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交戰
自從被突襲了一次之後,楊元懷已經安排了警戒,三班輪流,以防勞累過度反而落了警惕。
從第一次試探的時候,邊境的百姓已經都轉移到了下一個城市,隻要守住這裏,那麽,百姓們依舊平安。懷著這個念頭,楊元懷是日日夜夜對著沙盤想盡了法子,也隻能防守不能進攻。
安貴郡主回去後一個消息也沒有傳達,千花也不知道怎生是好,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這一日,楊元懷從醒來之後,簡單梳洗一番便直奔營帳,看著桌上的信件,突然就聽到了城樓響起的警戒的聲音——
“來人!隨本將軍去會一會那叫戰之人——”說完,拿著掛在牆上的長劍便走了出去。
城樓下一裏開外,紅鶴國有名的猛將在下邊騎著馬等著,仔細一看已經不是上一次的那個人了,楊元懷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眯了眯眼,心中已經轉了幾分思緒,拿過旁邊的弓箭對著下麵就是一通亂射——
箭矢在空氣中破聲,那帶著淩厲霸氣的意誌直射那人的腦門上。
隻聽“嗆”的一聲,那支箭矢就被紅鶴國的猛將一個揮擊給擊落到了一旁,那人身上帶著沉穩的氣質,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原來貴國隻會暗箭傷人麽?”意思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跟他打嗎?
魏紅榮聽到那自大又鄙視的話,也沉著臉色回擊:“總好過大早上一個消息都沒有就突襲的好!”
此話一出口,下麵的人就笑了,夾雜著內力蕩漾出去,讓所有的士兵們都緊緊地捂住了耳朵。
“這是……啊——”魏紅榮痛苦地半跪下來,臉色蒼白,其他人也隻是捂著耳朵並沒有出現魏紅榮這樣的狀況,一眼就明了下麵的人隻對付了魏紅榮一個人而已。
“如果給你們消息的話,那就不叫突襲了,那叫正麵叫戰了。”下麵的人又是爽朗一笑,聲音依舊渾厚,讓人聽著怎麽都覺得怪異。
“那人是個啞巴,學會了用肚子說話。”千花也捂著耳朵,盡量用著平淡的語氣來說,誰知下麵的人就開口了,“咦,居然有小姑娘知道我是個啞巴,知道的還挺多的,小姑娘,那你還知道什麽?”那人有些開心,就連自己的國家都不知道自己是用肚子說話,怎麽這個小姑娘就知道了?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這人!好生厲害!”千花驚訝了,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並沒有再出聲回答那人的話。
“既然小姑娘不肯說,是不是不知道怎麽稱呼在下?在下姓陳名湛,新任先鋒將軍,小姑娘可以喊我陳大哥,我不會介意的。”陳湛調笑著,千花的表情可以說已經是蒼白無比了。居然是陳湛!居然是陳湛!心中的恐懼慢慢放大,看著那人怎麽看怎麽眼熟!
楊元懷深深地看著千花,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其他,卻沒有任何的發現,不禁道:“千花,你認識下麵的那人?”似探究似懷疑,卻讓千花有些難受。
“不但認識,還很熟悉。”千花動了動嘴唇,閉上了眼,平緩了一下呼吸,“此人,跟我都是幹爹的徒弟,他……是我大師兄。”
“什麽?你大師兄?”楊元懷驚訝了!下麵的人,居然是千花的同門師兄!而且是個啞巴!這樣的消息足以讓守城的人亂了心神啊!萬一被聽了去,不但千花會被陷害,自己也沒辦法保護她……想到這,楊元懷隱隱升起一個念頭,卻又被狠狠地壓下。
“但是,他殺了人,師傅曾說過,若是未出師,殺人就是造孽,所以……大師兄那時候為了我,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千花垂下眼眸,清冷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蔓延,強忍著不讓其流下來,一直眨巴眨巴眼睛。
“為了你?”楊元懷念出這三個字,一股濃濃的危險感襲上心頭,如果說,下麵的那個人跟千花有過這樣一段淵源,那他是該下手?還是不該下手?
“因為當年我不懂事……我差點被人給……所以大師兄就殺了那幾個人,對此我隻有感激,但是大師兄因為這個被師傅給逐出了師門,我很是內疚,元懷,我……我還是回去吧……”想到這,千花有了一絲退縮,她不敢麵對下麵的大師兄,更不想去回憶起這一段事情!這是一段恥辱!一段她差點被侮辱的恥辱!
“都過去了,說不定你師兄也不想讓你內疚,不然不會救你了,對吧?”楊元懷摸摸千花的頭頂,安慰道:“你先回去吧,我不會讓你師兄出事的。”
有了楊元懷的保證,千花含著淚笑了笑,點點頭,便離去了。
那些士兵聽到這些話,也隻是悶在了心裏,依舊警惕地看著下麵的陳湛。
“咦,小姑娘怎麽走了?”陳湛悶聲道。
“她走不走跟你有何幹係?”楊元懷大喊,轉身向下走去,來到城門前,示意士兵開門。
古老沉重的城門隨著士兵們的齊心協力緩慢地開了一條縫,僅供一人出入。
楊元懷手拿四尺四的玄鐵劍,騎著一匹黑色白蹄的汗血寶馬,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一臉的絡腮胡子,眼大如牛,氣息沉穩,淩冽的眉毛高高翹起,第一眼的感覺就是有勇有謀之人!
楊元懷跟陳湛都用目光相互對視著,就連空氣中隱隱響起了劈裏啪啦的聲音,第一次交手就這麽開始了。
風沙揚起,冷風呼呼地猛吹,麵對麵不足三丈的距離,讓兩人更是嚴陣以待。
“那個小姑娘跟你是什麽關係?”陳湛首先開了口,楊元懷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也回了陳湛,“身體不舒服,內人就先回去了,多謝陳湛先鋒的問候,本將軍代替內人謝謝你了。”說完,一抱拳就算是謝意。
陳湛聽完,也隻是張開嘴笑了,沒有一絲聲音,肚子也未有任何聲音,感覺就像是無聲的笑容,事實上也是如此。
“她……很像她。”陳湛好半晌才說出口,楊元懷瞪大了眼,又恢複了原樣,果然……還是猜出了麽?猜出又如何,這輩子都是我的!說完,楊元懷緩緩抬起拿著玄鐵劍的手,指著陳湛冷聲道:“不管你說的是誰,現在這裏是戰場,談不得一絲兒女情懷!”
“還未請教尊姓大名。”陳湛晃了晃手裏的長槍,鮮豔的紅纓隨風飄揚,銳利的槍頭在上麵閃發著冷冷的光芒,讓人看了不自覺就想到如果刺在自己身上是一種多疼的痛苦。
“姓楊,名元懷。”說完,楊元懷便猛地夾著馬肚子,駕起胯下的汗血寶馬衝了過去,就是一橫掃,夾雜著冷意讓人心寒。
陳湛也隻是抿唇一笑,眼裏閃過一絲其他,豎著自己的長槍擋住了這一招攻擊,猛地一用力,震開了這一擊橫掃,動作快如閃電,直接砸了下來,目標是楊元懷的腦袋!
楊元懷也是冷靜,那長槍砸了下來,用著自己的玄鐵劍擋住攻擊,但是想揮開這一砸下來的長槍卻是難如登山,因為陳湛這一砸,使用了內力,讓輕巧的長槍頓時重如山,手臂也傳來一陣陣吃力的顫抖。
楊元懷一咬牙,從丹田調出三成內力,揮開了長槍,起身一個旋轉踢就是奔著照麵過去,陳湛也是一個跳躍起身,楊元懷的一踢落空,抬頭看起,陳湛已經調整好了長槍的姿勢,直直刺了下來!
一個後翻,從陳湛的馬上回到自己的馬上,看著陳湛那擋不住的攻勢將自己的戰馬給刺死了。
馬兒哀鳴一聲,從背上噴射一股鮮紅的鮮血,星星點點的猩紅落在了陳湛的身上,對自己的戰馬是一點憐惜都沒有,難怪當年怎麽會為千花殺掉那幾人呢!果然是個冷血的!
楊元懷見一招不行,又開始第二招,因為陳湛的馬被自己殺死了,楊元懷也隻能飛身下馬,與陳湛對打起來,武器的摩擦造成了點點火花的迸射,兩人的眼裏皆是凶狠與霸氣,一招又一招的狠辣無情,兩人打得是難分難舍。
忽然,陳湛身後的士兵們開始為陳湛呐喊起來,“先鋒出手——必拿人頭——”
聽到這樣的呐喊,陳湛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招式忽然發力,將楊元懷給刺了開來,警惕的楊元懷是一個後腿,躲過了這一攻擊,喘著氣,一瞬間,場上安靜不已。
“呼——呼——”楊元懷跟陳湛都分別喘息,恢複自己的體力,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又是一陣搏鬥,幾乎要刺出了火花!
“不愧是大師兄,哼。”楊元懷突然開口,陳湛一個失神,楊元懷抓住機會就是衝了上去,冰冷的劍芒閃了陳湛的雙眼,一個上挑便將那一擊給挑了去。
順著長槍的上挑,楊元懷迅速又從下方開始向上,一臉勢在必得的樣子,陳湛的反應也不是吃素的,拿著長槍就是刷刷刷地左掃右打,這隻攻不守的攻擊讓楊元懷不得防守起來,畢竟家裏還有美嬌娘在等著自己!現在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你知道?”陳湛此時才悶悶地從肚子裏說話,眼神的灼熱讓楊元懷一陣心裏不舒服,“跟你沒關係!”吐出惱怒的話語,楊元懷又是衝上去猛攻。
但是陳湛卻開始防守了起來,一邊防守一邊問楊元懷:“剛剛樓上的女子是不是她!?”那語氣裏的著急跟在意讓楊元懷心裏更是吃味,濃濃的醋意從嘴裏讓陳湛察覺開來,“你們成親了?”
“是的,她現在是我的夫人!”琴兒聽到楊元懷的肯定,陳湛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冷氣,“你們怎麽可以——”陳湛的模樣就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一般,楊元懷趁他出神,一個正麵刺了過去,陳湛回神的時候已經躲不過去了,隻好用盡吃奶的力氣將那玄鐵劍給打歪,卻傷到了胳膊,嘩啦啦地流出了血。
“陳先鋒——”身後的士兵裏傳來溫潤的聲音,都紛紛自動閃了開來,讓出一條路來,走出的那個人赫然就是紅鶴國的太子——楊墨辰!這一次戰爭的挑撥之人!
對於他,楊元懷可是沒有好臉色!若不是他,百姓會如此顛沛流離嗎!緊緊地握著手裏的玄鐵劍,咬著牙,一臉的蓄勢待發的樣子。
“太子殿下。”陳湛回頭,對著楊墨辰就是行個半禮,那流著鮮血的胳膊是那樣的醒目,楊墨辰從懷裏掏出手絹,小心翼翼地替陳湛綁住了傷口,並開口:“陳先鋒快回吧,不然這隻胳膊再繼續流血,就要廢了。”
“可是他——”陳湛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楊元懷,還是點點頭,“既然太子殿下都叫我回去了,我哪有不回的道理,被人抓著我不遵軍令那可就完了。”
說完,對著楊元懷就是點點頭,剛轉身,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頭也不回地就說道:“替我向她問好,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未曾忘過一起在師門的日子,那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記憶,還有,好好對她,否則,就算同歸於盡我也要將你殺掉。”輕描淡寫的語氣,楊元懷是深深明白陳湛是可以做到的。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不然我愧怍男人!”這話,反而讓楊墨辰深深地審視了一眼楊元懷,“楊將軍,安貴郡主在這裏嗎?”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楊元懷皺了皺眉,說誰不好說了安貴郡主……
“你想打什麽主意?警告你,最好不要打郡主的注意,不然太子會將你碎屍萬段的,不是我誇大。”因為太子在乎郡主的一舉一動是逃不過任何人的眼睛的,就連雲皇也能猜個七八分。
“哦?那又如何?我對她也是勢在必得的。你就回去告訴你的太子,我的後位,會一直給安貴留著。”楊墨辰揚起一抹暖心的笑容,便回了軍隊。
楊元懷隻是看了一眼,便拉著韁繩返回了城裏。
將馬交給一邊的士兵,便直奔城樓上,看著那幾十萬的大軍從容地撤離,心裏終是落下了一塊石頭,終於走了,那要不要告訴太子?
畢竟,郡主跟太子是一路的……想到這,楊元懷就是皺著眉頭。
“魏將軍——魏將軍——您怎麽了?”左邊的士兵發出一聲驚呼,楊元懷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魏紅榮已經蒼白著一張臉,額頭布滿冷汗,一臉虛弱的模樣。
“怎麽魏將軍還在這?不是早該下去了嗎?你們怎麽辦事的?快抬下去!叫軍醫——”楊元懷一聲令下,士兵們連忙七手八腳地取來一幅擔架,將昏迷的魏紅榮放了上去,沉穩有節奏地抬下了城樓,直奔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