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人
夏季，在天幹物燥的時候，中午的太陽是最狠毒的，大路上，任何一絲活物的氣息都沒有，卻在那盡頭，看到了一輛正在趕路的馬車。
“駕——”馬夫有力地駕著馬車，不注意看的話，還真以為這隻是一輛普通的馬車。
四個角上掛著銀絲製成的小燈籠，裏麵放著透明的雪蠶產下來的絲，那絲水火不侵，還很堅韌，做燈籠正合適，一尺長的雪蠶絲萬金難求，這四盞燈籠的絲起碼都有七八尺約長。
馬車壁上的布匹也是上等的天然絨，冬暖夏涼，一樣萬金難求，再仔細瞧瞧，此馬的體格，修長的馬尾，雙眼明亮有神，昂首挺胸，莫不是千裏寶馬？
“亞軒，還有多久？”從裏邊傳來慵懶的聲音，被叫做亞軒的男人抬頭看了一眼，“估計未時到達沙子鎮，主子要在那裏休息嗎？”
“你看著辦就好了。”馬車裏躺著睡覺的人正皺著眉頭，該死的天氣，還是天鳳山好，該涼的時候涼。
“小主子，前麵有個倒下的人。”亞軒駕著馬，下車走進了觀察，“還有一絲氣息，還沒死。”
“把他弄進來吧，反正我也無聊。”
“是。”亞軒把手上的少年抱進了馬車，然後繼續趕車。
“這不是藍天的‘午時必睡’麽！要知道那毒可是很有分量的啊，沒必要對一個如此俊朗的少年動手吧，要麽就是仇家，算了，反正沒事做，救就救吧。”說罷，從低下的暗格裏拿出一個小藥箱，裏麵可是他在天鳳山無聊的時候製作的東西。
“給你一顆露香丸，再給你點上一支‘喚魂香’。小子，你欠了我好多錢啊。”嘴上一邊說，一邊動手脫少年的衣服，給他消毒，擦上最好的療傷藥，“你給我做牛做馬吧，報答我的恩情，多少人想求我十三公子的東西都求不到，你知足吧……”
“駕——”赤條條的大路上，隻有一個馬車趕著馬車。
“嗯……”次日清晨，床上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
“水……”少年沙啞的嗓子急需水的滋潤，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水杯，很細心的插了一根竹子在裏邊，扶起少年，讓少年吸著那根竹子。
“嗯……”逐漸清醒的意識，南貞孝隱約看到了一張清秀宛如璞玉的臉龐，頭還是很疼。
“來，聞一下‘上香’就不疼了。”中性的聲線，十三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給少年嗅了嗅，大腦的疼痛頓時消了很多。
“你是誰……”南貞孝虛弱地問，他怕又是一個仇人。
“我是……你叫我十三吧，我排行十三！”十三笑了，“你身子還很虛弱，先休息，現在在沙子鎮的客棧裏，明天就能到玉英都了。”
“是你救了我嗎……謝謝啊……”南貞孝抓著十三的手腕，用力地捏著他的脈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回光返照一樣的行為讓十三歪著頭笑了笑。
“你是誰我並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欠了我一筆債！”十三毫不介意他捏著自己的手腕，一轉手，手腕已經脫離了他的控製，“你是病人，我是大夫，你知道你花去了我多少錢嗎？”十三一臉算賬的架勢。
“‘露香丸’一粒，價值五萬兩黃金，‘喚魂香’一支，價值二十萬兩，‘玉膚膏’十萬兩，一共是三十五萬兩黃金，零頭我就不算了，給錢吧。”南貞孝看著伸出來要錢的白嫩手掌，如玉一般的少年。“是嗎？這麽多啊……你叫十三是嗎？等我有錢了再還給你吧。我叫南貞孝，是寶藍布匹之家——南家的少爺。”
“有錢人，聽說過，快點給錢，不然我可不會繼續照顧你的。我從來不養廢物，也不幫廢物。”十三一臉的淡然，仿佛身份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你才是廢物！嘶——”情緒的觸動，讓他不小心動了身上的傷口，“你說你不是廢物是什麽？容易生氣不夠穩重，廢物，廢物！”十三挑著眉看他。
“哼，你管我！”南貞孝撇過頭，不理會十三。
“倔強，幼稚，小孩子。”十三扔了一塊糕點給他，南貞孝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悠長的香味，這塊糕點還是熱乎乎剛出爐的那種，米香閣的玫瑰玉米花！他的勢力貌似很大，那是不是說……他報仇的話，有希望了！？
“白癡一個。”十三嘟囔一句，亞軒問到，“要不要扔下他我們自己走？小主子。”那個人惹小主子不開心。
“沒事，到時候他會自己跟我談的，亞軒，一起出去逛逛吧。”十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沒有什麽差的，“走，我們出去逛逛。”
“是。”亞軒還是那麽冷然，隨著十三走出了客棧，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十三一臉的興致盎然，左瞧瞧右看看，亞軒看著自己的主子的行為，的確，四年都在天鳳山，不曾出來玩樂，是悶了。
“亞軒，我們去那裏瞧瞧，說不定有好東西！”說完，不等亞軒就快速走了過去，眨眼就不見了，亞軒心道不好，趕緊擠開人群。沒有尾隨上小主子！
亞軒的心提了起來，雖然知道小主很厲害，但是還是擔心小主會不會被人騙！“亞軒，我在這呢。”左邊傳來小主的聲音，亞軒一看，十三正在一家古玩店裏看東西。
“主子，你嚇死我了。”亞軒走過去，看到‘玲瓏齋’三個字，挑眉，“有喜歡的嗎？”
“正在看。”十三這邊摸摸，那麽敲敲，“老板，有沒有‘舞上天’？”
“‘舞上天’？那可是皇宮才有的寶物啊，小老兒這可沒有這等玩意，不過，公子要是喜歡，‘水上香’這類的還是有的。”古董老板心道來大人物了，嘿嘿。
“‘水上香’？帶我去看看。”十三來了趣味，‘水上香’雖然隻有皇宮及江湖世家才擁有，但是也僅有那麽五支了。看來這裏邊門路不小啊。
“公子，請跟小老兒來，這邊請——”老板往二樓帶路，“公子，話說，這‘水上香’現在全國僅有三支了，想必公子也擔心是不是贗品，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是贗品，小老兒也不偷不搶的，這東西是我路邊撿來的。”老板推開二樓盡頭的房門——
“吱呀——”
“公子，來，這邊請——”老板走進去，來到一張桌子前，伸手扭開桌上的蠟燭，從地板上彈出一個盒子，老板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來，“老板，你就不怕我打劫你嗎？”十三笑意滿滿。
“小老兒也是見過很多人的，像公子這般空靈秀氣的人物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小老兒不怕您真的會打劫，公子請看——”老板拿出一把小鑰匙，插進去後，“咯咯”幾聲，盒子裏的鎖開了，打開一看——一支透綠的碧玉簪子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老板，你可知這‘水上香’的由來嗎？”十三用天蠶絲帕把‘水上香’包起來，“因為它在水裏，會散發一股淡淡的暗香，這塊玉被‘神匠’莫如玉撿來的，莫如玉，人如其名，本是打造一套作為自己拙荊的禮物的，卻不知被賊人盯上，因此，隻好打造五支不一樣的‘水上香’，用他獨特的手法，采集了七種淡而不濃，悠長而不散的花香，不過，現在那花也絕跡了，可惜了。”
“不過呢，天鳳山似乎還有的樣子，但是那裏毒蟲毒舌怪物樣樣俱全，想上去的人也沒辦法上去，太多了。”十三拿著‘水上香’，“這支‘孔雀水上香’的確不是贗品，老板，多少，你開。”
“小老兒的要求也不多，既然這支‘水上香’已經遇到主人了，那麽，一百萬兩黃金，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老板伸出食指，“一百萬兩黃金？行，小意思，亞軒，給老板開銀票，讓他去錢莊兌換，不過，老板，你得小心，我雖然不會對你怎樣，但是我的屬下會對你怎樣我卻不知了，嗬嗬。”十三笑了，是那麽地人畜無害。
“公子，你怎麽可以這樣呢！既然公子這樣說，那我不賣了！”老板伸手要搶，十三一個轉身，飄出了房間，“老板，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啊，你若願意，我給你三十萬兩黃金，你可以好好過你的下半輩子了。”
“這位公子……你不可以這樣對小老兒啊……”老板隻能看著十三離開，卻沒辦法追上，因為亞軒拎著他的衣服，“老板，這裏有三十萬兩金票，你去易茂錢莊兌換吧。”亞軒把金票塞進老板的衣領裏，也離開了那間屋子。
“易茂錢莊……”老板愣了，三十萬兩就三十萬兩吧。總比沒有的好。
“小主子，那人……”亞軒還是忍不住皺眉，這種小地方居然會有‘水上香’這種寶物，難免忍不住懷疑。
“沒錯，這支‘水上香’是南家的傳家之寶，那老板是見到了南貞孝，卻隻看上了他的東西，他也以為人死了，所以不太敢張揚，知道我怎麽會去那裏嗎？因為……他看外麵人的眼裏多了一些東西，所以我就過去了。”這支‘孔雀水上香’正好送娘親，嗬嗬，娘一定很喜歡！十三想到這，眼如半月，傾了人心。
“小主子，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飯？”亞軒看了一眼，“還是我去給小主子做野味？”
“沒事，吃點幹糧就好了。”十三罷罷手，回到客棧，十三回到房間，看到南貞孝躺在床上，兩眼發呆。
“喂，別發呆。”十三捏了捏他的臉，還真好摸！十三暗想。
“嗯？怎麽是你？你捏我幹什麽？男男授受不親！”南貞孝一臉的驚恐，他該不會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吧？就算這樣，我也不要委身於他！我是男人！要娶媳婦的！
看到南貞孝嫌惡的眼神，十三一巴掌拍了過去，“我剛回來，你就沒有什麽已經想好了的嗎？嗯？”
“有想好的了……”南貞孝捂著臉，忽然紅了臉，吱吱唔唔道，“我做你的屬下，但是有的事情你不可以強迫我！知道嗎！我會保護你的，看你這麽瘦弱……肯定沒有武功……”
“行，那你把這個簽了，蓋個掌印。”十三從懷裏掏了掏，拿出一張賣身契，“本人南貞孝，因傷被十三公子所救，‘露香丸’五萬兩黃金，‘喚魂香’二十萬兩黃金，‘玉膚膏’十萬輛黃金，‘上香’七萬六千兩黃金……期限——無限！？”南貞孝大叫了起來，“十三，哪有無限的！最多十年！”
“行啊，那你現在趕緊給我四十二萬六千兩黃金！我就不信你就算把你賣了也賺不回我的錢！你好意思給我討價還價嗎！老老實實待著！明天上路，對了，你南家就隻剩下你了，等你覺得你足夠承擔的時候，或許我就可以放你離開了。”十三抬著下巴高傲地像隻龍，“很多人想在我身邊，我還不想讓他們在我身邊呢，吵死了。”
“我會成長的！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你！把欠你的，都還上！”南貞孝吼道，“出去——”
“嗬，做屬下的哪有把主人趕出去的道理？有你這樣做屬下的嗎？你不把傷養好，我就迷了你，把你賣去妓院，聽說現在很多人喜歡稚童來著，什麽小倌倌啊，嗬嗬。”十三又甩了南貞孝一巴掌，“我告訴你，在我這裏，沒有人能違抗我的命令，這巴掌是讓你記住，我現在是你的主子，這就是事實。”
事實！對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爹爹，娘親……你們就這樣拋下孝兒了……南貞孝的眼眶湧出淚水。一滴，一滴，順著臉龐滑落，緩緩抬頭看著十三，“我要報仇——”
“那就乖一點，你強大了，所有人都會仰著頭看你，看你怎麽做而已。這世上，沒有誰能動我。”除了我娘。那是十三唯一的弱點。
“你現在的弱點是什麽？嗬嗬，我想你自己清楚，想清楚了，明早一切你都打理好，可以？”十三扔了一個小瓷瓶給他，“裏邊是我研製的‘無陽火’，專治內傷的，這裏價值十二萬兩黃金了，你知道嗎？”
南貞孝拿著瓷瓶，看著十三的身影，他在心裏發誓，發誓一定不會讓十三看輕！還要把十三踩在腳下！因為他是南貞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