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戴了綠帽
皇上的怒氣溢於言表,驚的殿中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他掃了一圈殿內沉默著的人,忽然起身,冷著臉開口,“來人,傳朕旨意,玉妃以下犯上,企圖謀害皇後,罪情屬實,判其……”
“父皇,父皇,兒臣有話要說!”聽到皇上要處置自家母妃時,慕容錦才堪堪回神,他大致可以猜測出皇上還未完全吐出的那句話說的是什麽,隻能慌亂的跪下,急急的打斷它。
皇上瞧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你還有什麽話可以為你母妃辯解。”
“父皇,母妃性子溫柔善良,兒臣實在不相信母妃會是毒害皇後娘娘的人,兒臣懇求父皇再給兒臣半月的時日,兒臣必定找出真凶,還母妃一個清白。”慕容錦言辭誠懇,說完後還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玉妃的性子皇上自喻是了解的,所以在她認罪後他才會更加的惱火,會給皇後下毒的陰險婦人和之前溫雅的女子形成了太大的反差,讓他覺得以前的自己都被騙了。
可慕容錦這般模樣,讓他堅決的目光一頓,顯現了一分猶豫。
縱是如此,他還是冷著臉道,“也隻有你還這般想著你母妃了,她既然已經認罪,那哪裏還有什麽冤屈,你還要半月時間去還她什麽清白。”
“父皇,兒臣並不知道母妃為何會簽字畫押,但兒臣還是相信自己查到的。就算全了兒臣的孝心,兒臣請求父皇予以兒臣半月時日,半月時日一過,若此事再無起色,父皇再為母妃定下何種罪名,兒臣都認下了。”慕容錦說完,又是一個重重的響頭磕在地上。
皇上不言,隻垂著雙眸,臉色有些變化,但態度不明。
慕容世見此,也一同跪在了慕容錦的身側,他作揖,道,“父皇,兒臣信二弟,二弟多次向兒臣做下保證,言明玉妃娘娘不會做這等事,兒臣信了。”
“兒臣也懇請父皇予以我們半月時日,我們必定查出真正毒害母後之人,還玉妃娘娘一個清白,也為母後真正出口氣。”
慕容世不輕不響的聲音飄散在空氣裏,也飄散進了皇上的心裏,他抬眸掃視著麵前跪著的兩人,心中的怒意已然退卻了不少,可卻還是沒有鬆口。
皇上沒有言語,兩位尊貴的皇子跪在殿前,一時間,殿內極靜。
玉妃還是與那貴人不同,她是真正得過皇上恩寵的,就算如今這番情感已散去七八,但誰也不能說當年那對男女的感情就是假的,更何況,她還與皇上有一子。
皇上微垂眼簾,他擺了擺手,聲音中帶著些明顯的疲憊,“罷了罷了,朕允你們七日,七日過後,玉妃的事若再沒有什麽端倪,那朕便徑直處置了,爾等不得再求情。”
慕容世與慕容錦一對眼,他們也知玉妃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自己還畫了押,皇上能給他們七日便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最大退步了。
“謝父皇恩典。”兩人齊聲謝禮。
雖說也是為玉妃求下七日了,可走出宮門的他們心思依舊沉重。
七日時間,實在太短,能做的事也實在太少,更何況他們現在連查明此事的方向都沒有,想利用這七日做下什麽那更是難上加難了。
那裝著迷魂草的瓶子是莫姑在冷宮丟棄時被許顏瞧見的,他們便破罐子破摔,從宮中的侍女開始查起。
可宮中侍女那裏又是小數字,玉妃宮中的侍女嬤嬤都還未查完,七日時間就過了一半。
是夜,夜涼如水。
“莫姑,七日之限很快就到了,他們那邊可有查到什麽消息?”盛貴妃遣散了宮人,斜倚在榻上,語氣悠然。
莫姑立在她的身側,也提著抹笑,“娘娘,奴婢剛去打探過消息,太子他們隻想著從侍女那方下手,並沒有查到什麽,估摸著現在還在查玉妃宮中的人呢。”
“想想也是。”盛貴妃嬌笑一聲,笑聲中略帶著些嘲諷,“果然還是孩子心性,七日時間他們便想查出什麽,那本宮的多日謀劃不成了笑話。”
“娘娘自是聰慧的。”莫姑的聲音中也帶著笑意。
盛貴妃紅唇一抿,便又是一笑。
“娘娘……”莫姑又開了口,聲音有意的壓低,“這兩日,子安公公給奴婢傳信了,他想見見娘娘。”
盛貴妃許久沒開口,再開口時聲音中已沒了喜悅,語氣中還略帶著些尖銳,“他三番四次的想見我做什麽?若有事,和你直說便好!”
“子安公公也是念著娘娘,當初如何凶險的進宮,在宮中又是如何為娘娘辦事,這不都是因著娘娘是娘娘嗎?”莫姑也是長歎一口氣。
盛貴妃卻並沒有領情,語氣反而更加森冷,“因著我?我可沒什麽可以回報他的大恩,如今我是貴妃,他是公公,小時候的情誼,甚至現在看來有些可笑的定親都已然是過去的事了。”
“他若是真為我好,就該老實本分的為我做事,不該三番四次的妄想見我,他就算見到我又能如何?”真是笑話,盛貴妃冷冷一笑。
莫姑又是歎了一口氣,她明白,子安是個長情的人,多年來一直記掛著娘娘,就算見著娘娘和皇上如膠似漆,也不離不棄,可娘娘,莫姑瞥了眼麵前這絕豔的女子,可娘娘早便對他無情了呀。
隻願他能早明白這點,莫姑是盛貴妃的人,就算憐子安一片真心,也不會多說什麽,隻應承下了盛貴妃的話,“奴婢省的了,下次再見,奴婢會提點子安公公一二。”
“行罷行罷,本宮要就寢了。”盛貴妃皺著眉,朝莫姑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
莫姑上前服侍,沒再過多久,諾大的宮殿就暗了下來。
莫姑走出門,去了偏殿。
而窗外,有道身影將他們的話都收入了耳中,然後悄然無聲的一躍,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此時,玉妃的宮中如盛貴妃所料的,還是燈火通明的緊。
“娘娘做糕點之時,你是否陪同在側?”慕容錦瞧著眼前的宮女,再次問出了這幾日反複詢問他們的問題。
“奴……婢,奴婢有幾日輪差,是有幾日……奴婢不敢毒害皇後娘娘,奴婢不敢……”侍女戰戰兢兢。
慕容錦一歎,許是他們都知曉他是在查皇後中毒的事,這幾日下來,他遇上的侍女嬤嬤大多都是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有些話語都說不清楚。
最讓人愁心的是,因著玉妃宮中向來都是輪班當守的,一番詢問記錄下來,能排除嫌疑的隻有極為少數的幾人。
想從侍女中找出有嫌疑的,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有些灰心,但又不得不得提起性子去查,他正想開口問些細的,慕容世忽然破門而入,一席黑衣獨占風華,他朝那侍女揮了揮手,道,“你且下去吧。”
那侍女本就煎熬無比,一聽到慕容世的話,立刻就謝了恩,連滾帶爬的就跑了出去。
慕容錦想要阻攔,那侍女卻早已走出了門,他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又是歎了一口氣。
“想從侍女下手恐怕是不行了,你去夜探盛貴妃的宮殿,可有什麽進展?”慕容錦微垂雙眸,語氣中有著明顯的疲憊。
在盛貴妃門外偷聽之人的確便是慕容世,他們這般也是被逼無奈了,皇上規定的期限轉眼就要到了,可是他們幾乎毫無進展。
夜探盛貴妃宮殿也隻打算去瞎貓碰耗子,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未曾想該知道的消息沒有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他好像聽了一堆,慕容世挑了挑眉。
“關於下毒這件事的進展是沒有。”他微眯眼,興致盎然,“不過我聽到了個大消息。”
“聽到了何事?”聽出了慕容世話語中的興致,慕容錦邊揉額頭,便疑惑的問道。
“聽到了貴妃娘娘或許給我們父皇帶了綠帽子的事。”慕容世起身,走至窗前,勾起了薄唇。
聞言,本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的慕容錦頓時就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置信道,“綠帽子?”
“你可還記得五年前也是春光宴上的那事?就是那個我們一直沒除掉的假太監,他從前和盛貴妃的關係可很不一般。”慕容世眼眸深深的望著窗外的黑暗,聲音有些飄渺。
慕容錦依稀記著有這麽個人物,如今他都還跟在皇上身邊當差。
“他竟與貴妃娘娘有關係?”慕容錦眉頭緊鎖,似有些意外,而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是一聲長歎,“不過此番關頭知道此事也沒什麽用,就算我們向父皇言明了他們的關係,也解決不了母妃的事……”
慕容世轉身,看著慕容錦,聲音低沉,“這事倒也不是完全沒用。”
“怎麽說?”慕容錦抬眸,略有些疑惑。
慕容世一笑,不置一詞,可心中卻自有一番打算,他倒覺得,暫不論盛貴妃有沒有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就單拿他們以前的關係來說也是見不了光的,這事怎麽說都是一個把柄,緊急關頭扔出來試上一試也未嚐不可。
窗外,夜很深,這個夜晚還很長,可卻不止一人翻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