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列車工程師
「裝甲列車，全副武裝的型號，漢薩人在它外面還加裝了沙袋.……」
安娜咽了咽口水，顯然被震撼住。
喻丞帶她推門躲進一個黑暗的房間，小心觀察列車全貌。
這不是他們剛才見到的黑色列車，而是另一輛更強勁、更有力的型號，在這座火車後勤場中，足足有四條軌道停了不同型號列車。
漢薩人在對外探索……或者說隱藏的秘密比想象的還要大。
喻丞並不是在驚嘆，而是考慮另外個問題——他的岳父米勒上校，在『地鐵環線聯邦』內雖然算不上核心決策圈，但也是高層之一，他知不知道這座火車工廠的存在？
或者說，他知不知道漢薩人在幹什麼？
忽然間，一陣手電筒光雜亂的從房間外側邊傳來，兩人頓時停止交流，躲到了房間角落。
「閉嘴吧，葉爾馬克，你知道規矩。」
「規矩！什麼規矩！你把人像狗一樣開槍打死！那些無辜者千辛萬苦來到，啊.……」
拳打腳踢混雜的悶響打斷了這個人說話，過了一會，他們藏身的房間突然亮起燈，一個瘦弱矮小的老頭被扔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淤青。
「葉爾馬克，我已經受夠你的抱怨，老混蛋。」
頭頂探照燈帽的漢薩人揪著老頭衣領：「如果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丟外面去。」
他停頓一秒，態度又緩和下來：「想清楚后再出來，你工作越快，我們就越早不用接那種臟活，明白嗎！」
漢薩人鬆開衣領，帶著手下摔門離去。
躲在桌子下的喻丞鬆了口氣，漢薩士兵並沒想到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因此略過可能有人藏身的地方。
安娜已經主動從柜子後走出，看見陌生人，老頭頓時瞪大眼睛，在呼喊出聲的前一刻，喻丞捂住他的嘴。
「安靜。」
喻丞用所會不多的單詞警告道。
「你們是怎麼……」
葉爾馬克滿臉不可思議。
「我們是斯巴達騎士團的人，在外面看見火車，一路追到這裡。」
安娜說了一句，然後問：「能解釋解釋這裡是什麼情況嗎？」
「斯巴達人.……你們不是.……好吧。」老頭欲言又止：「這裡是漢薩的火車工廠，對外宣傳是氣象站。」
「氣象站！？」
喻丞和安娜對視，他們都聽米勒上校說過，斯巴達騎士團正在守護一座氣象觀測站。
「你剛才說漢薩把人打死是怎麼回事？」
安娜眼神一冷又繼續問道。
「漢薩，他們處決了從外界進入莫斯科的幾乎每一個人，而且徵召了所有鐵路技術人員。」
葉爾馬克皺著臉回答：「像我一樣，我們原本地鐵站依賴漢薩庇護，只好答應他們，然後就被帶來這裡，為他們在這裡囤積物資、修復火車，但具體是為了什麼我不知道。」
喻丞驀然想到之前麵包車上無緣無故對他們動手的漢薩士兵，如果不是遇到他們，車上婦孺結局恐怕.……甚至不止，為了保守秘密，漢薩士兵也不會放過自己和安娜兩個目擊者——哪怕她是『騎士團長』的女兒。
安娜抿嘴，立馬用槍指著老頭：「帶我們去找這裡的話事人。」
「你要找指揮官？還是指揮室.……好吧其實都差不多。」
葉爾馬克慌慌張望向外面，然後回過頭：
「這裡漢薩人重兵把守，現在他們就在不遠處清理獸群，很快就會回來，不管你們想幹什麼，最好趕快離開.……指揮室在那邊。」
他指了指後勤廠房燈光投下的地方，那裡有一層玻璃，應該同時是這件廠房的控制室。
喻丞點點頭，看了老頭一眼，拉住安娜的手搖搖頭。
顯然老婆內心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
他們觀察門外后潛伏離開。
這種地方的潛行對喻丞來說有點小兒科，有太多漏洞.……或許正如老頭所說，是因為大部分人手都被調去外圍清理獸群。
意外的是，安娜全程更上了他的節奏，兩人一路來到指揮室外。
「滋滋.……阿爾喬姆，安娜，聽得見嗎？」
潛行過程中，無線電突然響起，是米勒上校。
「你們有什麼事？斯傑潘說你們用無線電找我？」
「父親，我們等會再說。」
「等等，你們在哪.……」
安娜明顯有點生氣，一句話后單方面掛斷無線電。
喻丞沒有再問其他，而是一腳踹開指揮室大門，然後像熊一樣撲倒裡面帶紅色貝雷帽的軍官樣敵人。
「敵……！」
軍官想喊，但被兩拳打在肚子上，又被勒住脖子。
「安靜。」
喻丞再次說出這個單詞。
軍官額頭冒出幾滴冷汗：「好，我們能談談……你們想幹什麼？」
喻丞稍微側眼，在他面前是一副標記了各種參數的世界地圖，標記最為密集的地點則是莫斯科以西的東歐。
地圖下面，是古舊的連排電腦，指示燈亮著。
「這是什麼？」
安娜已經指著電腦問道。
「呃，氣象，氣象監控台！」
軍官舉著手：「我認識你們.……阿爾喬姆，對吧，炸毀黑獸巢的英雄……還有安娜，我認識你父親，米勒上校。」
氣象台？
喻丞皺眉，氣象台可能是掩蓋火車存在的說辭，但眼前世界地圖上的標識根本不像氣象學內容，而是奇怪的連線和數字，更像無線電頻段.……
想到這，他走上前想關掉電腦，軍官一下就衝過來攔住他。
「等等，等等，別衝動！」
「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是什麼儀器！」
安娜將槍口懟到軍官頭頂。
「這是……是一台寬頻無線電干擾機，它可以阻止莫斯科接收外界信息，也可以阻止他人接收我們的信息。」
「什麼？」
安娜有些失態，從遇見火車開始她見到的『驚喜』過於多了。
「我們在打仗！」
軍官捂著腦袋：「戰爭還在繼續！想想看，要是暴露莫斯科還有人類活動的真相，要多久炸彈才會落下來？我們是為了保護所有人。」
「所有人？所有人就是把外來者全部處決？」
「你們從哪聽到.……好吧不重要，重要是.……」
他說著，忽然撲向電腦某個話筒：「敵襲！」
喻丞一把抓住他頭髮，然後狠狠砸向電腦稜角，但警報的鈴鐺聲還是響起。
「你們.……死定了.……」
鮮血淋漓的軍官威脅道。
「我認識一個叫德克斯特的黑耶穌，或者你們很合得來。」
喻丞用中文低聲說了一句。
「什麼？」軍官一愣，抬頭就看見黑洞洞的槍口。
砰！
喻丞收槍，任由屍體倒下。
「阿爾喬姆，你剛才再說什麼？」
安娜問道。
喻丞搖搖頭，一把關掉電腦，世界地圖上的綠色燈頓時密密麻麻出現，各種各樣不同的語言雜亂混在一起蹦出來。
她退後兩步，嚅囁嘴唇，最終看向喻丞：「你沒錯，親愛的，除了莫斯科，外面還有整個世界。」
「走。」
喻丞指了指另一邊的門。
現在可不是談論這個時候，很快整個後勤場的漢薩士兵都會圍過來。
還沒等他們出門，指揮室的鐵門就突然打開。
喻丞瞳孔一縮，兩個箭步過去舉起槍托就準備砸。
「是我！」
葉爾馬克用手擋在身前。
「是你，你來幹什麼？」安娜問道。
「必須趕緊跑，我們必須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離開，注意衛兵，他們會從正門和水道兩邊過來。」
葉爾馬克語速很快的說道。
「我們？」
安娜質疑道。
「我和你們一起走，至於理由.……等出去再告訴你們。」
葉爾馬克一馬當先幫他們扭開閥門鎖：「我叫安德爾·伊萬諾維奇·葉爾馬克，列車工程師.……往車庫那邊跑，如果情況允許我會帶你們闖出去。」
他沉默一秒：「小心，漢薩背後或許還有其他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