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容淮的計策
夏風拂麵,吹得發絲翻飛。
此時的許顏正跟著侍女往宮門口走去,因著皇後娘娘的拒客,她本打算就此出宮了,可走至慕容世的宮殿前時,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等會。”許顏轉了轉雙眼,忽然開口叫住了前麵引路的侍女。
侍女停住腳步,往後退了一步,半弓著身等待著許顏的吩咐。
許顏朝東宮的大門看了一眼,抿了抿唇,麵上顯現了一絲糾結。
容淮離去時,允了她會為慕容傾雲負責的承諾,她相信容淮,所以應答時也是幹脆利落。
可現在細細想來,容淮與傾雲兩個人想要得到一個好結果,卻實屬不易,畢竟橫隔在他們兩個之間的,不是別人,是傾雲的父皇,是慕國萬人之上的皇上。
許顏本想著今日見到慕容傾雲,還能與她商議一番,或者是問問她容淮的打算,可皇後娘娘卻不肯讓她們兩個相見。
今日若是不能讓她心中有個底,她就算回去也怕是不安心的,為今之計,隻能是詢問旁人了,許顏深切的看了眼東宮。
她想,若是容淮心中真有打算,那自然是會找個盟軍的,畢竟就依靠著傾雲,他們兩個恐難成事,而這盟軍嗎……最適宜的莫過於慕容世和慕容錦兩人了。
正巧,她心中還有一事也是心存疑慮……
許顏抿了抿唇,衝那侍女道,“你且回去吧,我此番還有事,到時我自行出宮便好。”
“是。”侍女應了一聲,對許顏福了福身,而後便低頭邁步離開了。
許顏也沒多在門口逗留,侍女剛離開,她便徑直走上了前。
“大膽,此乃東宮,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兩個侍衛見到一姑娘模樣的人走上了前,立馬上前一步,攔在了她麵前,模樣頗有些凶神惡煞。
許顏沒說話,隻把父親的腰牌亮給了門口的侍衛看。
兩侍衛一見腰牌,立即就對視了一眼,而後,其中一個快步的跑入了殿內,沒過多久便又走了出來,隻是走出後,他的態度便變得恭敬了許多。
“許姑娘,我家主子有請。”侍衛半彎著身子,朝許顏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顏點頭,跟著侍衛就快步的走進了大殿。
東宮是太子的住所,麵積挺大,許顏跟著侍衛兜兜轉轉的走了大半圈後,才走進一個小亭台。
“許姑娘,主子便在那處。”侍衛對著許顏指了指不遠處的水中長亭,低頭道。
許顏點了點頭,朝侍衛指著的方向看了去,那是個建在水中央的亭子,四麵透風,很是高雅,站在她這個地方可以隱約看見亭子裏的模樣。
隻是現在那處長亭裏似又兩個人?許顏眯了眯眼,有些不確定的又瞧了瞧。
“你家主子現在可是在招待賓客?”許顏邊看著那處長亭,邊開口問道。
“早些時候錦王殿下曾來過,現在我家主子應當是在與錦王殿下說話。”
錦王殿下不就是慕容錦嗎?許顏一眯眼,笑意立馬就浮上了臉,雖說她與慕容世的關係如今也說不上壞,但到底比不過從小到大就與她關係好的慕容錦來的熟撚。
而且,若較真的說起來,她前不久還和傾雲偷喝了他的梅子酒,被他當場抓住了,現在想來她都還有些心虛……
不過此番慕容錦在,那便再好不過了,她朝侍衛揮了揮手,然後立馬就朝那小亭子走了過去。
慕容錦和慕容世此番正端坐在小亭內,他們的麵前都擺著一壺茶,茶香襲人,嫋嫋的飄散在亭子裏。
許顏走進亭子的動靜並不算小,兩人聽到她的腳步聲後,都齊齊的向她望了去。
亭內除卻他們兩人再沒有了其他人,所以許顏也沒多作禮數,徑直入了亭,坐在了他們身側。
對於許顏這般不客氣的模樣,兩人倒都沒什麽反應,慕容錦甚至起了身,給許顏倒下了一杯茶。
許顏眨了眨眼,從慕容錦那處接過了那杯飄散著熱氣和香氣的茶水,想著也是許久未與他見麵了,便揚唇對她一笑,慕容錦也是溫潤的回了一笑。
“錦哥哥,玉妃娘娘身子可好些了?”許顏微抿了口茶水,發覺有些燙,便先放在了一側。
慕容錦坐回了位置,聽到許顏的話,點了點頭,“已好多了,都是老毛病了,太醫囑咐好好調養便好。”
玉妃自牢獄之災後,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虛了,許顏聽聞她前幾日似是偶感了風寒,又生了一場大病,慕容錦前段日子一直都在玉妃的塌前服侍,少有離殿的時候。
“那就好。”許顏又是一笑,然後略顯俏皮的衝慕容錦眨了眨眼,“明日我讓人將我在成安寺求的符給玉妃娘娘送去,佛祖定能保佑娘娘早日康健。”
比起皇後娘娘,溫柔的玉妃娘娘她熟悉的多,幼時也曾入宮見過玉妃娘娘,因著慕容錦的關係,也有過幾麵之緣,關係也算不錯。
“我母妃很是喜歡你,你遣人給她送符,倒不如自己去看看她,見到你去瞧她,我母妃反而會更歡喜。”慕容錦接著許顏的話開了口。
“豈是我不想去看玉妃娘娘,不是皇上下了聖旨,除卻你們幾人外,不許別人去打擾玉妃娘娘靜養嗎?”許顏扁了扁嘴,神色還帶這些小委屈。
“倒是我將這事忘了。”慕容錦見到許顏的小表情,又是一笑,“父皇本意是讓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人不要打擾了母妃,卻沒想到竟把你攔在了門外。”
“下次我可要請道聖旨了,你可不知道我母妃念叨了你幾次。”慕容錦半開玩笑的打趣著許顏。
許顏聞言,對著慕容錦眨了眨雙眼,她的兩頰略帶紅光,一時間,小女兒的嬌態盡顯。
慕容錦見此,也是溫潤如玉的一笑。
這般小亭台榭,才子佳人溫潤如玉的對視輕笑,實屬佳景,可這般場景在某人眼裏,卻覺得分外刺眼。
“許顏。”慕容世頂著張複雜的臉色,開口叫了許顏的名字。
許顏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本一直沉默的慕容世,有些奇怪他忽然喚自己。
慕容世緊盯著她,那雙黑漆漆的雙瞳裏清晰的倒影著許顏的模樣,他的語氣不明,略有些奇怪,“你來找我便是說此事的嗎?”
經慕容世一提醒,許顏恍然大悟,她許久未見慕容錦了,顧著敘舊竟一時忘了自己來此的真正原因了。
隻是……慕容世那奇怪的說話語氣實在讓她不舒服。
她一抿唇,回看慕容世,開口便道,“我今夜來此你當真不明白為何嗎?”
在容淮離開這樣的關節骨上許顏來找他,所謂何事他自然是清楚的,他如此開口,隻是覺得方才……方才許顏與慕容錦對笑的模樣,他看的便空覺火大。
慕容世挑眉,往後靠了些,然後一挑桃花眼,稍帶了些吊兒郎當的味道,“我還真就不知道。”
“你……”許顏朝他瞪眼,開口就想應回去,慕容錦看了他們一眼,略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搶在許顏麵前先開了口。
“你定是想要問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吧?”慕容錦出來和了個場。
慕容錦已然這番說了,許顏那未說出口的話便不好意思再吐出來了,她瞥了慕容世一眼,有些小賭氣般的轉向了慕容錦,“朝堂上發生的事我倒是已然知道了個大概,我想知道的是容淮離開時,是否有話留下來,就比如何時回慕國之類的……”
說到此處,許顏挑了下眉,瞧著慕容錦的雙眼都有些放光,暗示意味甚濃。
慕容錦蒙聲一笑,“你倒是料事如神,我們方才便是在說此事呢。”
聽慕容錦這麽說,那容淮便真是有留下什麽對策了?許顏趕忙追問道,“那他是說了什麽?你快些說與我聽吧。”
“這你可不能問我了。”容淮又是一笑,衝許顏擠了擠雙眼,暗示她看向慕容世,“你來的巧,他留下了什麽話我也還不知道。”
許顏略有些別扭的看向了慕容世,經過了剛才那個小片段,讓她徑直開口問慕容世的話,略有些尷尬……但那也是必須問的。
許顏偏過頭,表情柔和了許多,她轉過頭,衝慕容世眨了眨眼,算是服了軟。
慕容世瞥了她一眼,而後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旁處,似乎沒有聽到許顏與慕容錦說話的樣子。
許顏抿了抿唇,深呼了一口氣,勉強撐出了一個笑,服軟道,“容淮可有留下什麽話?”
慕容世隻當做沒有聽見的模樣,半躺在椅子上很是怡然自得。
看著她那副欠扁的笑容,許顏怒瞪了她一眼,卻也憋著沒再說話。
瞧著兩人似乎賭氣的模樣,慕容錦無奈一笑,勸道,“皇兄,你知她心裏著急,別再逗她了。”
慕容世這才轉過頭來,看了許顏一眼,又看向了慕容錦,“噢,原來剛才許小姐是在與我說話呀,這般無名無姓的,我還以為她在跟你說話呢。”
慕容世這番話無疑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剛才慕容錦明明已經道明了,這容淮留下的話隻有他是知曉的。
可他便是如此說了,現在有求與他的許顏卻也隻能忍著那口氣,然後咽下去。
其實慕容世也的確是故意的,他就是耿耿於懷許顏開頭的那句“錦哥哥”。
許顏不常叫慕容錦這個稱呼,此番會叫大抵也是許久未見了,其實她叫出來的聲音軟軟的,慕容世並不討厭,可聽著……心裏卻總是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