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烏榮看著路曉厲聲道：“你再說一遍。你剛才夢到了什麽？”
路曉聽了傷心的低下頭去，還不斷用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小聲道：“我夢到我的師兄路新宇死了。”
烏榮緊盯著她，再次問道：“這果真是你夢到的？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路曉輕歎一聲：“自從三日前師父離開後，我便再沒見過除守衛之外的任何生人。怎會有人告訴我這些事？”
烏榮見她說話時聲音柔弱，麵色坦然，不像有膽量欺騙自己，這才慢慢放下了戒備，又接著問道：“除此之外，你還夢到了什麽？”
路曉慢慢抬起頭，用一雙滿懷哀傷的大眼睛看向她：“我夢到……是師父殺了他。師父……這是真得嗎？你為什麽要殺他？是因為我嗎？”
烏榮聽聞臉部迅速抽搐了一下，她竟然連這都夢到了。
如果不是有人給她通風報信，那就是情侶之間的心靈感應。
一個黃毛丫頭，竟然能讓人族王子路新宇為了她不顧生命鋌而走險。
世上竟然有這種感天動地的愛情。
不過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自己才懶得操心。如今要緊的事如何應付這丫頭的這些問題。
烏榮想了想道：“我殺他自然有殺他的原因，你無需知道。你現在把你夢中情形詳細與我講來，不許有半點杜撰。”
她的聲音中帶著威勢，路曉的身子微微顫動了幾下，顯得更加單薄和柔弱。
“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是師父殺了他，他死時還在念著我的名字。我猜著他應該是為我而死。”
路曉邊說邊抹起了眼淚，樣子更加楚楚可憐。
烏榮眉頭皺了一下，突然斥責道：“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徒弟，將來是要做大事的。怎能沉浸在這種兒女情長中不能自拔？從現在開始，你要把他忘了，明白嗎？”
路曉溫順的點點頭：“徒弟明白。”
隨即又道：“正是因為想把他忘掉，所以才傷心。他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男人。”
烏榮見她樣子乖巧坦誠，心情突然間好了很多。
按說自己殺了她的心上人，她應該恨自己才對，但她沒有，隻有滿眼的悲傷。
這說明烏果起了作用。
要知道自己初次見她時，她還是一個有些倔強的小丫頭。
如今這個樣子，倒像是換了一個人。
看來烏果的藥效很令人滿意。
為了進一步控製她，應該再讓她吃一顆才對。
烏榮這樣想著，迅速從身上取了一顆烏果出來，遞給路曉道：“你把這個吃了，然後為師帶你回烏宮，傳授你修煉法門。”
路曉接過烏果仔細審視了片刻，突然問道：“師父，這個東西果真是淬體果？”
烏榮沒想到看起來已被馴服的她突然這樣問，很快沉下臉道：“你懷疑師父騙你？”
路曉見她生氣了，忙將烏果緊緊攥住，眼神躲閃道：“自從我上次吃了這個果實，眼前總是不由自主閃現師父的影子。就連做夢見到的都是師父。”
“滿口胡言。你剛才還說夢到了路新宇，現在又說夢到的都是我。”烏榮厲聲道。
如今終於抓住了她的一個破綻，一定要乘勝追擊，看看她是否已對自己產生了異心。
“你年紀不大，謊話卻不少。敢哄騙師父，你不想活了嗎？”
路曉見她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膽怯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又壯著膽子解釋道：
“路曉不敢欺騙師父。是因為師父殺了他，他才進了我的夢中。我有種感覺，若我再吃這種東西，可能會把以前所有的人和事都忘掉，包括疼愛我的父親和師兄，我心裏將隻剩下師父。”
烏榮怔了一下，這個解釋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不過讓她吃驚的是，這丫頭竟然發現了烏果的問題，果然聰明伶俐。
不過這件事不能前功盡棄，還得讓她繼續吃下去。
但不能硬逼她，得讓她心甘情願的吃。
否則造成她情緒激動，會刺激烏果產生副作用，嚴重些會讓她變得躁狂。到那時自己會很難控製她。
烏榮略一沉思，很快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這顆淬體果的確會讓你忘掉一些以前的事。不過這是為了讓你專心修煉，避免因為三心二意而走火入魔。你可理解師父的一片苦心？”
路曉順從道：“徒弟理解。書上說，若想成大事，就不能拘泥於兒女情長。”
烏榮欣慰的點點頭，她倒是懂不少道理，這樣就更好辦了，忙催促道：“既如此，就快把它吃了吧。”
路曉看了一眼手心裏的烏果，卻再次猶豫起來：“如果我吃下這顆果實，師兄將永遠從我的記憶中抹去。可我……我還想再見他一麵。”
烏榮見她頑固不化，剛想發火，就見她突然跪下道：“師父，師兄是我今生唯一的摯愛，我要見他最後一麵。師兄是為我而死，我不能做的太無情。等我了斷了這段情緣，再一身輕鬆的跟師父走。求師父成全。”
烏榮皺起眉頭，冷聲道：“他已經死了。你見他還有何用？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
路曉不為所動，繼續懇求道：“師父，那就讓我見見他的屍身吧。這是弟子唯一的要求。我和師兄青梅竹馬，從小吃一鍋飯長大，早已血脈相通，否則我也不會夢到他。這顆烏果隻會暫時壓製住我對他的思念，並不能根除我這份情感。除非師父滿足了我這個心願，我才能心甘情願的把他忘掉。師父，徒弟這樣做，也是為了今後修煉時能心無旁騖。請師父成全。”
烏榮凝眉片刻，似乎她說得話也有些在理。
從路新宇的表現來看，他們的愛情的確堅貞不渝。
若今後她始終忘不了他，自己不知道要浪費多少顆烏果才能壓製住她這種情感。
而且她已經知道是自己殺了路新宇，這對自己來說終究是一個禍患。
如果讓她見一麵他的屍身可以消除這些，倒也是一件便宜事。
烏榮這樣想著，最後終於妥協道：“好，我帶你去。不過你要記住你今日的承諾。要快點把他忘了，專心跟著為師修煉功法。”
路曉忙道：“師父請放心。徒弟保證今後心裏隻有師父，再不牽掛其他任何一人。”
烏榮滿意的點點頭，伸手一股氣勢拍向她。
等路曉暈厥後，將她迅速放入隨身空間裏，快步出了宅院。
半日後，在太陽快下山時，烏榮趕到了蟒城山坳裏埋葬路新宇的地方。
她到達的時候，正趕上妖王派去的那兩人剛剛挖出路新宇的屍身，正準備裝進隨身空間裏帶走。
烏榮上前攔住他們道：“等等。先把他留在這裏一會兒，我還有用。”
兩人忙停手，為難道：“烏長老，妖王吩咐我二人速速帶著他返回，你看……”
烏榮道：“你們放心，時間不會太長。”
“可是……”
兩人還有些猶豫。烏榮卻已經不耐煩了，嗬斥道：“你知道他是誰殺死的嗎？”
“是……是烏長老。”兩人怯懦道。
烏榮冷聲道：“既如此，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二人見狀隻好道：“那就聽長老的。”
然後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烏榮掃了二人一眼，又道：“我要和我的徒弟說一些私密話。你們在這裏有些礙眼，去遠處待著。”
二人麵麵相覷了一陣，誰都不敢說出反抗的話，隻得乖乖的走了。
烏榮很快放出路曉，並向她身體裏輸入一股元氣，將她弄醒。
路曉看到路新宇的屍身，馬上就要撲上去，但卻被烏榮攔住道：“等一等，你先把那顆淬體果吃了再去見他。”
她在路上一直在想這些事，終究對路曉有些不放心。
如今她已是半個廢人，將來在妖王麵前唯一的依仗就是路曉，所以堅決不能出差錯。
因為烏果是她的秘密武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所以她才把那兩個家夥支開。
路曉從口袋裏掏出烏果，剛要放進嘴裏，突然又猶豫了。
“師父，你這麽著急讓我吃這個東西，果真是為我好？”
烏榮沒想到她會質疑自己，立即沉下臉道：“你懷疑我會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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