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皇後生病
沈丞相是個人精，皇後的如此暗示一聽便懂了，於是應和道，“若是飛燕能有這樣的福氣，下官自然是高興的。”
皇後很滿意沈丞相的應答，繼續笑眯眯的開口，“飛燕今年是幾歲？這般可人的人兒許是踏親的人都踏破門坎了吧？”
若說皇後之前的話都是暗示的，那現在這話就是明擺著看上沈飛燕了，一時間，在場的姑娘都羨慕的看向了沈飛燕。
“她今年已有十三了，倒是有些人家上門提親，隻是小官一是覺著她年紀還小，二是總想著她也不差，想給她找個最好的。”沈丞相歎息了一番，“天下父母心呀，讓皇後娘娘見笑了。”
“哪有什麽見笑，天下父母心，都是一般的。”這話算是說到皇後心上去了，她這般大張旗鼓的挑選未來兒媳，不就是想要給自家兒子找個最好的，生怕委屈了他嗎？
皇後看向似乎依舊事不關己的慕容世，還是摸不透他的心思，於是忍不住開口，“世兒，以你來看，你覺得飛燕如何？”
皇後此話一說，全場更是嘩然一片，許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慕容世身上，有些期待他會如何言說，而其中最期待的應當就是上場後就開始時不時瞥慕容世一眼的沈飛燕了。
作為主人公的慕容世卻是絲毫沒有緊張的自覺，隻是雙眉一挑，雙唇抿了抿，聲音略有些懶散，“沈小姐一舞傾城，實乃佳人。”
聽到他這麽說，許顏微抿唇角，心中有絲失落，可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那絲失落到底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一直覺得慕容世不是膚淺的人，可他現在卻因為沈飛燕的一舞便大加誇讚？
她從未見過他誇過誰的，可沈飛燕的舞的確跳的好，她這是嫉妒了麽……
許顏陷入了糾結之中，而皇後則心中一喜，以為自己的兒子終於開了竅，正打算乘熱打鐵，把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慕容世卻又開了口。
“隻是如沈丞相所言，沈小姐年紀尚小，此時談論此事倒是早了些，再過一兩年後定有相配郎君上門提親。”慕容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口氣，可卻已經猛轉了話鋒。
園內的人聽了慕容世前一句話，早以為這事要成了，對沈飛燕也是羨慕不已，可卻沒想到，不過下一刻事情就忽然轉了個大彎，這讓大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飛燕不過短短一刻就有了一瞬天堂一瞬地獄的感覺，她的雙頰在旁人那若有若的眼神中慢慢漲紅，垂在袖中的手開始緊攥，略長的指甲刺著白皙掌心，留下了清晰的紅痕。
“你這孩子……”皇後歎了口氣，但對慕容世卻又無可奈何，隻得轉頭安慰沈飛燕，“飛燕，世兒所言也是，等你再過一兩年到了出閣的時候，恐怕天下郎君沒有不為你傾心的。”
這‘天下郎君’自是包括了慕容世。
沈飛燕聞言，雙眸一閃，袖中那緊握著的手也鬆下了幾分，她抬頭，目光溫順，隱約有些楚楚可憐的感覺，“願如皇後娘娘所說。”
“臣女雖隻有蒲柳之姿，可心中也有些自己的驕傲。”沈飛燕瞥了眼慕容世，然後堅定的看向皇後，“今生飛燕若嫁不得最好之人，寧願終身不嫁。”
皇後微愣，她想不到沈飛燕竟真的如此喜歡世兒，烈女怕癡男，放在世兒身上也當如是，沒發生的事皆是異數啊……
“飛燕過謙了，飛燕當配得最為優秀的男子。”皇後思慮一番後，對沈飛燕抱著支持的態度。
皇後肯定了沈飛燕，沈飛燕亦柔柔的回之一笑，一派和諧的景象。
可真正的主人公慕容世卻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對她們的話也置若罔聞，隻淡笑著喝著桌上的酒。
皇後又誇讚了沈飛燕幾句，沈飛燕道了謝後便退下了台，而當了許久旁觀者的皇上也終於開了口。
“宮中的樂師為了這春光宴也是準備良久，不若我們來欣賞一番，也算不辜負了他們的苦練。”
皇上這番話一出，自是得到了一堆的附和聲。
見此，皇上大手一揮，宮中的樂師和舞女便接連上了台，開始按著排好的節目表演，園內的氣氛慢慢的緩和了不少，隱約也有了些說話交談的聲音。
這般歌舞齊升的場麵仿若恢複了以往春光宴的安適模樣……
“顏兒！”許顏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聲音中還隱約帶著些怒氣，這可把剛看完戲還沒回過神的許顏嚇了一跳。
她正想看看是誰，剛偏過頭就看見了自家爹爹那張本就不苟言笑的臉上正一派嚴肅。
她莫名的就有些心虛，移開目光後才道，“爹爹，怎麽了？”
“顏兒……”將軍有些嚴肅的開口，許顏一瞅這情況有些不對，趕忙打斷了將軍未說完的話。
“爹爹，我有些委屈，我隻是安安分分的坐著，你說皇上怎麽就想到我了呢？”許顏撅起了嘴，眨巴著雙眼，故意裝出了一副無辜又帶些撒嬌的模樣。
“顏兒……”見到許顏這般模樣，將軍略遲疑了一下，可還是開口。
許顏眸光一閃，又趕忙微垂下頭，柔聲開口，“爹爹，你知道我在上麵有多害怕嗎？我真怕一不小心我就失了禮，丟了你和娘親的麵子。”
看著她，將軍仔細想了想，似乎自家女兒說的也對，她並沒有什麽突出的行為，隻是皇上看見了她……
心已經偏了，將軍的滿腔怒火很快就化作了繞指柔，他瞧著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垂下頭的許顏聽到了將軍的歎息聲後，略挑了挑眉，嘴角一揚，一副勝利了的模樣……
而上麵坐著的人，也不是在專心看歌舞。
桌上的糕點帶著香味撲麵而來，玉妃做的東西向來美味，皇上看了它一眼，伸出手就要拾起一塊。
“皇上，臣妾今日想敬你杯酒。”盛貴妃的聲音忽然響起，接著就見她執起了酒杯，“一晃眼，當初這些孩子們也都長大了，竟堪堪到了成婚的年紀，仔細算來，臣妾也陪了皇上十幾年的時間。”
“臣妾感謝皇上多年來對臣妾的照顧。”說著，對著皇上拿高了酒杯，神情似是帶些羞澀卻又豔麗的緊。
盛貴妃敬酒，這幾分麵子皇上還是給的，皇上伸回了本想那糕點的手，轉向拿起了酒杯，和盛貴妃隔空對了一下，然後揚頭喝了下去。
喝完酒，盛貴妃趁機與皇上交談了起來，盛貴妃是個人精，她故意附和著皇上，這樣的聊天兩人自然聊的愉快。
一旁的皇後見此情形，雖已經習慣不少，但心中還是有些苦悶，伸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後就伸手去拿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糕點入口即化。
而一直和皇上說話的盛貴妃，也不知怎麽了，雙眸忽然亮了起來……
片刻後，春光宴忽然變得一團糟。
“宣太醫，快給朕宣太醫！”皇上抱著已經昏過去的皇後，滿臉厲色。
慕容世和慕容傾雲等幾人也是皇後一倒下，便跑了上來，這會兒正一臉著急的圍著皇後。
一國之母忽然在宴會上暈倒，眾人們也都不敢懈怠，三三兩兩的起身打探上麵的情況。
皇上瞧著懷中那個剛才還生氣十足的想為兒子選妃，此時卻隻能臉色蒼白的倒在他懷中的女子，心中泛起了說不出的緊張。
不管怎麽說，皇後都是他的結發之妻，是從他十五歲以來，一路陪著他走到這裏的人。
皇上看向皇後身後站著的嬤嬤，厲聲問道，“皇後這是怎麽了，為何忽然倒下？”
看到皇後莫名暈倒，本就慌了神的嬤嬤趕忙跪了下來，“老奴不知，皇後前一秒還是好好的，可後一秒就忽然倒下了。”
“除今日外，平日來說皇後身體可有什麽不適之處？”皇上略沉默了下，心中已有了些假設。
嬤嬤細想了一番，搖了搖頭，“老奴一直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皇後娘娘的身體一向康健，老奴並沒有見到皇後娘娘有什麽不舒服。”
皇上心中一涼，若不是身體不舒服，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就泛起了滔天的怒火，到底是誰，要去荼毒一國之母，是幾年前她對於那個貴人的處理太過溫柔了嗎？
皇上的眼中滿是冷冽，他其實並不是什麽心善的人，年輕的時候也曾是雷厲風行的主，不過是有了幾個孩子後，性子便收斂了些。
可這性子即可以收斂，自然也可以放出，帝王的眼中冷若冰霜。
“臣見過皇上。”太醫本就住在宮中，那去宣的人說了皇後暈倒後，他便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
這太醫姓鄭，是前幾年才來的新太醫，原本是飄蕩在民間的散人，因為醫術高超，所以被皇上宣入了宮中。
慕國的太醫是輪班製的，每天都會有一個太醫留在宮中以防不時之需，今日宮中是他值班，其他太醫均在宮外，想讓他們進來還需費些時候。
“免禮，鄭太醫，你且上來看看，皇後可是出了什麽事？”皇上趕忙收了收某些外露的話情緒，對著下麵行禮的太醫吩咐道。
鄭太醫拿著藥盒，很快就走了上去，拿了一方絲帕蓋在皇後手腕上後，就開始把起了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