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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素槐

  這個叫懷素的女子隻是輕飄飄的一眼,林夏就已經很是自慚形穢了。她偷偷的用踢著腳尖在地上畫圈,官少憂看見了道:“怎麽?”


  林夏瞅了他一眼,複又低下頭去,很是委屈的說:“我感覺雖然我是個女漢子吧,但至少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家閨秀!但一見到她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是什麽女漢子,就是一屌絲!”


  官少憂當然聽不懂她說的詞,不過看她的神色再加上他的高智商,略略想一想也就明白她什麽意思了。於是他立刻笑得很是局促,揶揄她道:“現在知道跟人家沒法比了?當初生猛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呢?估計你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林夏瞪他一眼,不服氣道:“那怎麽了?她有的我都有,她沒有的我也有!”


  官少憂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確實,你們都是女人。”


  林夏:“……”


  懷素這邊幽幽望過來,卻隻是側了頭,並不下床,她眼風一帶,笑了:“這位公子看著確實麵善了些,可依奴家淺見,卻不若王爺讓人驚豔。”


  林夏心道完了,這擺明了要挑撥這對兄弟啊,依她對官天寧的了解,保不定現在心裏麵正鬱悶呢,他本人對自己的樣貌可是很在意的。


  隻聽官少憂打了個哈欠,擦著淚花指著她對官天寧道:“你看這妖女,挑撥離間!”然後他捏著下巴很是鄭重的點點頭,道:“不過她說得倒是不錯,我的確比你帥!”


  官天寧一臉黑線,他看著素槐道:“我早就聽聞巫月的子民,一旦出了鄉土便終生不得再回去。若非得到許可踏進疆土半步,非但自己要遭到誅殺,連帶著其家人都要禍及,不知這傳聞可是真的?”


  素槐的臉色僵了一僵,“這傳聞有趣得緊。”


  官天寧道:“想來這傳聞是假的了,否則三弟早就將你送回巫月了。”


  官少憂挑眉詫異:“二哥說得是,我以前怎麽沒想到過?來人,將素槐姑娘好好的護送回家!”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上前來打開牢門,看架勢當真要將她送走的模樣。素槐擰眉道:“王爺好生薄情,奴家剛誇完您,您就這樣對奴家,可踐踏了奴家的一顆真心。”


  官少憂仍舊一臉倦怠的模樣:“反正你該說的也說了,正所謂斬草要除根啊。不過本王還是個不喜歡殺女人的,又不願看你自殺。再說了,你死在本王這裏,本王還要找人處理你的屍體。我們中原有一句古話叫做落葉歸根,你能死在你的家鄉,也算是死有善終。嗯……隻不過每年的鬼節,你就不用出來感謝本王了。”


  言罷有人上前來扣住她,素槐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王爺,奴家可是有一句話一直沒有說。雖然現在有些不是時候,可奴家倒是覺得,您一定對此有興趣。”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默不作聲的官天寧,很是怨毒。而後者正斂了所有表情淡然的看著她,仿佛事不關己的模樣。


  官少憂問:“和什麽有關?沒意思的話,可提不起本王的興趣來。”


  素槐冷笑一聲道:“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最後反水壞了您的事嗎?奴家這就告訴你,就是……”


  “就是大慶世子官天寧,我的二哥。”官少憂聲音明朗,一字一句十分清楚的說道。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四周一下子靜籟無聲,落針可聞。林夏傻了眼,素槐一臉的難以置信,而官天寧則是蹙著眉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這裏最淡定的就要數官少憂了,明明是他自己說出這麽驚世駭俗的字眼來,然而他自己倒像是沒事人一樣。


  素槐結巴著道:“您、您早就知道了?”


  官少憂點頭,很是無害的笑道:“是啊。”


  “那您還?”


  官少憂很是困倦的又打了一個哈欠,道:“怎麽,讓你困擾了?”旋即她一笑:“看你這麽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很開心啊。你一定想在我們的麵前親口說這句話對不對?你等了這麽久,終於有機會了。可惜啊,本王是不會相信你的謊言的。這等明顯又幼稚的謊言,你去偏偏林夏還行。”


  林夏從傻眼中立刻回魂,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素槐從剛才的難以置信到現在的更加無法理解,“您不相信嗎?您居然覺得奴家會騙您嗎?您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有懷疑過身邊的人嗎?”


  官少憂好奇道:“本王為什麽要相信你?你又為何不會騙本王?何況,本王身邊的人,還不需要你個外人來說三道四。莫說二哥不是害本王的人,就算是……”官少憂停了一停,眼風往官天寧這邊掃了一眼,繼續道:“這也是我們的家事,與你何幹?”


  素槐不愧是經曆過大風浪的女人,在一開始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過後,迅速的平靜了下來。她看著官少憂眼底滿是欽佩的道:“都說玨王爺狡猾得像隻狐狸,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奴家敗在您手裏,心服口服。”


  官少憂一臉委屈的看看林夏,指著自己問她:“我就這麽像隻狐狸?”


  林夏很是誠懇的點點頭,覺得還不過癮末了又加上一句:“不是像,你就是。”


  於是官少憂更加憂傷。


  一直沉默的官天寧此刻發話了,他說:“你這妖女,究竟是誰教唆你說這些不找邊際的話?你若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宮和玨王爺保你安全。可你若不說……本宮想,回到家鄉這件事還是太便宜了你。”


  “護我周全?”素槐呢喃著重複了一遍,然後冷笑一聲道:“世子真會說笑。奴家既然落到你們手裏,本就沒打算活命。反正無論如何都是死,奴家又為何要說出些什麽秘密來叫你們知曉?讓你們自己猜來猜去,豈不是更加有趣?玨王爺,您一向聰明,奴家怎好折了您的聰明?”


  官天寧眸子危險的眯了眯:“你就不怕禍及你的家人?”


  素槐淡然的笑笑:“說或不說,他們都要被禍及的,有什麽區別嗎?”


  官少憂用扇子打著手心,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說唄?”


  素槐笑得一臉嘲諷:“奴家有什麽好處?左右都是要死,奴家又為何要叫聽從你們的擺布?”而後她一笑,意有所指道:“隻是啊,奴家究竟說了多少真話,多少假話,王爺您應該知道的吧?”


  官少憂隻是笑著不言語,官天寧則是皺緊了眉頭。他思忖了片刻,這才對官少憂道:“三弟,你準備怎麽處置她?”


  官少憂道:“留之無用,棄之可惜。容我再想想吧。”


  官天寧:“你倒是心軟,還是盡早殺了比較好,免得浪費了你官府的糧。”


  官少憂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可能還會多幾口人的糧,誰知道呢。”然後這隻狐狸就很是狡猾的再不開口,說的也都是無關緊要的話。而素槐就這麽留下了一條命來,繼續待在上等牢房裏,浪費著官少憂的糧食。


  官天寧是帶著憂愁走的,林夏看著他的憂愁自己也連帶著覺得很是憂愁。她想,不就是一個素槐麽,不就是一個巫月的女子麽,至於這麽憂愁麽?再對上官少憂一臉優哉遊哉,哼著小曲歪在榻子上的模樣,林夏就覺得官天寧的憂愁更是莫名其妙了。她看著官少憂樂嗬了一會兒,好心提醒他道:“王爺,您不是還病得很虛弱呢嗎,露餡兒了……”


  官少憂一愣:“很明顯嗎?”


  林夏點頭,認真道:“很明顯。”


  他說:“那世子看出來了?”


  林夏想了想,搖頭:“應該沒有,世子顯得很有心事的樣子,愁雲慘淡的。”


  官少憂點頭:“那我露不露餡兒,就隻有你知道嘛。”


  林夏:“……”


  然後隻聽官少憂又道:“你說這世子,為什麽會如此的憂愁呢?”


  林夏“咦”了一聲,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有想過。“難道是因為找不出來幕後黑手嗎?”


  官少憂笑嗬嗬搖頭:“不對。你也聽了,素槐雖說不懷好意,說他就是背後黑手。其中不乏有挑撥離間之意,可她的話半真半假,究竟相信哪個,不相信哪個,還得靠這裏。”他點點自己的腦袋,道:“她知道我很聰明,也知道她自己很聰明,所以故意說這些話來,浪費我的腦細胞。”官少憂和林夏待得久了,一些很多現代的詞匯他久而久之的也跟著學會了。雖然他並不是很明白什麽叫“腦細胞”,不過理解是腦子就夠了。


  林夏想了想,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那這麽說來,世子他……”


  “你見他今日狀況如何?”


  “……有些心不在焉。”


  “不錯。”官少憂點頭:“今日他入王府來,三兩句後便直奔素槐而來,很是急躁。且見到她後幾乎沉默不語,全然不似平時。他想滅口,然而素槐很聰明,模糊的話語叫他就算有心也奈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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