻是……草原上一個跑丟了的兵……”王敵先落寞，後堅定，“不拋棄，不放棄，把我帶回了這裏。我不知道後麵的路有多長，可我想堅持著……跑完全程！”
段憶虹更堅定：“我不信任你！”
王敵語氣坦然：“我知道。”
段憶虹：“你太精！太油滑！我要什麽你給什麽，哪怕你沒有！”
王敵：“對，這是我！”
段憶虹露出回憶：“有一個人，跟我說了很多的話，太多的話，我聽得都煩了！你知道，他嘴太笨太拙。”
王敵也露出懷念般微笑：“是，他嘴笨！”
段憶虹：“人呐，最難搞懂的就是真假！我告訴你，成才，至今為止，你身上根本沒有我看中的東西，如果這次我留下你，完全是衝著他，因為我器重他，給他麵子！為了這個，你還願意留下來嗎？”
王敵語氣平淡卻透露出堅定：“我要留下來！”
……
一段戲對完，車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一群人都拿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兩人。
影帝厲害也就得了，現在的新人也都這麽厲害的嗎？！
不過，剛結束對戲的兩人，卻都同時皺起了眉頭。
感覺……不對！
段憶虹：“你為什麽要改成直視我？”
劇本裏的這段，成才始終沒有直視袁朗，要求是用一個放空的狀來表示淡定，淡定中又夾雜著堅定。
但王敵卻覺得很扯，人家都在質疑你裝模作樣了，你還不敢對視，不是更顯得心虛嗎？
而且，又是放空又是堅定的，怎麽做？
就算做到了，也更像是自我催眠，而不是問心無愧！
再加上成才說“不放棄不拋棄”之前，還有一段劇情是幻想自己考核時沒有拋棄伍六一，將伍六一扶了起來，這不是把成才表現得更像是在自我催眠了嗎？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成才坦然和袁朗對視，我覺得這樣才更能體現出成才已經向其他人敞開了心扉。”
王敵說著將自己關於這段戲的想法都跟段憶虹說了一遍。
後者主動提出試這一段戲，本來就是感覺到這段戲有些問題，此時經王敵這麽一提，頓時覺得通透了許多，隻是僅憑此，還遠遠達不到讓袁朗改變對成才的看法。
於是，兩人就這段戲開始探討起該怎麽改，可惜力有未逮，直到最後，也沒討論出個滿意的結果。
不！也不能說沒有一個滿意的結果，因為，兩人最後還是達成了一個共識。
那就是——要達到滿意效果，可不止要改這一段戲，而是要從成才的轉變開始，都得跟著做更改。
可這工作量就太大了，根本不是他們兩個小演員能完成的事。
所以，兩人隻是把這默默記在心裏，就暫時跳過了這段戲，開始打磨其他劇情。
其他人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該怎麽改劇本，心底都升起一種荒謬的感覺。
這真的是跟自己同劇組的演員？
怎麽自己台詞還沒背下來，人家都開始改劇本了？
這已經不能用差距來形容了好吧！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但緊接著，他們眼中就仿佛有火苗升起，暗暗下定決心，然後開始找與自己相熟或相鄰的人，三三兩兩組隊，打磨起自己的戲份。
當然，基本上都是照著劇本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