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遠隔海外
正當殷芮瑩因為接二連三的快遞包裹苦惱不堪的時候，遠在八千多公裏外的意大利維琴察卻還是在一片安然昏睡中沉寂著。
這裏是位於帕拉迪奧大街的一家高級酒店。
沈景牧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滿滿一室的黑讓人辨不清他的臉，隻是他話落上揚的尾音顯示了他此時心情不差。視線透過客廳大幅的玻璃向外，白日裏精雕細鏤的建築被夜的顏色湮沒，少了繁複的喧奪，此時黑暗寥寥幾筆勾勒出的隱約輪廓亦是別有一番情趣。
放下電話，唇角因為某個人勾起的笑意還沒來得及退卻就顯現在驟然亮起的燈光下。
“景牧，大半夜的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在國內也沒見你對哪個女人上過心，出了國倒是隔著時差的惦記上了。”方仲齊懶懶的倚靠著牆板，一手斜插進西褲的口袋，一手仍按在門旁的開關上。看著沙發上的人講完電話眉眼間展露的好心情，滿含興味的問道。
“怎麽，就不許我情深意專一回？”黑曜石的眸子遠遠的睨了來人一眼，手裏的香檳隨著杯壁緩緩的流轉成渦旋。
“哦？”方仲齊直了直身子走近，臉上調笑依舊不減。
“我還真是好奇什麽樣的女人能收了你這隻惑人的妖孽。”
呷了一口醇瀝的酒水，視線隔了玻璃投射在外麵的黑，沈景牧回道：
“一個鼻子兩隻眼，和你都是一樣的，你要是實在好奇，對著鏡子可以重新指認一下你自己的五官。而且你們應該不會碰麵的。”
按著對那隻屬貓的女人的了解，她該是會極度厭惡自己周圍的人對她深度的打量的。
“你這副樣子還真是跟妓院裏的那些個恩客一般模樣。”
這是那天參加完方氏酒會送她回家，她對自己放肆目光的反唇相譏。想到這兒，腦海裏不禁浮現出她剛才隔著電話氣憋的表情，心頭一陣蕩漾，麵上卻是不露聲色。
留意著旁邊的沈景牧，卻捕捉不到他臉上絲毫異樣的神色，方仲齊心裏暗暗思忖計較：
既然沒想過要帶出來給一眾從小玩到大的哥們瞅瞅，那是不是就是說，隻是走個過場，玩玩而已。可是，回想起剛才那掩飾不住的笑
前後越理越亂，猛然想起自己的來意，方仲齊也就先放下現在的琢磨，問道：
“先不和你混繞，倒是咱們旁邊住的那位你打算怎麽著？”
“誰？”
“你說呢？”
對上方他一副明知故問的懶懶回問，沈景牧這才想起他言下指的是誰。
那個和自己隻有兩麵之緣的女人，他還真是摸不清楚她一再提醒她的存在的原因。無論是第一次相親，還是第二次在餐廳露台，抑或是昨天貌似巧合的“偶遇”，她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都讓自己提不起半點招呼的興趣。
“這個問題你為什麽問我，她每次找過來不都是和你聊的最切切懇懇，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打算怎麽著？別忘了我們這次過來可不是來度假賞景的。”
旁邊人自顧妄斷的模樣讓方仲齊自覺頗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嫌疑，更正道：
“這回可不要把你惹的桃花債算在我頭上，莫林小時候雖然和我相熟，可是畢竟十幾年沒見了，你以為什麽情能讓她追著跑到這來。”
“自然是青梅竹馬的純情初戀。”從沙發上坐起來，滿含戲謔的目光，沈景牧言辭篤定的接著道：
“我都不知道你們過往還有這一段，你倒是藏的夠深的。”
“行了，別左顧言它，那麽多年了，你挑起眉眼就已經知道你打什麽算盤了。”表麵上裝腔作勢，私下裏又不知道怎麽暗渡陳倉了。
“喲，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除了兄弟之外還多了個藍顏！”笑意和著眼底一掠的光點盈盈更甚。
“對上她你自己小心一點，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她可不是好打發的，也許是越挫越勇的型兒，有時候不僅僅是男人，女人的好勝心更重。”不理會他滿不在意的散漫語氣，方仲齊深深看了沈景牧一眼，正色轉過話題。
“我聽小四說你暗中對陳華琛使了絆子。”
見他眉間一閃而過的蹙起，方仲齊接著道：
“他在城建指揮部那邊，和我們扯不上關係，你犯不著蹚這塘渾水。陳華琛在位這麽多年，從基層的一個小科員一步步坐到現在的位置要說光靠他嶽父前市委書記的那點殘權抱缺是不可能的，你私下翻他的底，不怕他先你一步察覺反濺你一身髒。”
雖然知道沈景牧的手段，可是明明井水不犯河水的涇渭分明，突然一方主動越界，怎麽看都有些多此一舉。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單說他從下麵大撈的油水就夠明目張膽的了，既然做了，那麽招致的人嫌禍端就不止一家兩家。他要想查，還得先數數他藏匿的小金庫每年進賬出庫的名錄，你以為他私藏的會讓他數的清，哪一條線不是拐過十幾道彎，才到他手中的。這是他當初為了掩人耳目的手段，可也正因為如此，一旦動了一頭，牽扯的就不是一根兩根。”說話的人滿滿不經意，可是那驟然緊握住杯壁的手卻又道出了不一樣。
“看來事出有異啊！”方仲齊低低的喟歎一聲，也不再糾纏，隻是旁邊住的那位，難道明天還要自己應付嗎？
一想到此，平日的自持浮在麵上就有些自嘲，正想推給生事的正主，不想視線剛一對上，那人就轉頭向臥室走去。
“明天上午的會議我放你假，好好陪陪你那位青梅，最好把維琴察的角落轉個遍，讓她下午沒勁來擾我就好，我可不想遠在國外還要上演一出所謂不期而遇的美麗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