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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愛情的遊戲

  眼看著官少憂越跑越遠,官天湛無可不可的歎了口氣。次次都是如此,他也沒什麽好意外的了。


  “其實,我還蠻好奇的。”


  背後傳來幽幽的聲音,官天湛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隨口接上“好奇什麽?”


  林夏抱著孩子,看著逃遠的官少憂,笑道:“其實你的性格也沒那麽浮躁,這段時間,多少也習慣了王上的生活了。狐狸不會跟你回去,你心裏也清楚,何必呢?”


  官天湛搖了搖頭,伸出手摸了摸素素的小臉蛋,“你們日子舒服了,我孤家寡人的不知道多寂寞。”


  “你會寂寞?”林夏擺明了不信,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光看著他。


  然而官天湛卻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揮了揮手笑道:“我先回去了。”


  林夏點頭,“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不過,即便他答應你回去,我也不見得會同意。”


  欸……官天湛有點傻眼,這是……在欺負他了?


  剛要開口,林夏卻是擺了擺手,催促道:“快回去吧。”說著,不等他有所反應,便抱著孩子回了屋。


  零星聽到幾句嘟囔,大意是,剛尿完爹就拉娘身上了……


  官天湛抬頭看著天邊晚霞,搖了搖頭,就算是麻煩事不少,也是幸福的。可是,你不回去,我的幸福什麽時候才能來……


  上馬,經過官少憂身邊的時候,刻意放緩了速度,朗聲道:“我不會放棄的!”然後在官少憂一臉無奈中,朝著天邊晚霞,狂奔而去。


  回到王宮,一個女孩正坐在台階上嗑瓜子,旁邊伺候的丫鬟俯身端著茶水,恭恭敬敬。見到官天湛,忙低了身子行禮。


  官天湛擺擺手,也不多言,走到和女孩並肩的位置坐下,一言不發。


  女孩連頭都沒回,等他坐下了才懶洋洋道:“又失敗了?”


  官天湛點點頭,卻又立刻想到就算點頭女孩也看不到,於是又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滿臉無奈:“那個家夥現在過的很不錯,對於他來說,這個位置可能真的是一個麻煩。”


  聽到這句,女孩終於是停了下來,將手裏的瓜子放回一旁侍女捧著的盤子上,“是啊,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不過,我也不想你替他這麽簡單的扛了。”


  “那個計畫……你打算進行了?”


  女孩不言,眼中的光彩,卻有些讓人瞧不明白。


  翌日,當女孩盛裝打扮,到達官少憂麵前的時候,不但是林夏,甚至官少憂自己,都愣怔了許久。


  直到素素不知怎麽忽然哭了起來,才算是結束了這詭異的氣氛。


  那女孩,和林夏,居然好像……


  “……嫣嫣。”


  語氣不對,神色不對,精神不對。林夏非常確信,這女孩,不簡單。


  而當她給素素收拾停當,終於轉回頭來的時候,居然發現,那隻狐狸小心翼翼的牽著那女孩的手,進了屋,坐在了桌旁,並且殷勤的倒好了茶,而被搶了差事的淩泉負手站在一邊,給她使了個眼色。


  林夏點了點頭,抱起素素,出門之前,官少憂叫住了她,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


  林夏不以為意,笑笑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帶素素出去走走,整天悶在屋裏素素也難受。”


  而後,不等官少憂說什麽,直接出了門。


  到了外麵,淩泉用一種感激的神色看著林夏,道了聲謝,“你不問我,那女孩的事麽?”


  “你讓我出來,不就是打算說這個的麽?”


  前麵一大片草地,陽光也很充足,林夏走過去,淩泉會意,從帶著的包裹中抽出一大塊布,細心鋪好,怕素素還小會不舒服,又在中間的位置加了一個小被子,全部收拾停當了,林夏才將素素放了上去,任她爬來爬去的玩。


  “那女孩的眼睛,好像……”林夏沒有說下去,疑問的意思卻已經相當明顯了。


  淩泉點頭,“她叫淩嫣,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見,是因為……”


  看到淩泉神色裏有些微猶疑,林夏打斷:“是因為狐狸?”


  淩泉默認,卻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他一直都很關心淩嫣,雖說是巧合,兩人都姓淩,其實並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但官少憂和淩嫣之間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放在從前,他絕對是二話不說支持淩嫣,也希望淩嫣能真的和官少憂在一起,並且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甚至在知道林夏存在的時候,他都始終抱著這樣的期待,畢竟一個憑空出現的女人,沒可能比淩嫣和官少憂之間的交集更深了。


  可親眼看著官少憂和林夏一路艱難的走過來,又明明白白的知道林夏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樣的期待,忽然讓他有點不舒服。


  即使到了今天,他都無法直接將一切對林夏說出口。


  淩嫣,本該是官少憂的妻子。


  官少憂隱居的小屋內,兩人坐著,卻是誰也沒有開口,一直到茶水涼透,官少憂仿佛沒話找話一樣,起身,拿起茶壺輕聲道:“茶水涼了,我再去燒一壺吧。”


  淩嫣眼睛的確沒有任何光彩,甚至都沒有朝著官少憂的方向看,然而她伸出的手,卻是無比準確的握住了官少憂的手腕,“反正都不喝,也不必費事了。”


  “嗯。”悶悶的應了一聲,有點受不了這樣沉默的氣氛,官少憂率先開了口,“嫣嫣,我……你這次來,是……”


  一連換了幾次說法,都沒能將第一句話正式說出口。


  淩嫣的心事,他清楚;淩嫣來的目的,他也猜得到。但是,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才好。


  自從那次他生病,淩嫣為他試藥而盲之後,他便有了這塊心病。無法拔除,甚至越來越深。


  而以他的身份,一旦有了弱點,生死便在頃刻間。淩嫣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會一聲不吭的離開。為了了結他的心病,也是為了現在,局勢穩定之後,能夠回到他的麵前。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甚至為了讓外人都以為她死了,和父親商量,進行了活葬。


  這件事,除了她的親生父親,便隻有在下葬後暗中救出她的官天湛一個人知道。所以今天看到她忽然出現,官少憂都愣了許久。


  他一直以為,她幫他試藥,出了事,已經魂歸九泉。心結雖然了卻,但始終未能徹底解開。以至於第一眼看到林夏,那種熟悉之感,竟把她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在了一起,覺得她便是淩嫣的延續,要讓他來回報這份恩情。


  這樣的確對不起林夏,但這件隱秘的心事,他也無法對任何人提起。


  淩嫣,是他的痛,是他的傷。


  “一切都結束了,我覺得我可以回來了,所以就回來了。但是,你似乎已經不需要我了……”


  “不是這樣的,我……”下意識的否定之後,官少憂忽然說不下去了。這樣的否定,就好像……同時否定了林夏一樣。


  “少憂,我們都已不在年少,否定我,或者否定林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淩嫣似乎也有心事,茶水涼了也不在意,端起茶杯淺飲,仿佛品的不是一杯已經涼透的清茶,反而是西湖龍井,雪山含翠一般。


  “……”官少憂一時不知該如何介麵,沉默了下去。


  淩嫣慢條斯理的喝完了茶,我這茶杯逕自把玩,“……林夏她,和我很像。”


  素素玩累了躺倒就睡,微風輕輕的吹著,林夏給女兒蓋了個小被子。她再三表示,自己現在追問並非想要追究什麽,隻是不想要什麽都不知道,淩泉這才斷斷續續的,還原了當初的一切。


  說完之後,淩泉偷偷去看林夏,見她神色無恙,才稍稍鬆了口氣。


  良久,林夏開口問道:“試藥……非淩嫣不可嗎?”


  淩泉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那時候畢竟年紀小,可能淩嫣自己擔心過度。”


  林夏淡淡問:“是嗎……”


  風越吹越大,淩泉看了看天色,勸道:“先回去吧,玉公子和淩嫣也該談妥了,風太大,受了涼就不好了。”


  林夏也沒說什麽,抱起素素,等淩泉收拾好了便一道往回走。


  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林夏看到官少憂正牽著淩嫣馬的韁繩,不知在爭辯些什麽,完全不像來時那麽安然,此刻的淩嫣,甚至有些囂張跋扈的要去奪回官少憂手裏的韁繩,隻可惜受了眼睛看不到的影響,非但沒能奪下來,反而身子一歪,往側邊栽倒下去。


  官少憂一時也顧不得許多,迅速上前抱了,臉上驚魂未定,急急安撫。


  “淩嫣眼睛看不到,玉公子也是……”


  “我明白。”林夏打斷了淩泉的解釋,轉頭道,“就當什麽都沒看見,我們過去吧。”


  淩泉跟著走,卻總覺得心裏很不安。


  他和淩嫣相識不深,但淩嫣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都很溫和,斷然不會這樣囂張跋扈。而且,他們之間會有爭論的話,最容易想到的,恐怕就是……


  看著走在前麵的林夏,淩泉把所有念頭憋在心裏,一言不發。


  及至門口,兩人的爭論也似乎有了個結果,淩嫣似是知道林夏他們回來了,朝著她的方向瞪了一下,一牽韁繩,駿馬疾馳而去。


  官少憂看著淩嫣離去的方向,臉色很是不好。直到素素用小手碰了碰他,他才清醒過來,伸出手抱過女兒,那憐惜的模樣和平時完全不同。


  不知為何,林夏忽然覺得,有什麽大事,即將在自己身邊發生了。


  兩人各懷心事,便也什麽都沒說。官少憂吃了午飯便出去了,直到入夜方才歸來。林夏躺在床上裝睡,但其實清醒得很。


  她感覺到官少憂在床前站了一會,然後坐了下來,目光柔和的看著她的睡顏,輕輕地喊:“夏夏……”


  林夏心裏一驚,不過刹那間,便已經反應過來。並非他認出她是在裝睡,這聲音淡然而靜謐,分明是由心而發……


  大概也不是有意想要說什麽,官少憂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像在自言自語,“夏夏……我多希望,能這樣一輩子。”


  林夏屏息凝神,想要聽他接下來會說什麽。


  她知道官少憂今天很是不對勁,也從淩泉斷斷續續的訴說中,知道淩嫣在官少憂心裏,是個很複雜的角色。


  她不怕他們之間有什麽,已經經曆了這麽多,隻要他說,她便願意相信。


  她也明白,有很多話,她平時未必聽得到。


  然而等了很久,官少憂都隻是靜靜看著她,她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萬般情誼。聽著那時重時緩的呼吸,她的心越提越高。


  直至很久之後,官少憂才上了床,在孩子的另一邊,和衣而臥。又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官少憂說了一聲:“我一定會保護你們。”


  一夜懸著的心讓她已經很疲憊,此刻這句話,不知是真實還是幻覺,但已經足夠讓她放下心。而這一放,困意立刻席卷而來,她不知不覺睡得熟了。


  第二日早上,淩泉見兩人許久不曾出門,心中疑惑,便去敲門。然而屋內沒有半點聲響,淩泉奇怪萬分,直接撞開了門。


  床上兩人睡得安穩,然而,一直躺在他們中間的素素,卻不見!


  淩泉顧不上許多,探了探兩人的鼻息,並沒什麽不同,但他撞門的力度那麽大,竟然都沒有能將兩人吵醒,這也不太尋常。


  難道……


  心裏一條線繃緊了,淩泉正要上前喚醒兩人,卻忽然覺得頭暈,接著,便是天旋地轉。顧不得許多,淩泉衝到門外,衝著門口蓄水的大缸子便一頭紮了下去。


  冰冷的水讓他清醒不少,頭暈的感覺緩解了一會也慢慢消退。他直接抓起旁邊的木盆,盛滿了水進到屋內,對著床上安穩睡著的兩人潑了下去。


  冷水刺激,這季節衣服穿的也不算很厚,瞬間的冰涼透心,總算是讓兩人清醒過來。


  迷迷糊糊睜開眼,身子軟綿綿的沒力氣。看著床前站著的淩泉,再看看他手裏抓著的木盆,多少也明白過來事情不尋常。


  開口,卻因為冷水的刺激,聲音顯得沙啞:“這是……”


  “素素不見了……”


  幾個字,仿佛印證了昨日的預感,林夏瞬間白了臉。


  當官少憂來到宮中的時候,官天湛正在和幾個人討論政務。然而他一刻也等不及了,直接衝了進去,那焦急的神色讓官天湛立刻感覺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揮揮手讓其他人離開,官天湛還沒開口,官少憂便直接說道:“素素不見了,很可能……是嫣嫣帶走她的。”


  官天湛對這個名字自然很熟悉,但淩嫣之前似乎隻是打算出現在他們麵前,引起林夏的疑惑和官少憂的心結,之後再直白自己喜歡的是官天湛,然後讓他以“回來繼位主事”,作為對他們的回報麽?

  怎麽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淩嫣帶走素素,到底為了什麽……


  “你知道什麽?”看官天湛隻是聽了一句便陷入了沉思,明顯是知道些什麽的,官少憂不禁皺了皺眉,“嫣嫣在這裏最熟悉的人就是你,她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麽?我欠了她天大的人情,她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但是夏夏和素素,他們是我的家人,我……”


  官天湛斂了神色,“那,嫣嫣在你心裏是什麽?”


  “你什麽意思?”官少憂急切之餘,卻覺得事情大不簡單。官天湛雖然將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但他的心思,自己一直都是清楚的。


  他不喜歡這個位置,隻是因為他和林夏跑去過自己的小日子,他才不得不暫時接了這個位置。


  但他一直都不覺得,官天湛會牽涉在這件事情裏麵。


  他來這裏,隻是覺得官天湛可能是唯一知道點什麽的人。他沒辦法直接去麵對淩嫣,所以隻能來這裏找他。


  官天湛看著他的表情便將他心裏想的猜了個七七八八,“我不是非要問你這麽難以回答的問題,我隻是覺得,嫣嫣帶走素素,很可能也就是想知道這個。”


  麵上鎮定的很,但官天湛心裏其實也在打鼓。淩嫣的目的是什麽,他清楚的很。但在官少憂麵前,肯定不能說啊……


  “嫣嫣她……”官少憂沉默,過了一會,他才抬頭,問:“……夏夏和我經曆了那麽多,我不可能放棄她。至於嫣嫣,如果沒有夏夏的出現,或許我們真的會在一起。但我和夏夏認識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所以……”


  “所以你把林夏當成了嫣嫣的延續,所以你把林夏看作是嫣嫣的在天之靈送到你身邊的禮物?”官天湛步步緊逼。


  他心裏的確虛,但聽到官少憂的回答,他也很為兩個女人抱不平。


  “……你果然知道什麽。”官少憂沒了方才那種焦急,神色平靜下來,聲音冷靜肅然,“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這位置,也知道我的確對她們都有所虧欠。但素素是我女兒,我不能……”


  “在你心裏,素素比她們兩個都要重要,是麽?”


  “這是不能比的!她們……”官少憂急切解釋。


  官天湛打斷:“既然如此,昨天她去找你,你為何不說?”


  “……”官少憂一愣,忽然從這脫口而出的怒吼裏明白了什麽,反問,“她昨天回來,來你這裏了?”


  官天湛也知道隻要被抓到了,那在他麵前就絕對瞞不過去了,索性如實招了。說起來,她也擔心素素。昨天淩嫣回來時候,神色很不對。按說隻是去解開過去的心結,不會如此。


  “她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安排照顧……”


  官天湛詳細的將淩嫣的計畫,打算,還有去找他的目的全都說給官少憂聽了。


  “其實,她已經和我在一起了,我愛她,也希望能給她一個完美的未來。她需要我好好照顧,處在這樣的位置,事情太多,我沒辦法全心全意的顧著她,這也是我一直騷擾你,非要讓你回來的原因之一。”


  “她說她已經不在乎了,當年的事,不是你對不起她,她反而有些對不起你。讓你這些年被心結折磨,不止害了你,甚至也是害了林夏。她現在隻想和你把一切都說清楚,好讓大家都走上應該的結局。”


  “哥……昨天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她回來的時候,神色很不對。我問什麽,她也都不說,我總覺得,有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讓她失去了理智。我相信她帶走素素的初衷,不會真的傷害她,但如果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我們也沒辦法控製一切。”


  良久,官少憂才淡淡的回答:“並不是因為我說錯了什麽,可能是因為我什麽都沒說。”


  “你什麽都沒說?”官天湛不理解,如果是這樣的話,淩嫣應該不至於……忽然想起一種可能,官天湛急切追問:“嫣嫣去的時候,看到林夏,她說了什麽?”


  官少憂立刻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她其實看得到?她的眼睛……”


  “她的確曾經眼盲,但是,已經好了,就在不久之前。”


  官少憂腳步踉蹌了幾下,扶著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立刻就明白了淩嫣的心情。


  縱使先前官天湛曾經告訴過她有關林夏容貌的事,隻怕也完全沒有親眼看到那麽大的衝擊。


  況且,淩嫣的忽然出現,實在讓官少憂措手不及。很多從未考慮過的事情,直接麵對,隻怕也是說什麽錯什麽,不說什麽,還是錯什麽了。


  去解開別人心結的人,自己有了心結,於是,一切就發生了。


  以淩嫣的性格,不至於真的對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但這一時之氣,恐怕也沒那麽容易抵消了。


  林夏和她太像了,站在一起,恐怕立刻就讓她想起了年少的光景。再加上官少憂對所有問題的無所準備,讓他在麵對這個必然問題的時候,全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淩嫣能不多想麽……


  她甚至會覺得,她雖然不在乎,但是把林夏當做是她,這對林夏太不公平。況且,林夏還對此一無所知。


  女人的同情心總是很強烈的,而林夏不止和她長得像,就連性格,都很像。


  “她眼睛能看到的事情,淩泉不知道?”憋了半天,官少憂隻問出了這一句。


  官天湛點頭:“她眼睛重見光明隻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淩泉跟她又沒什麽交情,怎麽會對她的事情清清楚楚?況且,我覺得她剛去的時候,是有意讓你們誤會她看不到的。”


  “……或許,她隻是不希望林夏因為她的出現,而有什麽心理負擔吧。隻要她看不見,夏夏就會覺得,至少淩嫣她不知道我找的妻子,和她那樣像。”


  官天湛搖頭,“如果是這樣,她可以選擇一個林夏不在候出現。既可以解除你的心結,又可以避開林夏的尷尬。”


  “所以,她心裏,其實沒有我們想的那麽豁達。”


  “女人遇到感情問題的時候,經常都是不理智的。”林夏的聲音忽然傳來,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門口,林夏的臉上,仍舊看得出有些憔悴,隻是那神色,明顯沒有了出門前的緊張。


  “夏夏……”


  林夏走了進來,“素素在淩嫣手上,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我現在隻想問問你,你真的隻是把我當做她的影子麽?”


  林夏表情鎮定,官少憂完全瞧不出什麽,這問題,自淩嫣問出口,他便在想了。


  “我……”開口要答,宮門處卻忽然出現一陣騷亂。三人打開門走了出去,淩泉正急切的突破守衛的封鎖,要往這邊來。


  官天湛朗聲喊了讓眾人住手放行,淩泉飛奔而至,來不及行禮,慌忙將手上的紙條交給官少憂,喘著粗氣道:“玉公子,事情沒我們想像的那麽簡單……素素她,並非在淩嫣手上!她可能會有性命之危!”


  官少憂看他那急切的模樣就已經猜到事情有變,現在再看了紙條,當即臉色一白,顫抖著手將紙條交給林夏。


  “這個方寒,是什麽人?”


  林夏抬頭,才發現疑惑這個送信人的,並不僅僅是自己。就連官天湛居然都不知道。


  官少憂道:“方寒,是淩嫣身邊的暗衛,跟著她很多年了,但一直都不在人前出現,很少人知道。”


  “嫣嫣的暗衛?我怎麽不知道?”官天湛疑惑,淩嫣這樣的人該不會養暗衛,所以隻可能是官少憂派去她身邊保護她的。但這些年,都是他在照顧淩嫣,如果有暗衛,他相信逃不過自己。


  官少憂道:“的確是我派去她身邊的,所以我才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方寒的性情我清楚,他就算要對付誰,也不會用這麽複雜麻煩的辦法。”


  如果真的是想要對付他們的人,昨夜迷昏他們之後完全可以直接動手幹脆俐落,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猜測是淩嫣做的。


  但現在,官少憂從前送到淩嫣身邊保護她的暗衛卻忽然送信給他們,要他們其中一個用命來交換孩子。


  這個邏輯,怎麽都很奇怪。


  林夏抬眼看了看思索中的兩人,猜測:“我想,有沒有可能,這個方寒,跟著淩嫣太久,所以已經被她收服了?所以他其實是淩嫣的人,幫淩嫣送信的?”


  “我相信他的忠誠。”官少憂道。


  林夏笑:“感情是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的,想想官天寧。”


  “不可能!”官天湛脫口而出,而後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麵對已經集中到自己臉上的目光,一時不知該怎麽繼續才好。


  他不想說,但畢竟事關自己的孩子,官少憂不能不急。


  “爲什麽不可能?嫣嫣雖然不一定有這個心思,但難保方寒也沒這個心思。如果方寒真的喜歡上了嫣嫣,那他為嫣嫣不平,帶走素素,也就是情理之中了。這麽看的話,他的目標,隻可能是我。夏夏,你留下,我去找回我們的孩子。”


  官少憂說著,拿過林夏手中的紙條便要赴約,官天湛心中仍在掙紮。


  如果說出口便是斷了他和淩嫣的計畫,失去這個機會,官少憂絕對不會再回來繼位了。念及此,不得不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重又吞回了肚裏。


  可方寒如果真是官少憂派出的暗衛,為何要將所有矛盾引到淩嫣身上?淩嫣不是他所要保護的目標麽?

  事關淩嫣安危的話……


  “等等!”


  官少憂聽到喊聲回過頭來,未等官天湛開口,直接道:“……你是不是,已經和嫣嫣在一起了?”


  他問的雲淡風輕,仿佛早知此事一般。但官天湛卻實實在在的楞了。


  “我……”


  “你很緊張她。”官少憂道,“我們說了這麽久,你對淩嫣的了解,不可謂不深。若說你這些年照顧她,比我熟悉她,也還說得過去。但你對她的了解卻分明不是這麽簡單。你仿似對她的個性,對她的點點滴滴,都很熟悉。就像一起生活了許久一樣……我相信,你這些日子以來,頻繁去找我,要我回來繼位,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好好照顧她吧?”


  麵對官少憂的追問,官天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林夏上前,直視官天湛,肅然道:“素素如果真的是淩嫣帶走的也就算了,我相信她不至於對一個孩子如何。但若是這中間發生了其他什麽,可能連淩嫣都很危險。你若真的喜歡她,就不要瞞著什麽,早點弄清楚最好。”


  官天湛咬牙,如他所說,他的確不願將淩嫣至於任何險境之中。


  “沒錯,我喜歡嫣嫣,並且已經和她在一起了。她……她絕不會繼續糾纏你,因為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頓了頓,官天湛繼續道:“她已身為人母,自然也明白孩子對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麽。”


  “既然這樣,我想,素素應該是她帶走的。但是她帶走素素的初衷,可能隻是爲了讓我對以前的一切徹底釋懷。至於方寒……隻怕是……”


  官少憂兀自想著,忽然有什麽一閃而過,但要仔細去抓,卻是抓不住。不禁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麽呢……”


  官天湛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沉聲道:“嫣嫣不是自己回來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派人去接她,可是接她的人卻和她錯過了,她是自己回來的!”


  這麽一提醒,官少憂也明白過來,怒道:“方寒!的確忠心!隻是他的忠心,隻怕未必是向著我!”


  “官天寧!”兩人異口同聲。


  林夏自來到這裏,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頓時身子一歪,栽倒過去。


  “夏夏!夏夏!”官少憂抱著她,急切的喊,然而林夏卻已經不省人事。


  林夏醒來的時候,隻看到了床邊照顧的淩泉。撐著坐起來,淩泉攔了,“先休息吧,玉公子已經去了,左右你再急也沒辦法。不如先在這裏休息。”


  “如果方寒真的是官天寧的人,那絕對會因為官天寧的死而遷怒狐狸的,狐狸就算再強,有孩子牽製,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那不是送死麽?再說,他那麽了解淩嫣和狐狸之間的事情,就連淩嫣隻怕也……淩泉,我不能拿他們的命冒險!官天寧是因我而死的,我必須去!”


  林夏如此急切,淩泉知道再勸也是無用,索性負手一旁,任憑她拉開門闖了出去。


  隻是,林夏拉開門之後,卻愣在了當場。


  門外,人牆堆了一層又一層,根本連絲毫空隙都沒有,別說走出去,就是有現代的裝備,抓勾翻出去,恐怕都難。


  林夏方才還詫異淩泉如此輕易的放行,此刻明白過來,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


  淩泉走上前,麵對門外林立的人群,直言:“是玉公子臨走之前的命令,要他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許離開一步,就算是用身體堵著,也絕不能讓你跟去。你放心吧,他們到底也是兄弟,玉公子走了沒多久,官天湛就已經帶了幾個高手跟了上去,確保他的安全。反正你也做不了什麽,就在這裏好好歇著吧。”


  林夏愣愣的看了看人群,又轉回頭來看了看淩泉,終於點了點頭。


  淩泉自然不信,她真的就這樣放棄了。暗下決心這幾日一定要看好了她,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嫣嫣!”


  官少憂到了約定地點,不用四下去找,推開門,便看到淩嫣被綁縛了手臂,堵著嘴,臉上毫無血色,當即大叫出聲,卻仔細著沒立刻接近。


  淩嫣似是聽到聲音,睜開眼,看到官少憂,立刻拚了命的搖頭,奈何被封口,什麽都說不出來。


  官少憂感覺到周遭的不對勁,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趁著門還未曾關上,一個後翻退到了外邊,門內立刻追出幾人,個個黑衣黑褲,臉上蒙著麵巾,瞬間便將他圍在中間。


  沒有廢話,也沒人動手,等了一會,屋內又再度出來一人,而淩嫣,也被她拎在手中。臉上依舊憔悴,繩子已經被解開。


  那人開口,說不出的威嚴:“你還是來了。”


  一開口,官少憂便覺得熟悉的很,但卻始終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


  他身邊的人,他都熟悉的很,他確信這人不是。但同時,他也知道這人絕對是他認識的人。


  “你……你不是方寒,你到底是誰!”


  淩嫣似乎虛弱得很,雖然解開了繩子,隻是被人單手抓著,卻一點也掙脫不開。此刻聽到官少憂開口,仿佛忽然想起什麽一般,全力掙紮著往前挪了挪,然後一下子跪在了那人麵前,眼淚不自主的流出,“爹爹,求你放過他吧!”


  淩嫣這麽一喊,官少憂瞬間明白過來,不止這人的身份,就連這人為何要費了這麽大事,連自己的女兒都一起利用的目的,也都瞬間明白過來。


  被人圍困,官少憂絲毫也不擔心,但他卻絕對不能被抓。否則,家國天下……原以為官天寧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開始。


  什麽官天寧舊部,什麽王上之位,都不過是迷惑的假像罷了,這人從一開始,就是鷸蚌相爭中唯一得利的漁翁。


  再思及自己的現狀,他隻能期待著,官天湛發現他這裏不對勁之後能速速離開,這個陷阱,本來就是爲了他們二人準備的。至於他一直擔心的林夏,反而是唯一並不在計畫之中的。


  “不必費心了,你沒有機會通知官天湛的機會了!我女兒的一場活葬,她為你付出那麽多,也該是時候拿回我應該拿回的東西了!”


  “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把不相幹的人放了。素素,和嫣嫣,不要連孩子都拿來利用!”想起臨走之前,林夏還蒼白著臉昏昏沉沉,心中驀地一緊,暗想無論如何也要把素素帶回去,至於他自己,他會盡全力留著自己的命,回去見她。


  “利用孩子的事,我早就做過了。真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這麽不長進。當年我教你的,如今還記得幾成?”


  “我不是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


  官少憂怒吼。當初對他有多敬重,現在就有多憤怒。連親生女兒都利用,實在是可惡!


  “嫣嫣告訴我,當年其實不是她自己試藥救我,而是你直接拿了一碗藥給她,她一直體弱,便以為那隻是補養身體的藥,沒有懷疑什麽,直到自己眼盲,你將她囚禁,她才知道事情不簡單。而她所能做的,隻是偷偷將消息傳給當時在淩家的官天湛。”


  “身為我的女兒,自然該為我的大業所犧牲。而她竟然還妄圖提醒你們這兩兄弟,是她自己該死!真以為我不知道?整個淩家,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我隻不過裝給你們看,好讓你們失去戒心,然後乖乖按照我的計畫一步步走罷了。唯一沒想到的是,方寒居然是官天寧的人,而你,竟然將他派給了嫣嫣。他雖然謹守暗衛的本分不曾出現,但他也將整件事告訴了官天寧。”


  官少憂明白過來,接道:“所以,天寧就以此事逼你離開這裏,否則便要揭露你的陰謀?”


  “他沒有證據,我本不用怕他。況且你們本來就是對手,他更不會將此事告訴你。我本意,是讓你對嫣嫣有所感激,立她為妃,那以後,我自可一步步將權利抓在自己手中。但既然被發現了,繼續下去也隻會失敗。她既然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為我而死也是應該。”


  “隻想著利用嫣嫣,一旦計畫失敗,便想著殺了她毀滅一切證據,你真是可怕!”一陣風吹來,官少憂隻覺得冷得厲害。


  “我一直盯著方寒,他在之後救了嫣嫣的事,我也一清二楚。算他聰明,沒把嫣嫣送到你身邊,而是悄悄通知了官天湛,並且,為我圓了謊,說是嫣嫣爲了讓你沒有任何負擔,甘願涉險,進行活葬。而平安後,不便出現在旁人眼中,隻能拜托官天湛。不過我想,方寒大概並沒有幫我隱瞞的意思,但他身份特殊,幾方勢力都有牽扯,一旦處理不好,可能直接導致我不謀而獲。我不敢殺他,他也不敢多事。”


  官少憂沒有接話,事已至此,一切盡皆明了。


  這個人,曾經是他最為信任,最為親近的人。他如今的能耐,有一大半都是這人所教授。他一直都很有野心,但自從淩嫣“死”後,他便自請回鄉,官少憂一直以為,是淩嫣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以至於他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沒曾想,非但不是這樣,他反而將一切都瞞的滴水不漏,將所有變故,都變成對自己有利的局麵。


  “方寒那麽說,官天湛自然不會將此事告訴你。官天寧有著自己的打算更不可能跟你攤牌,至於你,你對嫣嫣有了愧疚之後,必然會對我也會親近不少。就算我離開,隻要再度出山,那這王上的位置,對我來說是易如反掌。好了,秘密都說完了,我也不想耽誤下去,你過來,我就放過嫣嫣。你有多少本事,我是清清楚楚的,我有多少能耐,你也明白,一旦你有什麽不該有的舉動,我會立刻,殺了淩嫣!”


  官少憂看看虛弱跪地的淩嫣,清秀的小臉上梨花帶雨,心中忽然有些不忍。深吸了口氣,步伐緩慢而堅定的,走了過去。


  “最後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不是疑問,也不是請求,官少憂語氣平穩,直到自己已經走入對方攻擊範圍,方才開口。


  “你說。”


  “素素在哪裏?夏夏並不在你的計劃之中,至少,先放了素素。”


  “等官天湛自投羅網再說吧。你放心,有嫣嫣的照顧,你女兒不會有任何問題。”


  官少憂心裏一緊,這意思,明擺著是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了。素素是他唯一的女兒,但年紀尚小,隻要對外宣布他們遇刺身亡,再將素素掌握在自己手裏,那麽,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把每一步,都計劃好了。


  這是個……死局!


  宮中,林夏安靜了許久,忽然抬起頭看了看外麵已經暗沉的天色,阻止了淩泉點燈的舉動,粲然一笑:“淩泉,我需要你幫我,無論如何,他們一個都不能死。”


  淩泉看看她,覺得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自信,宛如明月。


  官少憂被縛了雙手,眼見天色不早,懸著的心越來越緊。


  然而事情終究沒有出現任何轉機,官天湛也被推了進來,兩人對視,一個失望,一個迷茫。


  “把孩子抱出來,有任何差錯,我便殺了他們!”


  官少憂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對架在脖子上的兵器視而不見。


  淩嫣顯然沒有那麽淡然,點了點頭走進屋子。不一會,抱著孩子出來,走到官少憂他們身旁站定,一言不發。


  淩嫣父親滿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這孩子可是我的寶,我絕對不會傷害她。嫣嫣,隻要你聽話,我也會留著你,讓你來做這孩子的娘,將來榮華富貴,我們父女倆共享!”


  淩嫣沒有抬頭,天下已經完全暗下來。官天湛也從官少憂那裏,知曉了事情的所有真相,看待淩嫣父親的眼光,也完全不同了。


  然而,他們現在都被留在了這裏,也沒辦法把消息傳給林夏,宮中無人主事的話,淩嫣父親的計劃成功,是早晚的事。


  隻是,既然已經這麽肯定了,為何還要等呢?到底,在等什麽?

  官天湛不解,官少憂沉聲道:“別忘了,還有一個一直在計劃之中給他添亂,卻直到現在都沒出現的人呢!”


  官天湛瞬間明白過來,反問:“方寒?”


  “方寒本是天寧的人,天寧死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或許女人的心事的確隻有女人最懂,方寒他,真就喜歡上了嫣嫣。不然,嫣嫣經曆了所有的事情,而且並不讚成她父親的做法,隨時都可能給他添亂,他為何不果斷殺了她省事?想當年,他不就是這樣做的麽……現在,隻有一個可能。他需要用嫣嫣,來牽製方寒。嫣嫣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恐怕也難說。”


  淩嫣聞言,終於從素素身上收回目光,轉頭看了下官少憂,神色複雜。


  反而是淩嫣父親,聽到官少憂的話,眼神驚喜:“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不錯。”


  官少憂不怒也不愁,平靜的反問:“那,你打算等到什麽時候?你確定他會出現麽?他那人,耐心可是特別足呢。”


  “我的耐心,同樣也很足。你不必激我,我知道,他很快就會出現了,而且還會帶著你那位妻子,一起出現。他沒有王室血脈,我不必擔心將來出現什麽計劃外的情況。而想讓嫣嫣活下去,就隻能是替代林夏的位置,成為王上的生母。那麽,林夏就必死。你雖然不錯,但是,卻沒有方寒聰明。”


  言畢,官少憂還沒來得及反對什麽,林夏便出現了,後麵,還跟著方寒。


  官少憂感歎:“看來,輪計謀,我大概永遠都比不上你。”


  淩嫣父親笑了笑,沉聲:“自然。你何止比不上我,你連方寒都不如。”


  官少憂也笑了,火光明滅下,這個笑容溫暖如斯,不知為何,淩嫣忽然明白了,林夏為何要叫他狐狸。


  “我的確不如方寒。”她聽到官少憂聲音淡然,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自信,“但至少,我還知道我不如他。”


  “……”淩嫣父親突然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還沒來得急細想,變故便在刹那年發生。


  一直抱著孩子,虛弱的站在官少憂旁邊的淩嫣,忽然雙臂一震,力度準確的將孩子拋向了剛剛趕來的林夏,而後,方寒搜搜發射暗器,正射向官少憂和官天湛。


  淩嫣父親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暗器已經將繩子割斷,官少憂抱起淩嫣急速衝出,護著她直到方寒身邊,冷聲吼道:“最後一個命令,保護好她們,走得越快越好!你欠我的,還清了!”


  說完,站在他們退走的路上,和淩嫣父親戰成一處……


  三個月後。


  “嫣嫣好像快要生了吧?”官少憂看著比從前來的更勤的官天湛,很是無奈。


  官天湛現在也不催促什麽了,隻是來了,坐著,喝茶,吃點心。吃夠了就自己離開,吃不夠你再怎麽催也是不聽的。這讓官少憂很是為難,卻又沒有其他辦法。


  誰都明白,他來這裏,名義上是要繼續催請他回去繼位,但實際呢,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自從徹底解決了所有遺留問題之後,淩嫣懷著的孩子,也被她親口證實,的確是方寒的,官天湛氣得大病一場。但醒來之後,仿佛立刻就看破了一切,再不計較其他,隻提出了一定要她的孩子認他做幹爹,這是小事,方寒也同意了,於是,昔日的主仆,現在不但住在了一起,而且,關係還很是不錯。


  官天湛此後就樂此不疲,天天往宮外跑,說是來看自己沒出世的孩子,其實怎樣,大家心知肚明。


  吃過午飯,兩家人多少帶了些東西,便出了門,走到最常去的那塊草地旁,大塊的布一鋪,孩子大人圍成一團,享受著冬日的陽光,溫暖,也安心。


  淩嫣懷孕很是嗜睡,剛坐下不一會,便又迷迷糊糊了。


  她聽到身邊似乎有人在問:“那天,你怎麽知道是我代替了淩嫣,故意被抓?”


  那個被形容為狐狸的男人,輕輕一笑,道:“方寒既然都已經找到我幫忙了,怎麽還會讓自己喜歡的人陷入險境?隻不過,他也明白我對你的心意,知道若是提前告訴我,必定會鬧出其他問題,索性便將所有人一起瞞著了。而我們所有人中,唯一能讓那人放心的,就隻有一向體弱的嫣嫣,如果嫣嫣還抱著個孩子,那麽更不值得擔心了。況且,那人見到你被方寒帶來了,覺得自己計劃就要成功了,自然會放鬆警惕。方寒是把每一步都想到了,包括淩泉到最後會因為不忍而答應配合,想辦法把扮成你的嫣嫣偷偷帶出王宮。”


  “所以說,還是方寒最厲害,是不是?”


  “是啊,方寒最厲害!我隻是沒想到,他竟然不惜讓嫣嫣來見我,故意引起那人的警惕。”


  “我說過了,男人在感情問題上,未必理智。他父親那樣對待嫣嫣,方寒自然痛恨。他靠自己無法讓嫣嫣徹底脫離掌控,那便隻有殺了他,好讓嫣嫣自由。對於一個曾經將嫣嫣活葬的人,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不知是誰的笑,響在耳邊。淩嫣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默念:“孩子,不要怨你父親,他是爲了我們……”


  官少憂看了看淩嫣小幅度動彈的手,笑了笑,淺淺一個吻,落在林夏額頭。


  愛情,便是不擇手段,也想讓對方幸福。對待傷害,絕不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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