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重新認識
朝陽重新回到夜之城時，所有人都沉浸在茫然中。
最近一段時間的大新聞太多了，多到讓人應接不暇，無法適應。
先是荒坂三郎遇刺身亡，繼承人荒坂賴宣重傷。自此荒坂陷入混亂，首尾難顧，已經有疲態盡顯之勢。
力量的平衡被打破，觀察家們都猜測其他公司近期會做出應對。
但沒想到的是，三郎又活了！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公然站在大眾面前宣布自己復活歸來，並聲稱人類戰勝了死亡，即將拉開新紀元。
荒坂重新凝聚起來，雖然嘴上都是罵聲，但大洋彼岸的證券交易所還是誠實瘋長。
最後，等到足以載入夜之城歷史的大停電結束，許多人一覺醒來準備感嘆世事無常時，居然發現三郎又死了。
什麼情況？搞炒股人心態？
荒坂董事們在電視里紛紛流下鱷魚眼淚，悲愴控訴有殺手混入荒坂鐵幕森嚴的航母艦隊，在三郎大人最鬆懈的時候痛下殺手，奪走「偉人」來之不易的重生。
再然後，還準備逃亡的賴宣就被找回，在眾人簇擁下接手了父親的職位。
眾多事情彷彿過了幾個世紀，但的確擠在幾十個小時里發生。
直到塵埃落定，『小丑』這個稱謂才重新走進大眾視野，變成夜之城膾炙人口的故事主角。
他來歷神秘，貫穿始終。
根據荒坂新晉CEO賴宣回憶，『小丑』在紺碧大廈時偷襲第一次殺死他父親，同時重傷了他；後續覬覦Relic科技，又從療養院將他擄走，要挾他做傀儡；最後在山車祭大鬧荒坂塔，千里奔襲白鯨號，殘忍殺死他父親第二次。
說道這裡賴宣痛哭流涕，顯露出對父親的懷念，但同時他對自己公布Relic真相的行為並不後悔。
他說：「父親和『小丑』企圖用Relic掌控生死，但我不認同，生命是無價的，每個人都有知情權。」
媒體們紛紛聲稱，后賴宣時代到來了，荒坂即將邁入新階段。
至於這段話真假，沒有人會去驗證。 ……
V靠在高級公寓的露天游泳池邊，手裡晃動酒杯，幾十毫升液體的價格不久前還是她難以觸及的天價。
傑克在一旁擺弄燒烤架，更遠處是他們的親朋好友。
這是一場聚會，名義是慶祝V搬家。
「你說，他最後去哪了？」
V突然沒頭沒腦問道。
「誰知道，變成天使『咻』一下飛走。」
傑克頭也不抬，知道好友口中問的是誰。
他們陪賴宣一同接手公司，不管外界怎麼傳，但他們都將被看做賴宣嫡系。
錢、地位、權利.……曾經渴望的一切瞬間都有了，但也付出代價，成為人人痛罵的公司走狗。
當你得到，必將失去。
傑克現在深刻認識這一點。
「賴宣說，他在航母上出其不意偷襲殺死三郎，然後憑空消失不見。」V淺酌小口，繼續說：「我認為不可能，應該是某種障眼法，就如之前我說過，他還有很多秘密。」
「是是，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隱藏在幕後，世界頂尖能輕鬆攻破荒坂防火牆的黑客團隊；秘密培養他那種頂尖殺手的神秘組織；妄圖顛覆世界的巨大陰謀。」
傑克攤手：「你說出去外邊都會信，畢竟你是『安全主管』。」
「我從沒接受這個職位。」
V從泳池中起身，拿過毛巾披在肩上：「賴宣說他要改變世界，要我們留下來幫他……但其實我們想跑也沒法，媒體在接任那天都要把攝影機懟在你我臉上。」
「改變世界，嗯哼。」
傑克不可置否攤手。
他勾過好友肩膀，露出感嘆：「得了，反正咱們也逃不了，想想看我們在什麼環境長大，雜碎遍地、垃圾熏天，動不動就是幫派火併你死我活.……以前我就發過誓，怎麼也不回那個臭水溝去。過程雖然和我想的有些區別，但結果還……算是不錯？」
說著傑克又一拍大腿：「要我說，學那混球一樣殺個七進七出成為傳奇才夠勁，誰想到他消失了。」
「賴宣想改變世界、除掉公司，就看他怎麼做。實在不行，咱們也可以收拾傢伙，學學混球殺出去，告訴賴宣我們也不好惹。」
「傑克.……」
V皺眉頭一把將其推開，整天沒個正經。
傑克笑了一下，小跑遠去招呼其他人，沒有聽見V最後一句話。
「我有預感，他會回來。」 ……
喻丞睜開眼，他還在飛機上，空乘用中英雙語播報。
「各位旅客你們好，客機目前遭遇氣流會產生顛簸，請大家系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
身旁是打鼾的旅行團大叔，前座大媽們還熱烈討論自家孫子孫女們的趣事。
這場旅行，就好像是在上輩子。
喻丞揉揉眼睛坐直，隨身的槍、刀都消失不見，面前則是熟悉又陌生的遊戲本電腦。
[本次深潛，您綜合評分A+]
[驚為天人的首秀]
[你可以在以下獎勵卡中選擇一項]
[1、重鑄。選擇本次深潛獲得的某件裝備，提升其屬性，並添加「永不丟失、永不磨損」特性（遺失后自動返回道具庫，損壞后自動在道具庫復原）]
[2、夜之城航空VIP機票。能在任意機場乘坐前往夜之城的航班，停留時間7天]
[3、保存。保留一件深潛過程中獲得的非裝備道具]
[本次深潛獲得裝備已存入道具庫，請自行查看]
電腦上跳出一個像三流頁游的抽獎界面，並沒有催促他做選擇。
喻丞暫時放在一邊，檢查自身。
首先，網路接入倉和人工腎臟保存了下來，他耳後還能摸到晶元介面和線路板，身體也沒有此前患病時的虛弱感。
他為求生答應幻星的條件，目的已經達到。
在訓練空間和實戰中學到的技巧，也就是「專精」記憶清晰，除去身體素質差異，他戰鬥力並沒下降多少。
最後，『隨身紙片人』桂不見了。
他沉吟片刻，啞然自言自語：「我還以為會有點數獎勵，能兌換交易道具什麼的。」
幻星沒動靜，似乎不屑於回答他。
他又看向三個獎勵。
重鑄很好理解，就是網游里常見的「綁定裝備」，要是在深潛里獲得某件神裝，不必擔心消耗遺失；
機票就是一個重返夜之城的機會；
保存稍微有點意思，『非裝備道具』指代範圍很廣，比如他得到的尖端科技晶元之類玩意。
雖然額外任務沒完成，但無論是荒坂航天科技還是Relic都是足以顛覆現實的神器。
從結果上看，「保存」這個獎勵價值最高。
「我要是你，就選二。」
他還在思索，耳邊突然傳來傳來幻.……等等，不是幻聽！
喻丞豁然扭頭，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站在他座位的過道旁。
女孩輕輕搖醒喻丞身邊的大叔，纖聲細語說道：「叔叔，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之前他一直不理我，我想和他道個歉，能擺脫您換個位置嗎？」
大叔懵懂中擦了擦口水，眼睛都快挪不開嘴裡還應著：「哦，哦……好，小姑娘你位置在哪？」
等來人坐下，她看喻丞面無表情才有點失望。
「你為什麼不驚訝？」
「有猜過這種場景。。」
喻丞平靜與她對視：「一個從沒聽過的AI突然冒出來說什麼也要殺三郎本身就不合理，像是接到了什麼不得不完成的任務，和我一樣。」
他不認為自己特殊到能讓幻星刮目相看，特別選中。
最大的可能是他通過了某種通用篩選機制，幻星向他發放了深潛許可權。這個思路下，不排除還有其他深潛者的可能。
桂嘆口氣：「無趣。」
隨即她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吧。」
「我叫桂泠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