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重逢的喜和憂
在皇宮的另一個角落,花草蔥鬱之處有一座雅致的別院。
“咳咳。”安靜坐在院中的男子眉目如畫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唯一美中不足便是這男子身子骨若些,時不時的輕咳聲讓人不免唏噓。
他便是當今慕國的二皇子慕容錦。
慕容錦之前中毒太深傷了根骨,需要靜養。所以許顏走之後他便向皇上請求搬到這別院暫居,皇上念他身體孱弱便也同意了。
這地方雖然偏了點,倒也雅致。
經過這麽多時日,慕容錦一直積極配合太醫的治療。經過調養,雖然體內餘毒尚在,卻已經得到了延緩並且抑製了複發,性命無憂。
“二皇子,聽說今天太子和太子妃回來了。”由於慕容錦每日都在這小院中也不去別處,貼身宮女文兒便將每日宮中發生的趣事一一說給慕容錦聽,就當給他解悶兒。
慕容錦本來也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但聽到“太子妃”三個字時身體卻是一僵,太子妃,太子妃,他的皇兄不正是將許顏娶了:“你是說許顏回來了?”
“是啊二皇子。”文兒見慕容錦難得展開了笑顏,就像春光一般明媚。不過這外麵起了風終究是有些涼:“二皇子,這外麵夜深露重的小心著涼了。”
文兒有些遺憾,這二皇子什麽都好,長的俊俏待人有禮,談吐見識也是不凡,可就是身體不好事事都要注意。
見慕容錦不吱聲,文兒以為他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便自作主張的將慕容錦扶了起來:“二皇子我們先回屋歇息吧。”
一向溫潤的慕容錦卻掙脫開了文兒的手,快步走出了庭院:“不行,我要去看她。”
文兒反應過來急忙回屋拿了件擋風的衣服匆匆追上慕容錦,一邊氣喘籲籲的為慕容錦披上一邊問:“二皇子這是要去見誰?怎麽走的這樣急?”
“對了,你知道太子妃此次回宮暫居何處嗎?”慕容錦忽然按住文兒的肩膀問道。
文兒從來沒從慕容錦眼睛中看到過這樣高興的神情,當下便說:“是鳳鸞殿。”
聽聞慕容錦眼中的笑意更深,果然還是鳳鸞殿。他與許顏已經相別數月未見,現下知道她回來了腦子中便全是她的影子。她肆無忌憚的樣子,她明媚的樣子,她調皮的樣子,腦子中全都是許顏。
過了這麽些個時日,也不知道當初的小丫頭片子想成什麽樣了。如今如願以償與皇兄完婚,皇兄又待她極好,想必是更加胖了一點。
就算最後她選擇的不是他又怎麽樣呢,他隻要在她身邊,能看到那個小太陽一般的許顏就夠了。
帶了無盡的遐想,慕容錦離鳳鸞殿越來越近,可是這鳳鸞殿卻死氣沉沉,他記憶中的歡聲笑語也全然不在。
“文兒,你是不是記錯了。”心中略有不安,慕容錦轉頭問文兒。文兒很肯定的告訴慕容錦沒有記錯,皇上特意將她安排在了之前的居所。
慕容錦皺皺眉頭,心中的不安卻越發深沉。
走進鳳鸞殿終於見到了許顏,慕容錦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寧願沒有見到她。
“文兒,你先退下。”慕容錦一抬手,叫文兒先去外麵候著,文兒行了禮便出去,也並無他話。
在不遠之處床榻上躺著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許顏,慕容錦一步步走近:“怎麽幾個月不見,像是長大了。”
從前的許顏永遠是一副無憂無慮的笑顏,即使是皇兄欺負她時她也是氣的瞪眼,可眉眼之間卻不見一絲哀愁。
隻有小孩子才會無憂無慮,等到大了就要懂得很多事,受的很多苦難。
坐在許顏床頭,慕容錦的心就像被一隻手揪起來,難受的緊。
“顏顏,我來看你了。”慕容錦溫柔的撫摸著許顏消瘦的臉龐。
一別數月,沒想到再見已是這副模樣。那個記憶之中愛笑的,雖然總是調皮搗蛋但是氣色很好的許顏像是消失了。眼前的許顏,臉色蒼白麵龐消瘦,讓他一度想一親芳澤的紅唇也變得毫無生氣。
“怎麽會這樣。”慕容錦低頭扶著額頭,為什麽他沒有好好保護她。
他慕容錦中毒心甘情願,為了許顏好好活著他就算死都願意。如今苟延殘喘的拖著破爛的身軀活著,無非就是放心不下她。
許顏不是已經嫁給慕容世,這就是她的選擇。
慕容錦十分心疼的握住許顏的手,眼前的許顏虛弱的像是隨時要消失,隻有抓住她的手才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慕容錦抓著許顏的手越來越用力,生怕什麽東西會丟了:“許顏,這就是你的選擇嗎?是我沒用,是我沒有用。”
一妙齡女子端著水盆進來,剛好看到慕容世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當即就跪了下來喚道:“奴婢給二皇子請安。”
慕容錦認得這位妙齡女子,這是經常服侍在許顏身邊的人。
“為什麽太子妃會變成這樣!”慕容錦擔憂許顏安危語氣不由得中了些,這婢女從來未見過溫文爾雅的二皇子發火,沒想到一發火竟然這這樣嚇人。“二皇子贖罪,二皇子贖罪。”婢女嚇得連連求饒,臉色都發白了。
見自己嚇到了這女子,慕容錦緩了緩神色,深吸一口氣開口:“算了,你先給她擦擦臉吧。”
婢女畏畏縮縮的將銅盆端起來走到許顏麵前,細細的幫她擦洗臉上的汙垢。
“我來吧。”慕容錦伸手接過婢女手中的絲帕,沾了水細細的為許顏擦拭。
方才光用眼睛看不顯,眼下用手摸了才發現許顏竟然消瘦到了這個地步。到底是經過怎樣的折磨才會憔悴成這樣。
強忍著心中的難過,慕容錦一寸一寸認真幫許顏擦拭完畢之後將絲帕遞給婢女:“說說吧,太子與太子妃在飲血城到底經曆了什麽。”
宮女哆哆嗦嗦的開了口,說出來的話卻叫慕容錦怒火中燒。
原來這飲血城國域雖小,內裏情況卻十分複雜。慕容世與許顏一行人半路的艱難險阻就不必多說,到了飲血城之後更是危機重重。許顏被飲血城二公主陷害不成,二公主便拿了飲血花萃取的毒藥逼許顏灌了下去。以後慕容世不知怎的就娶了現在這位側妃,還將人接回了慕國。
光是從婢女的口中聽著她說這些,慕容錦便能想象的到這一行有多辛苦多艱難。慕容錦現在真後悔當初沒有死纏爛打將許顏留在慕國,或者說沒有先行娶了她,省的她遭受這樣的罪。
越聽慕容錦的拳頭攥的越緊,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慕容世單獨找他,讓他退出,說自己才是與許顏最合適的。
慕容世當初口口聲聲說隻愛許顏一人,自己以為許顏的心意如此也就退讓了。
可如今看許顏這副樣子,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可不是嘛,他初見許顏都差點認為她死了。
自己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的人到了慕容世那裏反倒什麽都不是了,隻是去了一趟飲血城而已,這慕容世是誓言就全都不作數了是不是?
“今日不是太子與太子妃一同回的城,太子人呢?”慕容錦表麵平靜,實則心中早就驚濤駭浪一般。
“太子他陪側妃去逛集市了。”侍女淡淡的回應,仿佛也是看不懂太子的心意了。在她的印象之中,太子明明很寵太子妃的,怎麽如今讓病重的太子妃一人回來,自己去陪側妃了。
慕容錦聽了侍女的話也是心中一陣冷笑,慕容世啊慕容世,你可真是夠狠,許顏如今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你卻去陪著別的女人。
婢女見慕容錦心情不佳便先行退下,一時之間這裏又隻剩下了慕容錦與許顏二人。
“顏顏,你看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珍惜你。”眼下沒了別人,慕容錦便什麽話都向外說,那心中的思念,心中壓抑許久的愛慕,“我這麽喜歡你,你都看不見嗎?”
許顏躺在床上任慕容錦撫摸著自己的臉龐,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
“本來當初救你是為了成全你,我死了便死了。”慕容錦看著許顏的眼神越發溫柔,“可是我沒死,這是不是上天暗示讓我們在一起。”
“他配不上你,顏顏他配不上你。”許顏昏迷不醒,也就隻剩下慕容錦一人說這話,這屋中顯得空落落的。
文兒在外候了許久始終不見慕容錦出來,眼看天色越來越黑,她不得不擅自進去提醒慕容錦:“二皇子,外麵已經天黑了。我們讓太子妃好好歇息吧。”
慕容錦本還想在這鳳鸞殿中留一會,可文兒的出現提醒了他,他又不是太子,在這鳳鸞殿中待太久總是不好。
“太子妃”三個字就像是紮在慕容錦心中的一根刺,如果慕容世與許顏幸福安康也就罷了,可慕容世偏偏是個負心人。
外麵天確實是黑了,慕容錦在這屋中坐著都感覺到了寒冷。他起身細心的為許顏掖好被角,修長的指節停留在許顏的唇上摩挲一番才道:“文兒,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