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布萊頓海岸一到夏日, 海灘上就擠滿了人。
淑女們撐著蕾絲小傘。孩童們拿著小鏟用沙土構建城堡。男士們抽著煙斗，眼珠忙碌地追逐著來來往往的身姿，直到落到一道纖細的背影上, 到處亂飄的目光才定格下來。
那是看上去很年輕的背影。少女一頭海藻般的金色長發直泄而下, 微曲地覆蓋在腰際。穿著淡藍色的絲綢裙子。裙子被裙撐撐出一個蛋糕的形狀，底下是層層疊疊的紗。絕佳的好料子, 一看就來自富裕的家庭。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邊連個僕人都看不到。這樣條件的小姐，孤單一人出現在海灘，十分少見。
幾個輕佻的青年已經躍躍欲試地想過去搭話了。
南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這片藍色的海域。她的呼吸有點急促，臉色也過分蒼白。乾燥的海風吹在她的臉上，帶來一股咸濕的味道。
這是……海嗎？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目光難以置信地黏在沁涼的海岸線上。
在她的認知里，海是漆黑渾濁的, 天是霧蒙蒙的。這樣童話般的場景，只在書本里見過。
「這裡是中紀元時期，萬物還是應有的模樣。海當然是藍色的啦。」
腦海里響起一道歡快的聲音, 南希皺眉, 對聲音里的歡快有些不爽。她會出現在這裡, 全都是因為腦海里這個自稱是系統小n的傢伙。
她來自三千年後的時空。雖然科技發達，但是人類仍然生活在神光之下。
光明神禁慾清冷，他治下的領地, 規矩嚴苛。神法上還有不允許三十歲以下的人早戀的條文。導致那片大陸的人們, 如同鵪鶉一般生活。
黑暗神嗜血冷酷毫無神性。相傳他冷漠起來, 看到自己的信徒被魔獸撕咬，也會懶洋洋地支著下巴旁觀。所以他治下的領地, 民風十分彪悍。
南希生活在海神的神光之下。海神倒是還不錯, 法規制定得都很人性化。就是他行為有些放浪。整片大海, 就連浮游生物都是祂的情人，導致人類不敢吃海鮮。
嘖，這些不靠譜的神明。
不靠譜的神明催生了一幫忍不下去的民眾。綁在她身上的系統就是這麼造出來的。
這幫人竟然想屠神。
「不是屠神，是將光明神拖下神座、讓黑暗神改邪歸正、使海神成為貞潔烈神。」系統小n小心翼翼地說。
「有什麼分別呢？」南希冷笑，「這三條聽起來每一條都是在褻瀆神明。」
「只要能解決問題就行了。」小n嘿嘿笑，「神學家研究，神明們之所以會出現這些神格缺陷。都是因為幾萬年來保持一種神格的緣故。如果可以讓祂們中途換一下心性，就不會冷的一直冷、壞的不停壞、花的停不下來。」
「你瞧瞧面前這片海。是不是看上去心情就特別清涼特別好？再想想你生活的那片海域。因為海神的縱容，那些魚類都異變成了魔物。就連海水都泛著黑魔法的顏色，讓人不敢靠近。你不想擁有這樣蔚藍的大海嗎？」
「有道理。」南希點點頭。
「所以你們找到我？」她的心情略微有點好了。作為演藝界的頂流，貌美加業務能力熟練。這三個任務聽上去，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的啊。
被全人類給予如此的信任，她覺得突然被傳送到幾千年前，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還有一件事，」南希輕輕皺眉，「任務完成後，我回到原世界，神明們會不會找我麻煩啊？」
「不會。」小n很肯定地說，「宿主你瞧，你現在的外貌完全變了個人。而且你即將做的一切，都是在中紀元發生的事。后紀元的神明不會聯想到你身上噠。」
小n輕輕動了一下，南希面前的空氣立刻盪出了波紋狀。一面只有她能看見的鏡子出現在眼前。
南希瞳孔微微放大，微怔地看著映出的那張臉孔。這是她西化了的臉。把她五官的缺陷填補的更加完美。皮膚更加白皙，臉頰透著健康活潑的玫瑰色。眼尾微挑，又純又媚。以前的她就已經很好看了。被系統改變以後，整個人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麗。
南希說：「似乎還不錯。我都有點認不出我自己了。」
小n有些得意，「那當然了。我的審美你放心。」
「道爾小姐——」
南希身後傳來一個油腔滑調的中年男音。
「蘿布絲小姐問您還要看多長時間？當然，我並不想打斷您美好的體驗。我知道您一直生活在南部的鄉下，沒有機會見識到大海。但是公爵和夫人正在家中等您。如果讓長輩們等久了……」
南希猛地轉身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一個梳著背頭的中年男人，穿著考究的西裝，一臉高傲的神情。看到南希轉過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讚歎，接著又快速恢復回傲慢。
「道爾就是你，南希.道爾。」小n說，「這是給你安排的身份，方便你落腳。這個人是你叔父的管家。你叔父是個伯爵。你從鄉下來布萊頓求學。你的兩個堂姐來接你，就是有點瞧不起你，現在還坐在馬車上不下來呢。」
原來如此，南希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沒辦法，」小n又說，「要給你安排可以接近任務目標的身份，又不能太過顯眼。你就先委屈一下當個鄉下少女吧。其實你家不窮，叔父都是伯爵了，你父親能差到哪去？就是一直住在鄉下守著祖產，才讓城市裡的親戚有點莫名的優越感。」
明白。不窮就行，她可不想一邊為生計發愁，一邊攻略目標。
「這裡看起來真不錯，」南希笑盈盈地對管家說，「很抱歉我多看了一會兒。現在走吧。」沒必要跟管家生氣。管家的態度取決於他的主人。她若想以後住的舒服，需要搞定的是那位伯爵大人。
不等管家有所反應，南希拎起裙擺，快速朝馬車走去。
海灘外有一條筆直的大道，沿途停著許多裝飾華麗的馬車。經過小n的指點，南希找到了叔父家派來的馬車。
南瓜形狀的馬車掛著玫瑰色的家徽。一共有兩輛。一輛緊緊閉著門，橘色的窗帘掩蓋得不漏一絲縫隙。一輛敞開著門，裡面空無一人，車頂上綁著幾個行李箱。
南希立刻知道那輛閉著門的馬車裡，一定坐著她的兩個堂姐。很顯然不歡迎她一起坐上去。她無所謂地勾勾唇角，轉身坐進綁行李箱的馬車。正好方便她繼續跟小n打聽事情。
「對啦，你為什麼叫小n？」坐在馬車上，南希問了一句。馬車開始小跑著前進，她的身體跟著輕輕搖晃。
「那個……」小n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心虛，「你玩過遊戲的吧？很多卡片都有級別的區分。像什麼n啊、r啊、sr之類的，我們系統也是。」
「所以你就是那個最垃圾的n級系統？」南希臉色瞬間變得不好了。
「嘿嘿嘿，」小n連忙賠笑，「別這樣說。我的級別完全由你決定。你攻略神明獲得的心動值，就可以給我升級。我的級別越高，給你提供的幫助就會越大。」
「有些奇怪，」南希皺著眉思忖，「既然要做這麼重要的任務。為什麼會給我綁一個垃圾系統呢？難道不應該直接來ssr級別的嗎？」會不會還有什麼隱情？她心中一動，「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如果不說清楚，我就不做任務了。我們還是回去換人吧。」
「別別別。」小n急得冒汗，它到底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系統，經不起南希威脅，立刻就招了。
「其實原本要來做任務的不是你。為了保證傳送萬無一失，一共製作了兩個系統。只等把人正確傳送過來，那邊就會立刻開啟ssr系統。但是我太緊張啦，綁錯了，綁在你身上了。所以，我現在是個n。」
南希有點無語，「這你都能綁錯？我離你很近嗎，能綁在我身上？」
「你離我倒是不近，可是你離那個真正要被傳送過來的人很近。你們住同一個小區。」小n撓了撓頭，「我想，發現綁定錯誤后，那邊一定開啟了另一個系統，把真正的人選傳送過來。」
南希心裡一咯噔，立刻調動自己所有的記憶，回想小區有什麼特別的大人物？
「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為了絕對保密，我只能看到被綁定的坐標，看不到人。」
「那我是不是不用完成任務了？」這麼一個大喘氣后，她之前被賦予人類的信任感和使命感完全沒有了。現在只想著趕緊回去，也不知道匆忙被傳送過來，自己那邊身體的狀態是什麼。
「怎麼可能讓我們回去？」小n說，「我們現在可是知道屠神秘密的人。為了防止我們不幹活，每隔三天我會消耗一滴神明的好感值，來維持我n級的水平。如果沒有好感值可以消耗，我就會自爆。我在你的大腦里……」
「好了好了知道了。」南希連忙打斷它接下來的血腥形容。她現在心裡有點亂糟糟的。這一天的變故，有夠曲折的。如果在這之前她還是一副遊戲的心態。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已經是玩命的遊戲了。
「你說，另一個人會不會和我們聯合？」南希再次詢問。
「不會。」小n很肯定地說，「ssr系統每天要消耗很多好感值，那位自爆的可能性比你要大得多。所以為了活下去，會極力跟我們搶資源的。就比如現在……你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南希誠實地搖了搖頭。
「哎呀，就是那個嘛，神史上說過的。中紀元年，諸神大戰。神明們現在是實力最薄弱的時刻。光明神墜落人間、黑暗神藏起來養傷、海神……唔，海神這個沒記載。」 小n挺了挺小胸脯，「總而言之，我雖然是個n，但我也知道光明神和黑暗神現在的坐標啊。我們現在就去做神明的恩人，薅一把好感值吧。」
「既然這麼說，」南希理清了頭緒，「我是不是得在光明神和黑暗神里挑一個？畢竟我只有兩條腿，只能先去一個地方。」
小n說：「為了讓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務，我們穿越的時間是經過精準計算的。黑暗神的墮天使護送祂，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經過我們所在的大陸。現在先去找光明神。哦，對了，我知道光明神的坐標，ssr也知道。」
「那你不早說？」南希險些跳起來。
車窗外，一輛馬車超過了他們。南希突然頭皮發麻，一種強烈的緊迫感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心。
第一個找到光明神的人，就等於拿到了開局神器。受傷的光明神墜落人間失去意識，會收斂全部的神光化為人類。雖然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恢復神智。但是這短短的交匯就足夠了。在人類光明神的心中留下恩人的印象，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近他。
這就是為什麼系統會挑這個時候把任務者傳送過來。等光明神恢復記憶回到神殿，想要接近他，就十分困難了。
「宿主，還有一個新手大禮包你沒拆呢。另外我還有一個體驗性的功能傳送。但是您下次要想使用，就得先把我升到r。」
「知道了，」南希說，「薅完光明神，就給你升級。快傳送吧，先找到光明神，再拆大禮包。」
要快，要趕在另一個任務者之前找到光明神。
一道微光從南瓜馬車裡閃過，車廂里消無聲息變得一空。車夫毫無察覺，握著韁繩調整著方向。
布萊頓海岸一到夏日，海灘上就擠滿了人。
淑女們撐著蕾絲小傘。孩童們拿著小鏟用沙土構建城堡。男士們抽著煙斗，眼珠忙碌地追逐著來來往往的身姿，直到落到一道纖細的背影上，到處亂飄的目光才定格下來。
那是看上去很年輕的背影。少女一頭海藻般的金色長發直泄而下，微曲地覆蓋在腰際。穿著淡藍色的絲綢裙子。裙子被裙撐撐出一個蛋糕的形狀，底下是層層疊疊的紗。絕佳的好料子，一看就來自富裕的家庭。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邊連個僕人都看不到。這樣條件的小姐，孤單一人出現在海灘，十分少見。
幾個輕佻的青年已經躍躍欲試地想過去搭話了。
南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這片藍色的海域。她的呼吸有點急促，臉色也過分蒼白。乾燥的海風吹在她的臉上，帶來一股咸濕的味道。
這是……海嗎？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目光難以置信地黏在沁涼的海岸線上。
在她的認知里，海是漆黑渾濁的，天是霧蒙蒙的。這樣童話般的場景，只在書本里見過。
「這裡是中紀元時期，萬物還是應有的模樣。海當然是藍色的啦。」
腦海里響起一道歡快的聲音，南希皺眉，對聲音里的歡快有些不爽。她會出現在這裡，全都是因為腦海里這個自稱是系統小n的傢伙。
她來自三千年後的時空。雖然科技發達，但是人類仍然生活在神光之下。
光明神禁慾清冷，他治下的領地，規矩嚴苛。神法上還有不允許三十歲以下的人早戀的條文。導致那片大陸的人們，如同鵪鶉一般生活。
黑暗神嗜血冷酷毫無神性。相傳他冷漠起來，看到自己的信徒被魔獸撕咬，也會懶洋洋地支著下巴旁觀。所以他治下的領地，民風十分彪悍。
南希生活在海神的神光之下。海神倒是還不錯，法規制定得都很人性化。就是他行為有些放浪。整片大海，就連浮游生物都是祂的情人，導致人類不敢吃海鮮。
嘖，這些不靠譜的神明。
不靠譜的神明催生了一幫忍不下去的民眾。綁在她身上的系統就是這麼造出來的。
這幫人竟然想屠神。
「不是屠神，是將光明神拖下神座、讓黑暗神改邪歸正、使海神成為貞潔烈神。」系統小n小心翼翼地說。
「有什麼分別呢？」南希冷笑，「這三條聽起來每一條都是在褻瀆神明。」
「只要能解決問題就行了。」小n嘿嘿笑，「神學家研究，神明們之所以會出現這些神格缺陷。都是因為幾萬年來保持一種神格的緣故。如果可以讓祂們中途換一下心性，就不會冷的一直冷、壞的不停壞、花的停不下來。」
「你瞧瞧面前這片海。是不是看上去心情就特別清涼特別好？再想想你生活的那片海域。因為海神的縱容，那些魚類都異變成了魔物。就連海水都泛著黑魔法的顏色，讓人不敢靠近。你不想擁有這樣蔚藍的大海嗎？」
「有道理。」南希點點頭。
「所以你們找到我？」她的心情略微有點好了。作為演藝界的頂流，貌美加業務能力熟練。這三個任務聽上去，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的啊。
被全人類給予如此的信任，她覺得突然被傳送到幾千年前，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還有一件事，」南希輕輕皺眉，「任務完成後，我回到原世界，神明們會不會找我麻煩啊？」
「不會。」小n很肯定地說，「宿主你瞧，你現在的外貌完全變了個人。而且你即將做的一切，都是在中紀元發生的事。后紀元的神明不會聯想到你身上噠。」
小n輕輕動了一下，南希面前的空氣立刻盪出了波紋狀。一面只有她能看見的鏡子出現在眼前。
南希瞳孔微微放大，微怔地看著映出的那張臉孔。這是她西化了的臉。把她五官的缺陷填補的更加完美。皮膚更加白皙，臉頰透著健康活潑的玫瑰色。眼尾微挑，又純又媚。以前的她就已經很好看了。被系統改變以後，整個人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麗。
南希說：「似乎還不錯。我都有點認不出我自己了。」
小n有些得意，「那當然了。我的審美你放心。」
「道爾小姐——」
南希身後傳來一個油腔滑調的中年男音。
「蘿布絲小姐問您還要看多長時間？當然，我並不想打斷您美好的體驗。我知道您一直生活在南部的鄉下，沒有機會見識到大海。但是公爵和夫人正在家中等您。如果讓長輩們等久了……」1111111111111111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