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線索
“娘親，我記著了。”此時還有什麽話是不好說的，許顏笑眯眯的應下了。
見到這麽好說話的許顏，將軍夫人反而更不放心了，“顏兒，你把事情解決了，回來後就好好的在家——”
“知道了，娘親，我先出去一趟了。”許顏見將軍夫人好像有些沒完沒了的樣子，趕忙打斷她的話，跑了出去。
將軍夫人看著她的身影，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吩咐站在一旁的青檸，“趕緊跟著小姐，有什麽事就趕緊回來稟報。”
青檸也想著小姐，隻因為夫人和將軍站在這裏，所以一直沒有動，她等著的就是夫人的這句話，將軍夫人這話剛落下，青檸就快步的走出門。
國子寺的課程已然取消，許顏已經不能再隨意的進出皇宮，她站在宮門前，正著急沒有辦法進去，想著自己要不要回去找爹爹拿進宮的令牌，就瞅見慕容世和慕容錦一同從宮內走了出來。
她趕忙衝他們招了招手，慕容世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她，而後對著身旁的慕容錦說了什麽，兩人便加快腳步走了出來。
“你怎麽還會在這？”慕容世眯著桃花眼，挑眉疑問道。
“我是特意來找你們的，剛剛在宴會上我忘了，回家以後才忽然想起來這事。”許顏說的很是急切。
似是被許顏這急切的模樣所感染，慕容錦抬眸看了她一眼，笑容依舊溫和可卻隱約帶著些虛弱，“你有何事要說？”
“這個瓶子！”許顏從柚子裏拿出了自己一路緊握著的瓶子，“我迷路的時候，看見一個嬤嬤偷偷摸摸的將這個瓶子埋在了那裏。”
慕容世伸手接過了那個瓶子，瞧了一番後，微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我本來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隻是那嬤嬤偷偷摸摸的樣子實在奇怪，我就順手把瓶子藏在了衣袖裏，回府後我才想起，那個埋瓶子的嬤嬤有些眼熟。”許顏抬眸，掃了他們一眼，“我剛在宴會上見過，她就站在盛貴妃身邊。”
許顏的話落下後，空氣便忽然靜了，三人麵麵相覷。
沉默，無比的沉默……
慕容世和慕容傾雲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些意味不明的深意。
“你迷路到了哪裏？”許久，慕容錦才沙啞的開口。
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實在奇怪，既然迷路了那又怎麽會知道自己在哪裏……他真的是著急的昏了頭，他無奈的略勾唇。
“我不記得我迷路到了什麽地方，隻記得那個地方來往的人很少，宮殿也是極舊的。”許顏倒是沒多計較，隻一個勁的描述起了宮殿的模樣。
宮中的宮殿極多，來往的人少，宮殿舊，這樣的宮殿不在少數，但也可以根據這兩點推測出，這樣的地方大抵就是處偏僻的冷宮。
找了一個冷宮，特意去埋一個瓶子，還舉止怪異，這的確不是什麽正常的行為，尤其是今天還發生了玉妃這樣的事。
真讓人不得不產生些聯想……
“你確定那個埋瓶子的嬤嬤就是盛貴妃身邊跟著的那位？”慕容世低吟。
許顏直點頭，堅定道，“我肯定是，我記得挺清楚的，她就是今日宴會上跟著盛貴妃的那個嬤嬤。”
那這些事可就有些複雜了，兩兄弟又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同一個信息。
慕容世眯了眯眼，拿著瓶子晃了晃，“不如我們先拿這瓶子去藥鋪問問？”
若是直接拿瓶子去問太醫，容易走漏風聲，去藥鋪先問問倒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慕容錦和許顏都沉默著同意了。
於是三人一同去了城內的藥鋪，可接連走了好幾家，都因為瓶子裏已經沒了東西而分辨不出在之前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直到去了這城內名氣最大的百藥館，那大夫才和之前的大夫說的略有不同，隻是……這略有不同卻讓他們覺得還不如不說。
“這瓶子裏原裝的東西味道極淡，聽這位小姐說，這瓶子是個婦人丟棄的，那大抵是些婦人家們用的玩意兒吧。”大夫一副思量的模樣。
許顏皺眉，上前一步，略有些著急道，“大夫你再聞聞，這裏麵的東西你真的聞不出來？”說到這，許顏稍頓，她又想起太醫說的話，於是又試探的開了口。
“大夫，你有沒有在裏麵聞到五味或者處子的味道？”
許顏這麽一說，慕容世和慕容錦也想去了太醫說的話，忙有些期待的看向大夫。
大夫一撩胡子，將瓶子放在了桌子上，姿態高冷，“是什麽我倒真聞不出來，不過五味和處子這兩位藥，這瓶子裏鐵定是沒有的。”
三人頓時灰心，許顏伸手拿過桌上的瓶子後，三人就走出了百藥館。
“不好意思，害你們白高興了一場。”許顏垂頭，語氣有些低落。
慕容世難得的沒和她抬杠，倒有幾分安慰道，“沒事，這也算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方向，盛貴妃那邊……”也不是沒有可能。
後半句話，慕容世沒有說出口，但心中已有了不少的懷疑。
慕容錦多番與他保證，玉妃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那假設玉妃的確沒有下毒毒害他母後，那又是誰？
一國之後和一個寵妃兩敗俱傷，那得益的會是誰？還有她在宴會上說的那話，都讓人心生懷疑，隻是……現在終究是沒有一點線索指向她。
“沒事的。”慕容錦略勾唇，笑容帶些苦澀。
他瞧了瞧天，太陽已不知何時悄悄的跑去與山巒會和，天色暗了些，“你先回家吧，不要讓將軍和將軍夫人擔心了。”
許顏瞧了他們兩眼，也知道自己現在再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麽忙，或許還要他們分心來照顧她，於是她沒有爭論什麽，就乖乖的點頭應下了。
藥館和將軍府距離並不遠，許顏拒絕了他們送她，自己一個人跑回了將軍府。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那嬤嬤為埋一個瓶子跑到那樣的一個地方，還那樣的謹慎，這瓶子裏之前裝的怎麽可能是正常的東西，可大夫為何說這是普通女人家用的香料，為何說裏麵沒有那兩味藥？許顏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
這隻因為……她現在還沒有想到，或許皇後會暈倒不是因為那兩味藥，而是另有緣故。
許顏回了家，後來的幾日也因為沒有頭緒，整日呆在家裏，但就算如此，她也還是默默的關注著宮裏麵的情況。
這日，許顏照例去找自己的老爹打聽情況，可今日的將軍卻分外別扭，她明示暗示了多次，他卻始終不提今日他得到的有關玉妃的消息。
“爹，你跟我直說吧，是不是玉妃娘娘出了什麽事了？”多次暗示都沒有結果，許顏板起了臉，看著將軍一臉嚴肅。
將軍說的含糊不清，隻道，“玉妃娘娘是出了點變故……”
許顏心中一跳，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好預感，她一把抓住了將軍的衣袖，著急問道，“到底出了什麽變故？莫不是皇上下旨懲辦她了吧，不應該啊，玉妃娘娘沒有辦法拿到那兩味藥……”
“咳咳，侍衛在玉妃娘娘的宮中找到了五味和處子，據采買的宮女說，她的確為玉妃娘娘買過這兩位藥，而宮中找出的兩位藥的數量比采買宮女答殿外的略少些……”將軍終究熬不過女兒，開了口。
本來她覺得玉妃這件事沒有證據，總會拖點時間，時間一長，皇上該顧念舊情了，可沒想到，這才幾天，不僅證據有了，證人都有了。
這可如何是好！許顏緊皺眉。
可還沒等她好好琢磨一番，將軍就又下了個重擊，“而且，那宮女現在自殺了……皇後娘娘服了這兩位藥的解藥，可卻一直昏迷不醒，皇上暴怒，情況不容樂觀……”
那宮女已經自殺，那她之前認得供就無法推翻了，而皇後娘娘處又徒生變故……許顏滿腔的情緒無處發泄，隻能怒瞪著將軍。
“……”將軍略有些無辜。
“我要進宮的令牌。”許顏朝將軍伸出了手，她思前想後一番，也還是不得安生，倒不如直接進宮去看看情況。
將軍略有些遲疑，思慮了一番後，還是將令牌給了許顏。
許顏握了握冰涼的令牌，一轉身，人就一溜煙的跑了……
而此時，宮中的情況也是緊繃在了弦上。
“混賬！”皇上猛拍了下桌子，怒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鄭太醫，你不是說知道解毒的方子嗎！為何皇後現在還未醒來！”
“你們這些太醫，到底是幹什麽用的！”裝飾華貴的宮殿裏飄散著嫋嫋的熏香，也飄散著時時讓人緊繃的低氣壓。
麵對著帝王的怒氣，一群太醫隻能跪地求饒，麵麵相覷，如何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這倒也不能怪他們，他們大都都是通過家中正經的學習，然後考入太醫院的，有些連這兩位藥一起服用會產生劇毒都不知曉，那裏會知道什麽解藥。
瞧著跪了一屋子的人一直在七嘴八舌的求饒，皇上微垂下了眼，略疲倦的揉了揉額角。
“父皇，不如找林侍郎來給母後瞧瞧？”一直沉默著的慕容世忽然開了口。
“對啊，父皇，母後這幾日瞧著總是更為虛弱了，林侍郎怎麽說也是有些醫術的。”慕容傾雲附和的開口。
她雖然眼角眉梢都掛著疲倦，但聲音平穩，倒似幾日之間便長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