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美好的早晨
清晨，已經是進入秋季的天氣，還是有些灼熱，祁允透早早起了身，拿起枕邊的史記看了起來，一直等到房前貼身婢女敲門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小主子早就醒了嗎？”綠柳端著麵盆走進來，放在一邊，走到衣櫃處，打開衣櫃的門，看到掛在上麵的一件件錦緞絲綢的衣裳，思考著小主子今天穿什麽衣服，“小主子今天想穿什麽衣服啊？明天就中秋了，小主子還沒出去逛過街吧？”綠柳仔細地挑著衣服問道。
“沒有，母親起來了麽？”祁允透拿起另一個婢女端著的茶盅，喝著鹽水，然後又吐在盅裏，蓋上蓋子，走下床拿起擦臉的毛巾濕了濕水，蓋在臉上的涼爽感覺，真讓大腦清醒很多啊。祁允透想著，綠柳卻拿著一件銀白色的衣裙，繡著銀線邊的蝴蝶邊，上麵繡著淡淡的泛著點菊花的樣式，加上祁允透美麗的臉蛋，顯得高貴端莊，又不是優雅。
“小主子都喜歡偏素的顏色，但是太淡了顯得小主子高傲，不善交際，那可不好。”綠柳是母親派來伺候自己的，原先是小戶人家的千金，因為出了點事全家被發賣了，伺候過幾個主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讀過書識過字，有著那麽微微的書卷氣息，都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又被發賣了出去。
看著眼前替自己穿衣的女子，秀氣婉約的眉毛，白皙的臉蛋，玫紅的嘴唇，稍尖的下巴，不一不透露著書卷的氣息，“你多大了？”祁允透出聲道。
“奴婢今年十五，小主子今年也就十歲吧。”綠柳認真地替祁允透挑選發簪，擺在桌上，然後拿起梳子替祁允透倌青絲。“小主子想要怎樣的發鬢呢？”綠柳看著銅鏡中祁允透森冷的神色，心裏卻猜想明明是活潑爛漫的年紀，卻要如此成熟穩重？自己的妹妹這個年紀還在廚房呢……想到這，綠柳垂下眼瞼，露出一股淡淡的悲傷。
“你看著來吧，這些我不是很在乎，越簡單越好。”祁允透看著桌麵挑選出來的首飾，鑲著鑽石吊墜的玉簪，然後是紅寶石的抹額，兩樣簡簡單單的發飾，看著簡單，卻是昂貴。祁允透有點喜歡這個婢女，於是勾起嘴角輕聲道：“綠柳，你家中可是有妹妹？”
“是的，小主子，奴婢有一個十歲的妹妹，如今也在府裏，在廚房打下手，主子怎麽問起來了？是家妹惹了什麽事嗎？”想到這，綠柳停下了手中的活，擔憂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好不容易找到的養活妹妹的活，難道又要丟了麽……
“沒有，隻是問問，既然這樣，我也將你妹妹放進我的院子吧，你們也好相互照顧。”祁允透看著銅鏡中的綠柳，輕輕笑了，“我有那麽讓你怕嗎？”
“沒有……小主子人很好，對誰都好。”綠柳有些驚訝，小主子居然笑了！看到綠柳吃驚的模樣，祁允透打趣道：“好了好了，快點弄好，不然我要為你是問！”
“是、是、是！”綠柳回神，慌張地繼續梳著那三千青絲，拿著梳子的手一直顫抖，怎麽也安定不下來。“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怎麽這般怕我？”祁允透歎息道，此話一出口，讓綠柳不小心梳岔了青絲，祁允透倒吸一口冷氣，綠柳更是不安，便立刻跪下來，懇求道：“小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小主子恕罪……”
望著那跪在地上顫抖的綠柳，想著她以前過的日子，便拉了她起來，“不管你以前過得如何，你要你對我忠心，我便不會虧待你，加上這府裏就隻有三個主子，也不擔心什麽，好好帶著妹妹過日子就好。”祁允透的話仿佛鎮定劑，讓眼眶已泛著淚水的綠柳停止了哭泣，看著比自己小的小主子，綠柳的心安靜了下來，在小主子的身邊，似乎可以安定下來。
“好啦好啦，弄完了嗎？我要去給母親請安了。”祁允透放開綠柳的手，繼續坐在凳子上，等著綠柳的梳妝打扮。
“是，是，奴婢知道了。”綠柳用袖子抹了抹眼眶的淚水，雙手靈巧地在祁允透的青絲間穿梭，梳了一個流雲發鬢，額前垂下來的兩縷青絲顯得優雅高貴，拿起已經挑出來的鑽石吊墜發簪，插進去，紅寶石抹額戴在頭上，然後拿起桌上的胭脂，抹了一點在祁允透的臉蛋上，暈了開來，顯得紅潤。
“小主子真美！”綠柳讚歎道。
“走吧，去母親的院子裏請安。”祁允透站起身來，帶著綠柳去了祁珍秀所在的院子——月蘭閣。
一路上，祁允透想著明天怎麽跟母親父親（方便點就喊父親了）過中秋，看著月蘭閣已經在忙碌了起來，便走了進去，“張嬤嬤，不知道母親可醒了嗎？”
“小主子來了，小主子安。”張嬤嬤遠遠就聽到祁允透喊自己，便請了安，然後笑眯眯地說道，“夫人一猜就猜得準，猜到小主子會這個時候來請安，這不，在小廚房忙著呢。”
“這麽早就忙了？父親不在嗎？”祁允透挑了挑眉，看著月蘭閣小廚房的方向，隱約看到有人在裏邊說話，“老爺夫人一起在裏邊做飯呢，你不知道，一早上夫人就進了小廚房，老爺沒多久也走了進去，看到老爺跟夫人這麽甜蜜，奴婢也高興呀。”張嬤嬤笑得像朵盛開的菊花，看得出來是有多高興。
“那我去坐著了，對了，張嬤嬤，讓綠柳的妹妹也到我的院子來吧。”不等張嬤嬤回複，便走向了月蘭閣小池塘邊的桌椅，坐了下來，拿起放在旁邊的紙筆，不知道在寫什麽。
張嬤嬤領著話，便問綠柳：“你是綠柳吧？你妹妹是不是叫綠真？”張嬤嬤親熱地問道，“是的，張嬤嬤。”綠柳點點頭。
“那就好啦，我這就讓管家去吩咐一下。”張嬤嬤說著，便離去了，綠柳看著張嬤嬤遠去的身影，又將視線挪在了祁允透的身上，心裏滿是感激，剛踏出一步腳，小廚房就出來了一個人，端著泛著香味的吃食走去池塘邊，快步走上去，來到祁允透的身邊伺候著。
柳毅將吃食放在祁允透的麵前，“透兒，就放下這些東西，給自己放鬆一天吧，明天就中秋了，不好好出去玩，就太對不起自己了。”說完，又走回了廚房，繼續給媳婦打下手。
看著那遠去背影，祁允透乖巧地放下手中的東西，綠柳見著，便立刻將東西放在一旁的小木櫃上，祁允透回過頭，看著自己麵前空空的桌麵，隻能幹等著美味的食物上桌。
柳毅剛進去沒多久，一手端著一碟食物，身後跟著端莊賢惠的母親，看著他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祁允透突然感到幸福離自己是那麽近，若能每天都這樣，那多好……
“透兒，來，娘親自下廚，吃多點啊，知道嗎？十歲了看著還是七八歲的樣子，長不大就嫁不出去了。”祁珍秀打趣著，坐下來，親自盛了一碗鮮美的瘦肉粥，放在自己閨女的麵前，看著她拿著湯匙，一口一口地吃著自己做的食物，滿滿的幸福感。忽然感覺到一股不滿的視線，祁珍秀順著視線看到柳毅那酸氣的目光，也盛了一碗粥，放在柳毅麵前，“快吃啦，跟透兒搶什麽槍，多大的人了，真是……”聽著自己的媳婦的話，柳毅也笑了。
“父親，母親，明兒是中秋了。”祁允透不緊不慢地吃完，拿起一旁的帕子，抹了抹嘴唇，吃個七八分飽就好了，不然太撐了難收。祁允透不理會他們，拿著紙筆繼續寫著，祁珍秀看著書麵寫著‘賬本’兩個大字，便覺得自己特別的沒用，眼裏滿是心疼，“難得要中秋了，就別理這些了，好好玩幾天，不是有金掌櫃他們嗎？還擔心什麽呀？”
“沒事，習慣了。”一開口，祁珍秀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說白了就是不肯放下這些，“透兒，就聽你母親的吧。”柳毅也勸道。
“真沒事，很快就忙完了，別擔心我。”祁允透頭也不抬地回話，柳毅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透兒，那母親問你件事，成不？”帶著商量的語氣，祁允透終於抬頭，詢問道：“什麽事？母親還需要問我。”
“再過四年你就及竿了，娘想趁這段時間，去打聽打聽這的公子們，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母親給你說去。”反正自己的女兒漂亮，出去露個臉，第二日便很多人來詢問了，在這之前，先要給自己的女兒把關！萬一被騙了去，可就不好辦了！
“母親，不急，我現在才十歲，這東西急不來。”祁允透有些哭笑不得，才十歲就要開始尋如意郎君，不得笑死。
“怎麽急不得，我閨女那麽好！不愁沒人要，而且母親這是替你把關，知道嗎？年紀小不懂事，犯了錯就難辦了，母親是過來人……”聽著祁珍秀的話，祁允透有些無奈，本來很美好的早晨，卻被這個事情打破了，母親啊，真的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