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是別人
“也不知王家是惹了什麽，居然生出個王軒，瞧瞧他的兩個哥哥，哪個不是朝中棟梁，偏偏他……”一藍衣女子甩甩手帕，略有些不屑，卻也故意壓低了聲音。
“噓，王姐姐，你可少說些，省的讓他聽見，來尋你麻煩。”她身旁一女子小聲提醒道。
那藍衣女子一嘖嘴，似乎還是不屑，但是也真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道是她身旁的粉衣女子忍不住的開了口，“剛才和王軒一起說話的姑娘是許家小姐吧？”
“應該是她，我看著眼熟。”
“也對，也隻有她敢和王軒有交集了。”三三兩兩的人開口肯定。
許顏雖然不和她們一起，但有時跟著娘親出去會友，倒是會碰上一兩次，和她們雖然說不上交好，但也可以聊上幾句，比起傾雲和她們，她和她們倒是熟悉的多。
“想那姑娘恐怕要慘了，我瞧著王軒離去的模樣，似乎是對那姑娘上了心。”那粉衣的女子又開口道。
王軒離開時，那臉上的戀戀不舍，她們這一行人都看在眼裏，於是都紛紛歎了口氣，可卻沒有一人開口說要幫幫她。
唯一不同的是沈飛燕和方煙月，比起其他人隻有在宴會上時可以與傾雲接觸一二外，她們兩人，一人是和傾雲一齊在國子寺習課，一人為了慕容世曾和傾雲有意接觸，加之觀察仔細，所以也有發覺。
她們都看出了那個被王軒調戲，被王軒看上的姑娘是慕國的小公主——慕容傾雲。
最先看出那姑娘是誰的自然還是沈飛燕，雖然說她後麵和慕容傾雲疏離不少，可她畢竟也是和她一齊長大的，她的身影她怎麽可能認不出。
精準一點說，在王軒出場看上慕容傾雲，調戲慕容傾雲的時候，沈飛燕就看出了慕容傾雲的身份。
可她卻一直按耐著沒有說出慕容傾雲的身份，也沒有站出來。
慕容傾雲，慕國唯一公主，慕容世的妹妹，救了她，讓她對自己心懷感激，或許還可以重修於好，那這個身份可以為她帶來多少利益啊，她自然是想救她，隻是覺得時機未到。
救人嘛，總是要在最為關鍵的時候救，才可以讓被救的人對你產生最大的感激，她做事向來喜歡得到最大的利益化。
隻是還沒有讓她等到那個最好的時機，許顏就忽然跑了出來，然後便是她順理成章的救了慕容傾雲。
這番變故還沒讓她緩過神來呢，那個被許顏趕走的王軒就又跑了回來，他那模樣，好似真的看上了慕容傾雲。
她看著王軒那副癡迷的模樣，倒當真覺著好笑了，那種眼神，她從小到大不知接收過多少次，可這次她卻尤為覺得好笑。
王軒看上慕容傾雲？若是他那兩個哥哥看上了慕容傾雲，他爹上殿再求個一二，或許還真能成，可就他，他算什麽，自不量力的東西，沈飛燕著實很看不起王軒。
“那許家小姐也是搞笑，她這般為那姑娘出頭又有何用，等她不在了，王軒再去找那姑娘，那姑娘才有的好受。”那藍衣女子說的話很是涼薄，卻真真的傳到了沈飛燕的耳中，讓沈飛燕的心猛然一動。
在國子寺時，許顏沒來之前她與慕容傾雲，慕容世等人基本都是一起的，關係算不上最好，可也算是不錯了。
可後來，許顏出現以後，也不知是他們是故意的還是如何，他們的關係便逐漸疏遠了，沈飛燕麵上似乎不說，可心裏，早就有多記恨許顏就有多記恨了。
現在……
沈飛燕眸光一閃，計上心頭，她勾了勾唇，唇角掛上了一抹深笑，笑意很是幽深冷然。
“那大家可是多慮了。”沈飛燕忽然開了口，她的雙眸輕掃了圈在場的女子，轉眼間，那美顏如畫的臉上便掛上了抹親和的淡笑。
聽見她忽然吐出來的話，眾人皆詫異的麵麵相覷，她們實在想不通被王軒盯上的姑娘還能有什麽好下場。
“沈姐姐為何說是大家多慮了？”那粉衣女子最先按耐不住，開口將大家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沈飛燕蛾眉一挑，又掃了她們一圈後，才壓低聲音，略有些高深莫測的道，“我瞧著我們這幾個也都不是外人，有些話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那王軒看上的姑娘不是別人，就是咱們慕國的傾雲公主。”
沈飛燕這番話落下後，那些小姐瞬間便安靜了，相顧無言間麵色都變了好幾番。
沈飛燕的心思自小便重，自是看不上這些個隻知道攀比衣物、聊人長短的小姐，但她也知道鮮花也需綠葉配的道理，所以在這些個身份還算不錯的世家小姐麵前，一直都在扮演著一個完美卻又親和的形象。
這也讓她們對沈飛燕有了那麽一兩分敬仰，以至於在沈飛燕說出那姑娘就是傾雲公主後，雖還是不敢相信，卻也都已經信了七八分。
“沈姐姐可確認那人便是……公主嗎？”此時畢竟關係到皇室，那粉衣女子還是有些躊躇的開口向她確認了一遍。
沈飛燕點頭道，“這是自然，我與傾雲自小便一般長大，她的身影我如何會識不出。”
沈飛燕在國子寺讀書一事大家都知曉，說她與傾雲公主一同長大倒也真沒什麽好反駁的。這一大群人包括她們的侍女都將沈飛燕的話聽得真真的，也已然相信了那個姑娘就是慕容傾雲，就連眼神的流轉間都可看出各自眼眸下隱藏的暗暗興奮。
隻有一旁的方煙月瞧了眼沈飛燕，又瞧了眼旁邊那一圈世家小姐，有些摸不清沈飛燕為何會把那姑娘是慕容傾雲一事說出來，隻是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大家都不是外人所以我才直言的，這事關乎皇室，大家可切莫在外亂言。”沈飛燕瞥了眼自己身側的這些小姐，看見她們的神情後，心中不屑，麵上卻越發親和，“此處就當我們沒來過，若是以後不慎聽著了關於傾雲公主的流言……為避免徒生禍端，我們便也當做不知吧。”
沈飛燕這番話看似是讓她們不要與外麵說出傾雲公主這事，可實質上卻是為她們去傳這些話鋪好了後路。
你這事是從那裏聽到的？我也不知道，就是聽別人講的。
看，多好的推卸責任的辦法。
那些個小姐們也不是笨人，雖然都沒有看出沈飛燕的真正意思，卻也從沈飛燕那話中看到了自己聊這些話題時可用著的借口。
沈飛燕又是瞧了身邊這些人一圈，見她們的雙眼都開始閃光了，這才滿意的垂下了雙眸。
達到目的後的沈飛燕覺著自己也無需在此逗留了，便徑直開了口，“今日這事事關重大，公主必然嚇壞了，我去找公主，便不與你們去遊玩了。”
沈飛燕後來雖然與他們生疏了不少，但畢竟是一齊習過書的，總有幾分情誼在，所以沈飛燕和他們說話時他們也總會回上幾句，這就導致城中的這些個小姐們都以為他們的關係都不錯，隻是許顏表現的比較招搖，沈飛燕卻對她們比較親和罷了。
沈飛燕以公主為借口，大家自然不好留她，便接連開口與她道了別。
話點到為止即好，沈飛燕沒再說什麽，隻是一笑，而後便娉婷的離開了，那搖曳多姿的身影藏著些骨子裏的張揚以及幾分小得意。
“沈姐姐說的對，此事我就當沒看見了。”
“我也覺著是這般道理，今日我們就當做沒來過這吧。”
“對，就當……”那些世家小姐紛紛點頭附和，皆是讚同將今日見到傾雲公主被王軒調戲之事忘卻，那些個話語傳到了還未走遠的沈飛燕的耳中，她微勾起嘴角，翹起了嘲諷的弧度。
而唯一沒有開口參與討論的方煙月，看著沈飛燕越行越遠的背影，眸色越發深沉。
她們先前不知道那姑娘是傾雲公主，所以聽沈飛燕說完那囑咐時不覺得奇怪，可她留下幾分心眼後，卻越發覺得詫異。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是自古而來的道理。她從不是什麽純善的，可不會相信沈飛燕不知道她把傾雲公主的身份說出來後會有什麽後果。
這些個小姐不可能都守口如瓶，況且她還是毫無忌諱的當著那麽多侍女的麵說出公主身份的，誰又能保證這些侍女不會說出去？
不論是尊貴的公主，還是隻是養在深閨中的普通女子，名聲對於姑娘家而言，都是萬分重要的。
今日這事泄露出去雖然不至於讓傾雲公主名聲掃地，但是也會讓她背上一些不太好的言論。
方煙月越想雙眼越迷茫，在她眼中，沈飛燕是傾雲公主的朋友，遇上這事，她本該替傾雲公主死死的壓著身份的事才對，可她卻如此淡然的就吐露了她的身份。
她這樣做，不是陷傾雲公主與不義之地嗎？方煙月眯緊雙眼，又抬眸朝沈飛燕已經逐漸模糊的背影望去，眼中的深意更甚……
走到那些小姐已然看不見的城門前，沈飛燕忽然停止了腳步。
“小姐，怎麽了？”春梅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小姐。
沈飛燕沒有答話，隻是微偏過了頭，將視線放在了一旁那通往外亭的道路上。
春梅畢竟是一直伺候沈飛燕的人，她一瞧沈飛燕這般模樣，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又略帶狗腿的提議，“小姐，我們可是要去找傾雲公主？”
沈飛燕淡淡的收回目光，點了點頭，今日這般回去她實在還有些不甘心，她很想去瞧瞧她們，特別是在說出慕容傾雲的身份後，她的心中更是有一種難以抑製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