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虎眼流
對於劍道，結生了解的不多，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沒參與過與“武鬥”有關的事情。
說起武鬥，自然就會想到極道。
先前歌舞町取材的時候，倒是有看見一群衣品“上流”的人站在路邊，他猜測那應該就是日本的極道。
對於極道，他同樣不了解。
但係統這次的新稿子要求下來之後，他就不得不了解這些東西了。
題材限定為少年熱血……
提示要他去的地方是劍道館……
第一次找到這座劍道館的時候，他在周圍好幾個街區遠遠地就看見了數量不少的極道。
而在劍道館附近，極道的數量會急劇減少，估計是知道這裏麵的人不好惹。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在日本，極道是合法的。
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手段攥取金錢，而官方幾乎也不管他們，完全就是放任自流的態度。
這一點既有曆史原因，也有如今極道深入各行各業，為日本提供“就業崗位”的原因有關。
總而言之，極道在日本有著超乎尋常的力量，無論白還是黑，極道幾乎都有涉足。
就是在這樣子的背景下，周圍的極道們卻不敢找劍道館的麻煩……
結生隻能認為，這座劍道館，擁有著比極道更為強大的勢力與影響力。
……
“你們，都很不錯！”
高個子檢查完在場所有新人的嗓門大小後，走回道場中央，把木刀杵在地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藤本誌雄，未來，就是你們的大師兄了！”
他的麵頰瘦削，棱角分明，兩枚眼珠瞪得和牛眼一樣。
“接下來的半年，就請多多指教了！”
出乎結生的意料，這位看起來完全不會彎腰的大師兄，接著就向他們鞠躬了。
是標準的九十度。
他直起身體，大著嗓門說道。
“在我們岩本道場，規矩，很重要！”
“同門之間，要互相敬愛！”
“對於膽敢挑釁虎眼流的人，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雖然是半年的免費教導，但實際上，當初進來的時候，結生花了不少的功夫。
劍道館不收錢，隻有試煉。
通過試煉的人，才有資格進行虎眼流的學習。
所謂試煉，都是最基本的體能測試。
比如田徑八百米，短跑五十米，握力測試，耐力測試……
講真，如果不是因為係統獎勵的關係，導致結生的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優秀得多，他還真不一定進得來這虎眼流。
他現在的身體屬性是體力8，靈敏7，耐力10。
而在係統的標準裏，正常成年男性的身體素質隻有5。
從這一點來講，係統給的獎勵還挺人性化。
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一名身體孱弱的作家可無法前往各地取材，通宵爆肝。
順帶一提，結生的試煉成績，在所有新人裏位列第一。
別人在規定時間內跑完八百米後氣喘籲籲，他是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還跑到旁邊，和前來看熱鬧的小學生們談笑風生。
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
隻要足夠出眾，即使是免費傳授，這些師範們看到他如此有“潛力”，說不定會起愛才之心，對他格外關注，教一些其他人學不到的東西。
免費沒好貨，哪怕這是虎眼流於百年之際的“慶祝活動”，結生也不相信道場的師範們會把貨真價實的技藝教導出來。
結生是真不想交錢。
他寧願自己累點也不願意把好不容易賺來的錢花費到取材上麵。
他連去歌舞町都扣扣索索的，更別提這玩意兒了。
虎眼流的學費他看過，高得離譜，幾節課的學費能當他全家吃一個月的生活費！
雖然他家總共也就兩口人，兩張嘴。
反正，錢，他是不可能交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交的。
不準備交錢，又想學到真本事，他隻能另辟蹊徑，給自己樹立一個“潛力種子”的形象。
上麵大師兄在說，下麵他則打著小差，研究自己的小天才係統。
天賦：取材專家——身為未來的大作家，你擁有敏銳的洞察力與悟性，這將幫助你更加快速地收集素材。
自從需要學習劍道後，這條天賦就成了他的重點研究對象。
洞察力，悟性……
更加快速地收集素材……
這幾個關鍵詞，就是結生敢於樹立自己“潛力種子”人設的原因。
也可以說是他最大的底氣。
“誰想上來，體驗一下虎眼流的威力？”
非常有精神地嘰裏呱啦了一陣後，藤本誌雄微微提起木刀。
“今天是周末，道場的師範們都去了山裏，作為大師兄，我有義務讓你們這些新人見識見識虎眼流的強大之處！”
這是在找沙袋試劍？
結生周圍的新人們都有些躍躍欲試，但在發現藤本誌雄從訓練服袖口處裸露出來的精壯手臂後，他們又有些猶豫，擔心藤本會收不住力。
倒不是說懷疑藤本會對他們這些新人有惡意，隻不過他終究隻是大師兄，又不是道場的師範。
說得更不客氣一點，哪怕他們花了不少力氣通過了虎眼流的試煉，但心頭更多還是來湊個熱鬧的想法，看看這座存在了百年之久，被附近極道所畏懼的劍道館究竟有著什麽樣的強大力量。
在日本，尊卑觀念確實很重不假，但是，尊卑的前提是他們打心底認為自己是岩本道場的弟子。
新人們都很安靜，表現出恭順的模樣。
沒有人率先開口。
“我可以試試嗎？”
結生從隊伍裏走了出來，目光中透露出渴望。
沒裝，他是真渴望。
現在簡直就是表現自己“潛力”的最好機會。
所有新人，沒一個敢站出來。
除了他。
雖然有可能被當作沙包打一頓，但這些都是必要的代價。
還是那句話，想不花錢，還想引起別人的青睞，就得做其餘人不敢做的事。
今天好歹是第一天，就算是作為試劍的沙包，想來也不會太過分。
在他走出隊伍的那一刻，他很明顯地感受到了背後人群的騷動。
結生不是很合群，這點他是清楚的。
在試煉中取得第一名的席位，並且還有餘力與人閑聊。
這些不同尋常的表現，讓他在所有通過試煉的新人中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他成功地讓自己成為了焦點。
壞處，就是他好像沒有“朋友”了……
這些進來的新人，或多或少都會報團取暖。
而結生，似乎找不到人和自己抱團。
很正常，在日本這個略顯畸形的社會環境裏，越是優秀，越是表現突出的人，越容易遭到排斥。
結生看的很透徹。
而且他也並不在意。
抱團在一起，是能讓我的錢變多了？還是能讓我花出去的錢變少了？
不能吧。
你們可以對我沒用，但不能對我的錢沒用；如果沒用，那咱們就沒認識的必要了。
“穿上護具！”
見有人上來，藤本誌雄也沒有多說廢話，讓旁邊的人扯來一副護具給結生穿戴好。
結生沒有過穿戴護具的經驗，連手邊的木刀都是頭一次拿。
“站好！”
發現結生的站姿鬆鬆垮垮，藤本毫不客氣，立馬大聲吼道，整座道場都被他的嗓音覆蓋。
“站得這麽隨便，像是來學劍的樣子嗎！”
那我該怎麽站啊？
而且我這不是來當沙包的嗎？
結生吞了口唾沫，照著記憶裏日本武士的模樣，雙手握緊木刀，直直地對準藤本。
“看好了，接下來，我要給你們演示虎眼流的秘技之一，流。”
藤本誌雄上前幾步，與結生的距離被拉近到五米之內。
他抬起木刀，將其扛到肩上。
——肩挑長刀。
這過於奇特的起手勢引發了所有人的注目。
“這是於百年前的江戶時代，我們岩本道場的創立者，劍術大師岩本虎眼開發的不傳秘技，原本不是作為展示的技藝使用，但現在時過境遷，劍技也會進步，作為入門的表演項目，這門秘技很合適。”
嗓音從頭到尾都十分高亢的藤本，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壓抑。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似乎有某種力量在積蓄著。
結生的雙眸瞪大，觀察著這位大師兄下一步的動作。
“請，多多指教。”
藤本的聲音驟然低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