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夏蓮

  “認識。”


  樞都夏蓮回應道。


  “清月先生您是從哪裏知道這個名字的?”


  “極道。”


  “果然……”


  她歎了口氣,似乎很無奈的模樣。


  “我先去拿您的稿子吧。”


  她去辦公桌上把稿子整理好,又從櫃子裏拿出一份文件夾,裏麵夾著許多張寫滿字跡的A4紙,旁邊的編輯調笑了她幾句,接著樞都夏蓮迅速地走回了清月結生麵前。


  “樓下有一家很不錯的咖啡廳,我經常去。”


  聽到要喝咖啡,結生心頭一懸。


  咖啡廳裏,應該有白水吧?

  他以為自己過來後就隻是在編輯部裏聊呢,結果樞都夏蓮還要去咖啡廳,這根本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啊!


  咖啡廳這種地方,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奢侈了。


  幸好,樞都夏蓮的下一句話讓他鬆了口氣。


  “您有什麽想喝的嗎,我請您。”


  她笑著說道。


  ——那沒事了。


  “都可以。”


  結生也不知道喝什麽,隨便含糊其辭了一下當作回應。


  隻要不花他的錢,一切都好說。


  他的目的又不是過來喝東西的,懶得思考那些無所謂的東西。


  結生上前推開大門,遵循著女士優先的原則,由樞都夏蓮在前麵帶路。


  咖啡廳的位置確實是在樓下,二人走進去,穿著黑白侍者服的男侍者立刻迎接過來。


  他們選了個靠窗,光線好的位子坐下,樞都夏蓮把稿子在方桌的角落放好。


  結生點了杯熱的橙汁,等到樞都夏蓮點好了,他也不說話,裝出老神在在的樣子,準備讓樞都夏蓮先開口。


  主要剛剛提了一嘴樞都未平,他不清楚樞都夏蓮是會先回答自己的問題,還是先討論稿子的事情,不如索性等她那邊確定接下來談話的方向。


  樞都夏蓮以為他在思考劇情,看他表情頗為凝重的樣子,意識到需要自己先開口了。


  她記得當初打電話的時候,對麵隻說了寥寥幾句話,話題也基本隻停留在寫作上。


  所以,清月結生給她的感覺,差不多也是個“寫作狂人”的形象。


  現在對方露出這副樣子,確實也在她意料之內。


  “清月先生,清月先生?”


  樞都夏蓮叫了他的兩聲。


  “不好意思,走神了。”


  結生“回過神”來,歉意地說道。


  “沒事。”


  她搖搖頭。


  “像您這樣專注的作家,現在可是很少見了,您應該是在思考劇情吧?”


  “嗯。”


  結生應了下來,表情依舊凝重。


  其實我在想你和樞都未平到底什麽關係。


  兄妹?


  夫妻?


  老實講,結生還真挺好奇的。


  東京很大,重名的人自然會有很多。


  就像昨天他聽到鬱子的名字時,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是在思考幾秒後,才決定去確認井上音弦嘴裏的鬱子是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人。


  所以,會遇到相同的姓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


  畢竟從樞都夏蓮的反應來看,她顯然是認識樞都未平的。


  “清月先生,我能問一下,您所知道的那個樞都未平,現在怎麽樣了嗎?”


  “近況嗎?”


  結生接過了話茬。


  “是的。”


  樞都夏蓮點頭。


  “實話說,我不是很了解樞都未平。”結生毫不保留,坦言道。


  “我是昨晚偶然遇見他的。”


  他直接把昨晚的經過講了一遍,隻是略去了自己是因為認識一個叫鬱子的女孩才去的。


  當然,打架那段,他也略過了,隻說大家齊心協力,一起趕跑了極道。


  “沒想到,清月先生還樂於助人?”


  樞都夏蓮微笑著說道。


  “隻是看不過眼而已。”


  “看起來,清月先生對極道們沒什麽好感?”


  結生心說他對極道都是巴不得死光的態度了,那確實談不上什麽好感,說厭惡至極更合適。


  這時,侍者端來了一杯橙汁和一杯樞都夏蓮點的咖啡。


  二人的談話微微中止,等到侍者放置好杯子,話題接著才續上。


  結生很熟悉這種節奏。


  前世雖然是在軟件公司工作,但類似交涉一樣的談話他卻是參加過很多。


  公司裏大部分程序員都是悶騷貨,就他一個悶騷中帶著點放浪,組裏老大見他說話還算機靈,經常帶著他出去見其他技術大佬。


  哪怕不像那些專門搞商務談判的人一樣專業,但也不至於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都不知道。


  一邊喝著橙汁,結生一邊想著樞都夏蓮剛剛的提問。


  “確實沒什麽好感。”


  他嘴裏又是另一副溫和點的說辭,沒有甩出腦子裏的激進想法。


  “畢竟極道們總是給大家添麻煩,實在是讓人很不舒服。”


  添麻煩。


  說這話的時候,結生特意著重強調了這一段。


  日本人總是很在意自己會不會給別人添麻煩,這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高尚的道德情操,而是因為他們大多都相當的冷漠。


  在日本人的想法裏,他們不喜歡自己給別人添麻煩,同時也討厭別人給自己添麻煩,最好所有人都不聯係,各掃門前雪,平時日常除了必要的交流,其餘時候都是抱著“千萬不要在街上遇到同事”的想法。


  對於這些社會現象,結生已經相當熟悉了。


  “是啊,極道就是這樣的,都是些麻煩的家夥……”


  她歎了口氣。


  “清月先生您是不是好奇為什麽我的姓氏和樞都未平這麽個極道是同一個?”


  “是。”


  結生幹淨利落地點了個頭。


  “昨晚我知道他的名字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樞都編輯你。”


  “嗯……清月先生,您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樞都夏蓮的表情有些猶豫,試探著問道。


  講故事?

  這個我熟!

  結生微微有些驚訝,聽出了樞都夏蓮話裏的意思。


  他不動聲色,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樞都夏蓮緩緩開口了。


  “我出生在一座名為山愛島的小島,距離本州島大概二十海裏。”


  “每天早晨七點,有一艘往返的渡船。”


  “島上有一座鎮子,叫伊那鎮。”


  “鎮子裏有三個大家族,分別叫禦原,珈藍堂,以及樞都,所以我姓氏中的樞都,其實來自於三大家族之一。”


  “大概十多年前,我那時候還在島上的中學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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