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皇後蘇醒
“啪啪——”那裝魚食的碟子被沈飛燕拂袖間甩在了地上,瓷器破裂的清脆聲打的春梅渾身一抖,死死地低著頭絲毫不敢再抬眼看她。
沈飛燕起身,蓮步輕移間就站在了春梅麵前,她含著怒氣質問道,“既是如此,你為何不早些回來告知與我,她若不上船,我們的謀算可不白費了?”
“奴婢是想要回來稟報小姐的,奈何許小姐留住了奴婢,奴婢怕引起她懷疑,所以沒有拒絕。”春梅低著頭,聲音有些輕細。
“她可是發現你的不對勁了?”沈飛燕眯著眼,邁著碎步邊走邊問道。
春梅微愣,回想了一二後搖了搖頭,“那應當是沒有的。”
聞言,沈飛燕的臉色緩和了些,她怕就怕春梅不慎暴露了什麽,既然春梅說了他們並沒有對她起疑心,那她便安心了。
沈飛燕心中門清兒,她知道,隻要許顏他們還沒有發現此事是她做的,那一切都還好說,至於慕容傾雲他們嘛,沈飛燕抿了抿唇,他們自然有許家和皇上去擔憂。
與她便沒有什麽關係了。
沈飛燕眯了眯眼,心中自有打算,她現在在想,若是她們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那她便費些周折再去折騰一番,總歸讓許顏得不了什麽好果子。
若是真出了什麽事,那便更好了,許顏這個帶他們出去遊玩的人責任定然是少不了的,到時就算皇上不追究,那容國也饒不了她。
沈飛燕來回的計算了一番,發現不論如何,許顏都沒會受到牽扯後,她高高的勾起了唇,笑意很深。
她與許顏從一開始見麵就不對付,這麽多年下來她表麵與她雖沒撕破臉,可心中對於她的怨恨早已深了,今日她“橫插一杆”的事便是一個爆發點,激的她迫不及待的抓著機會就動手。
隻不過她這“迫不及待”終究還是魯莽了,沒有謀算多久便直接去辦了的事,若是真追究起來,肯定會找到什麽蛛絲馬跡,所以她定然要先找個可以反駁此事的點。
沈飛燕垂眸,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思緒萬千,忽然,沈飛燕似是想到了什麽,她揚起了唇,再抬眸時,已然是一副笑意然然的模樣,她瞧著春梅,道,“你跪著做什麽,起來吧。”
聞言,春梅一愣,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是什麽意思,她迅速的瞧了眼沈飛燕,努了努嘴後還是聽話的站起了身。
“這都睡了一下午了,怎的還是有些暈乎,春梅,還是扶我回房繼續休息吧。”沈飛燕一邊說著,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似乎是一副疲倦至極的模樣。
能長時間在沈飛燕身邊做事的人哪個不是聰明機慧的人,春梅聽完沈飛燕再次開口說的話後,眨了眨眼,轉瞬就明白了沈飛燕的意思。
她家主子這是讓她假裝當做今日並沒有請許顏一行人遊船之事,先站在旁觀的角度觀察局勢,隨時尋找有利的契機。
明白這點後,她迅速的走上前扶住了沈飛燕,配合道,“小姐放心的繼續補眠吧,奴婢去廚房為小姐煮些羹湯,小姐睡了如此之久定然是餓了。”
沈飛燕很是滿意春梅的臨場反應能力,就靠著她,點了點頭,借著她的攙扶順勢回了屋子……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沈飛燕是真安穩還是假安穩並無人知曉,但許府裏的人越來越浮躁卻是實實在在的。
眼看著這日頭就要躲進山頭,不可否認,用晚膳的時辰早就來臨了,他們其實已然往後拖延了些時間,這眼看著再過個半個時辰天便要轉黑了,他們越來越慌了。
端坐在大廳裏的將軍與將軍夫人麵麵相覷,毫無言語,早就回府的許顏也坐在邊上,安靜的如同一尊佛像。
沉重的腳步聲忽然在門外想起,隨後,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屋內的幾人都有些期望的看向門口,直到門外的那個將領走進門來,頂著他們炙熱的目光下跪,高聲著說自己有罪時,他們的心徹底沉下穀底。
“一路找下去,真的沒有一丁點傾雲公主的痕跡嗎?那零碎的木頭碎片可是找人驗過了?可真是船隻嗎?”將軍夫人還是有些不死心的開口問道。
那將領麵對將軍夫人的追問,滿臉羞愧,低著頭,聲音卻也沉穩的回答道,“末將帶人沿著溪麵仔細的找了一圈,的確沒有找到公主的痕跡,至於那木頭,末將早便讓人去驗了,那些木頭雖然還是不能完整的拚出船隻,但不排除有些木頭沉落和衝走的可能性,所以基本已經確認那木頭是船隻了。”
那將領的聲音越說越輕,他也覺得惱火,他帶著人已然完完全全的將溪麵一圈都尋了一遍,可是仍舊沒有找到一丁點的影子,他也知曉這關乎公主性命之事有多重要。
他們幾人都清楚,這事稍有不慎,或是公主真的出了什麽事,那這許家便是滿門抄斬都有可能。
“罷了罷了,將軍,你便直接入宮請罪吧,你往日戰功顯赫,皇上許會看在這般麵子上,從輕處罰。”將軍夫人深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她那略帶疲乏的模樣仿似一下之間就老了十幾歲。
一直坐在他們身側的許顏聽完後,卻是一愣,她聽出了她娘親的意思,她是讓她爹自己進宮,和她剛回家時,將軍夫人威脅她的話不同,她剛說的那番話帶滿了各種無奈。
將軍也是和將軍夫人相仿的模樣,他嘴角微動,似乎是想安慰下將軍夫人,可最後卻又什麽都沒有說出來,許顏在旁看著也是難受。
這一下午了,她就一直擔心受怕的處著,她已然跑出去尋了一番,但奈何也還是沒有結果。
毫無疑問,她爹娘還是寵著她的,所以她一直過的不錯,因為就算真出了什麽事,她爹爹硬抗也會抗下來,可今日這事卻不是想抗就可以抗下來的。
“夫人此言甚是,我這便進宮了。”將軍見天色越來越沉,也沒有再多耽擱,撂下那麽一句話就要起身。
許顏見此,也立馬跟著起了身,走到將軍麵前就道,“爹爹,此時是我闖出來的禍端,我願同你一同進宮去皇上,親自向皇上請罪。”
“請罪二字說著容易,可你知道你到底幹了什麽嗎,倒時傾雲公主若真的出了什麽端倪,是你負責得了的嗎?”將軍圓目怒瞪,看著許顏就是一番責任。
許顏白了唇,躊躇了半天,心中本已打算好的話,麵對著將軍嚴肅正經的模樣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將軍看著她,又是皺眉,“你留在家中,不許胡鬧。”
聽她爹爹的話,這是打算把雖有的責任都拉到自己的身上了,許顏抿唇,聲音不響,卻一字一頓的清晰道,“爹爹,這事是我的責任,我想要自己去向陛下請罪。”
“而且,我相信傾雲一定會沒事的,今日去隻不過是告訴陛下,傾雲會晚些回去罷了。”慕容傾雲抿了抿唇,本是毫無根據的事,她說著說著竟也說出了一份自信。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斷定慕容傾雲無事,她隻是相信他們,相信慕容傾雲是會鳧水的,相信容淮武功高強,定不會被困在那樣的一片溪水裏。
當然,這也也和那水邊折騰過而留下的痕跡有關,那塊明顯被人壓過的地方上刻著一個小小的糖葫蘆記號,雖然也有可能是某個不知事的孩子畫上去的,可許顏更願意相信這是慕容傾雲為了讓她安心而給她留下的記號。
“爹爹,還有一事我剛才還未和你說,傾雲在水邊給我留下了記號,她定是沒事的。”許顏抿了抿唇,還是把這件事以肯定的口吻說了出來。
將軍有些不信,看著許顏的目光有些探究,將軍夫人也是瞧著她,疑惑的問道,“當真?既然有記號,那你剛才為何不說?”
“其實也說不上是什麽記號,隻是傾雲留給我的一個小圖案報平安罷了。”許顏抬眸開口。
將軍和將軍夫人對視了一眼,各自點了點頭,對於記號這事信任與否倒是難說。
縱是如此,將軍大人也還是不同意許顏與自己同去,可奈何不了許顏的堅持,多番言語下,他最後還是屈服了。
他們是懷著忐忑的心情進宮的,進宮之後才發現宮中似乎格外的熱鬧,人來人往間都帶著些喜色。
“宮中可是有什麽事了?”將軍微皺眉,瞧著身邊似乎人來人往的忙碌模樣,有些疑惑的抓了一個走路急匆的侍女問道。
那侍女滿臉喜色,“將軍在宮外或許是還不知曉,皇後娘娘午時三刻便醒了,太醫把脈瞧了一番,除卻身子虛弱外,已然基本恢複正常。”
皇後娘娘醒了,聽到這個消息,將軍的眉頭卻還是沒有一刻的放鬆,隻因為,皇後娘娘在這個關節骨上醒了,與他而言,與這件事而言,沒有什麽幫助,或許還會更加複雜。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皇上端坐在最上方,他雖一直半低著頭看奏章,但明顯可以看出他的麵色柔和,應是心情不錯。
“皇上,許將軍攜女在殿外請求覲見。”一太監邁著步子,緩緩走入殿內,邊行禮邊道。
“讓他們進來吧。”皇上放下奏折,抬起了頭,語氣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