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全然不剩

  “小瑩，如果，如果沒有尹夏初，我們之間還有繼續的可能嗎？”


  吳淼突然道出的這句話讓殷芮瑩一時語塞，不知如何編排字句回答。雖然自從他調任回市，調任到泰華，他對自己就一直不遠不近的關心著，究竟出於什麽，殷芮瑩不是木頭，也感受的到那份餘情。可是到底他就要成為另一個女人的未婚夫，以後他們的名字也會雙雙印在一張結婚證上，既然如此，又何苦再糾結於過去，更甚者大半夜酒醉的跑過來問上這一句？

  本想著像以前一樣端著客氣把他推得遠遠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了酒精的緣故，今天的吳淼看起來有別於平日的精幹，多出的那分失意與落寞讓殷芮瑩的聲音也不自覺的緩平下來，剔了芒刺。


  “這樣假設性的問題本就沒有提出的必要，你如果繼續糾纏於此，到最後心鬱難平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兩相都有傷的事兒，做來又何必呢？”


  知道她言下指的是誰。望著眼前站定的人一貫如常的平靜，吳淼頗感無力，側轉過頭，垂目自嘲著。


  “是啊，當初種種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現在又有什麽可後悔埋怨的？”


  轉在喉口的低聲自語還沒溢出唇角就被風吹散在空氣中，殷芮瑩隻得斷斷續續，並沒有聽的那麽清楚，不過見他如此，料想著應該是和尹夏初鬧了什麽不愉快，殷芮瑩捺下歎息，勸慰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過，以後也不要再提及。遇到一個你愛的人很難，但遇到一個像她那樣愛你的人也同樣不容易。或許她的占有欲是強了一點，有時候會讓身邊的人抱有負擔，可是她卻是真的用全身心在愛你，對那樣的女人你沒有資格去傷害。如果，你還站在這裏搖擺不定不去承擔，那你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你認識的那個人？”喃喃重複著她最後的幾個字，繼而問道：

  “他是什麽樣子的？”


  “他嗎？”


  對過去本不想在這人麵前提起，可是不知今夜是不是夜色實在是黑，黑的給人一種可以隱匿的安全感，還是衝著他喝了酒後的那份不清明，殷芮瑩把目光放到身前的人身上，那黑瞳迷蒙著的一層光影讓吳淼覺得她是在看著自己卻又更像是透過自己看著另一個人。


  “他是一個很溫暖的人，”隻一句，溫柔款款的女聲讓吳淼全身為之一振，凝神屏息著等待著接下去的話。


  “很溫暖，因為對人誠摯而溫暖，因為伸手幫扶而溫暖，那樣一個人會讓別人第一眼就把他放進心裏，因為貪戀和他在一起時滿心春風拂麵的舒暢。”


  “是嗎？原來還有這麽好的人。”


  以前和殷芮瑩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會鬧鬧她，問她對自己的看法，“你覺得我哪裏好”“你最喜歡我什麽”……諸如此類的問題最後得到的隻是她羞澀的一笑帶過，再不然顧自言它，讓聽的人抓不住什麽實質，可是吳淼卻總是樂此不疲的追問。


  想確定對方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一如自己所期待的所努力的並不是女生的專利與獨屬，男人也會去在意。


  沒成想當時得不到的答案卻在兩人分手的三年之後聽她緩緩敘來。也許，聽到這些美好的曾經男人做出的反應也應該充斥著美好，可是吳淼此時卻是說不出的煩悶。


  她現在這樣如此平靜的說出來，是真的無所謂了嗎？是真的整理好放下了嗎？


  按照對她性子的估摸，吳淼越想下去胸前越是扯不盡的躁動，心中似是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她怎麽能忘記，她怎麽能放手，不行，絕對不行！

  聲音越來越強，衝破心室，湧向本就悶沉的大腦，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雙手就緊扣住眼前人的下顎，唇倏地覆上去。


  殷芮瑩從半晌的怔楞中反應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眉間蹙起的巒，感受著與他相接的唇上傳遞過來的抖顫，心頭一陣莫名的疼痛。


  這個男人是真的在害怕！

  兩人都沒有繼續的動作，瓣唇在相交的靜默中緩緩的剝離。


  “對不起！”


  說完，吳淼轉身大步離去。


  看著快速消沒在視線中的身影，殷芮瑩撫上唇角，默默的喃語著：

  “時間真的很無情，無情的劃割著曾經的一切，到了現在，原來什麽也不剩。從前的悸動，從前的情誼，就像剛剛相觸的唇一樣，隻留下冷。”