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他是誰
從吳淼的辦公室出來回到座位上，殷芮瑩平複著剛才因為他而乍起的心湖微瀾。不知道為什麽，兩人慣常語氣的一對一答間，那人周身似乎縈繞著說不出口的憾，惹得這種情緒隔著空氣傳染到她也跟著頗有些失意。
愣愣凝僵著神，這時候靜默了一上午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過電話，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登時，心跳驚得漏了半拍。
“喂！”
“喲，終於知道接電話啦……我還以為你昨天晚上‘累的下不了床’，到現在還在補著眠呢！”話說的陰陽怪氣的人正是久未見人影的楊曼曼。前兩個星期，她這個策展人因為工作上的原因出了趟遠差，所以耳根清淨了一段時間的殷芮瑩乍再聽到這廝的毒舌調侃，應變力還真是下降了不少。
“行了，你就別在這兒吊著腔兒的打趣我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時是”
“啊！”還未來得及解釋，話被當頭打斷，接著就聽電話那邊的人在那兒嘖嘖感慨，兀自編纂。
“嘖嘖嘖，本來嘛我也沒往哪方麵想，不過，聽你這語氣，看來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還真‘紅杏出牆’了。你這個沒良心的，趕緊的，坦白從寬！要是拒不交代，咱倆可就徹底玩完了。”
這楊曼曼越說越來勁，最後還真就演上了。不知道的人聽她們倆這一逼問一解釋的，興許還真以為遇到倆女同人了呢。
殷芮瑩聽著從聽筒中傳過來的咋咋呼呼，久違的熟悉感讓她的胸口暖意洋洋，眼底眉梢勾勒著淡淡漾開的笑。
“你啊，不是去了趟城嗎？要說那可是個好地方，可是見著你這回來的一通模樣，還真是讓我對那兒的向往降到了穀底！”
“怎麽說？”
“自古那座城就是英雄塚，有多少男人葬在了那片溫柔鄉裏，可是你過去呆了這麽多天，回來怎麽一點都沒沾上那邊女人的溫婉可人啊？打鐵趁熱，我建議你得了這機會回爐重造去。”
一聽這句玩笑話，那邊的人也緩下語氣。
“小樣，就知道轉移話題！不過，我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看著你，也不在這一時半刻的。”說著，頓了頓，繼而道：
“哎，中午出來，我有事跟你說。”最後還是轉到了正題上。
“什麽事兒？”
“來了不就知道了，在唐風啊，一會兒就過來，我等你。”話了，就應聲掛了，連給人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放下手機，瞅了瞅時間，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殷芮瑩不禁輕搖了搖頭，一邊感歎著楊曼曼這廝掐她的時間掐的極準，一邊收拾了手邊的文件，然後拿包出了公司。
再次來到唐風，殷芮瑩說不出什麽感覺，抑或是因為知道了這個地方是屬於那個男人的，蓋上了沈姓的戳，所以，潛意識裏的對待跟著有些變了。進了唐風的大廳，穿過黑檀木的月洞門，不自覺的，腳步就緩了下來，餘光微掃，青灰的木質桌椅解構銀插黑裱刻的框麵桃紅藏青丙烯做舊的隔牆，以及中庭簌簌作響的竹林，視線落及每一處，心下暗暗企盼著不要再和那個“罪魁禍首”來個偶遇為好。
昨天晚上，要不是他趁著她睡著的當口擅自接了電話，也不會鬧出剛才那一出。
“電話一直響，你也不見醒，我就接了。也沒說什麽，就說你累壞了，已經睡著了，然後就掛了。”
這是昨天在車上，那毫無自覺的男人痞痞的回應她質問的說辭，回想起那黑漆的眸子裏挑出的似笑非笑漫不經心，殷芮瑩絕對相信他是故意的！一隻惑人的妖孽怎麽著也不會一朝從善就改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本性的。
“小瑩，這裏！”
暗自鼻嗤間，幾步遠外的輕喚讓她回了神。循聲在看到對著自己招手的人，臉上劃開淡淡的淺笑，加快了步子就往前麵去。
落了座，把手包放在隔壁的位子上，轉身瞧著對麵的人兒。
“怎麽了，有什麽事兒讓你一回來就拉我上這兒來了？”
“嘿嘿嘿……”聽這一問，並不回答，楊曼曼隻是笑，笑的殷芮瑩心裏毛毛的，一陣發怵。
“到底怎麽了？說話，我可不是來陪你發神經的！”說著，眼光微斜，在掃到對麵另一個座位前孔雀藍的水杯中置的清水之後，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
“等等”秀眉微蹙，“今天還有誰？”
話問出聲，注意著眼前人臉上神色變化，殷芮瑩心裏頗有些稀罕：今兒這是怎麽了，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個萬年不知道羞赧為何物的女人身上，那欲言又止的情態為哪堪？
“看來，是位男士了！”眼角吊著興味。
隻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殺傷力如此之大，連一向風風火火的楊曼曼都給收拾成了這般小女兒的嬌俏。
“他是誰啊？”身子前傾，往前湊了湊。
“嘿嘿嘿……”
得了，這邊殷芮瑩的興趣已經被某人拉到了極高的點上，可是，回答她的卻隻一通賣弄的傻笑。
“楊曼曼，你給我正常一點。”這女人這回不會真是一頭栽進去了吧。老話不是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是零的嗎？
見對麵的人的微微著惱，楊曼曼也終於找回了自己要說的話。
“小瑩，對不起啊，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啊！”
打著哭腔，拉著她的手，滿麵愧疚的人讓殷芮瑩背後忍不住生出惡寒。
“有話好好說。”
“那個，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嗯，不對，”話才剛落，就迎聲否定，“確切的說不是喜歡，而是很喜歡的那種，類似為愛。”
“他是誰？”
“你認識的，在這裏，也在這個位子上，你見過的。”
“嗯？”在這裏？聽了楊曼曼的回答，殷芮瑩腦子不禁飛速轉動著，突然，一抬頭，對上眼前那雙盈著滿滿興致的瞳。
“該不會是”
“你好，楊曼曼小姐，好久不見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冷硬，熟悉的靜默感從位置上方傳來，打斷了殷芮瑩接下去的猜想，不過，卻也是真真證實了那個猜想。
給楊曼曼投了一個嗔怪的眼色過去，起身，含笑，轉目，點頭。
“你好，真是好久不見了，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